听着陆瑾的话,陈涛若有所思。
他当初就知道,这帮人绝对不是陆瑾招来的。
通过这十几天的观察,他终于可以肯定。
这些人就是陆瑾的家奴,那种看主子的眼神,他曾从将军府中看到过。
再结合陆瑾刚刚的话,这更让陈涛确信。
“你小子好大本事,不声不响就聚拢起了这么大的家底,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陈涛叹了一口气,心底里赞赏陆瑾。
“您老怎么就认为是我自己聚拢起来的家底,就不能是别人送我的?或者说我是什么流落人间贵族?”
“哈哈哈,你小子出生时我虽然不在场,但有没有人来过上河村,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你断然不是什么贵族出身!”
“再者,谁又会平白无故会送你这些家底?你一无相貌二无高才三无武力,所以我敢说这些家底都是靠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陆瑾闻言,脸色苦笑,“什么叫一无相貌二无高才三无武力?您老这是在骂我吗”
陈涛假装脸色不愉,“你这是什么话?你一个一无所有的农小子,到今日银子不缺、良田大片、家奴数十!这等成就,我那是夸你,别不知好坏!”
“得得得,我也是开个玩笑,您老别发飙!”
陈涛哼了一声,这才说出今日来的目的,“小陆啊,你当真要种水稻?”
陆瑾白了对方一眼,“您老不是看见了吗,我的人都在忙着呢!”
“唉~可惜了这一大片好地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看见有人在这个时候种植水稻的。”
“您老没见过,不能说没有!等收割时吓你一跳!”
然而陈涛根本就不信,大禹王朝建国至今三百多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例子。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把水放干了,然后再种上麦子或者玉米?”陈涛还是不死心。
这就让陆瑾看不懂了,这陈老头怎么老是劝他?
哪怕他真的种不成水稻,也不关对方什么事吧?
“您老最近见到我就天天劝,我种不种得出粮食,似乎跟村子没什么关系吧?”陆瑾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只见陈涛一脸苦笑地说道:“北边战事吃紧,镇上来的书信,要在入冬之前筹一批粮食运往前线。”
“如今上河村陆家又因未知原因,毁了将近三十亩稻子,而且秋税也要准备上缴了,我担心村中一旦筹交了粮食上去,入冬后大家粮食恐怕不够。”
陆瑾闻言一愣,“不对吧,按您的意思说,难道我种出的粮食,他们入冬不够用我还要送给他们不成?”
陈涛难得露出了不好意思的面容,他尴尬道:“自古以来每家每户都是要纳税的,那可是朝廷颁布的律法。“
”我是想…要是你种出了粮食,我想提前向你征纳明年夏天的税收,然后将从你这征来的粮食筹交上去。“
”这样我就不用从村民手中筹粮了,他们过冬的粮食也有保障了。”
“等到来年夏天,你也再无需交税了。”
陆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陈涛打得是这个主意。
在原身的记忆中,每一户不但要交田税,还要交人口税和服徭役。
除此之外,时不时还有一些额外的征税,如剿匪等。
想必,这次筹交的便是额外征税吧。
只是这大禹王朝征税严重,仅是田税就是十税三,对比前世的历史可谓是高得严重。
难怪陆家近二十亩水田,每年收获的粮食也仅仅是够吃。
懒是一部分,税收更是一部分。
如果按照这个手法,自己一年得交多少粮?
幸好自己已经准备筑墙,到时候随便交一点搪塞过去就行。
“怎么样?你是准备听我的种上玉米小麦,还是打算继续种水稻?”
陆瑾当然不会种玉米和小麦,就算要种也等点化了这两个物种,并提升到一定等级才行。
“村长您这个提前税收我可以答应,但改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陈涛听后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劝,筹交粮食之事只好另想办法。
他实在不相信,陆瑾能将水稻种出谷子来。
“随你吧,我先回去了!”陈涛摇着头离开了。
陆瑾左右无聊也加入了插秧大军,只不过干了一会,这腰就累得直不起。
最后陆瑾还是回去躺着了。
两天时间不到,朱宇三十人就把这五十多亩水稻给插完了。
而上河村则陆继准备进入秋收,家家户户都准备忙碌起来。
正在山上开荒的陆大海,看着这一幕脸色苦涩。
如果稻田没被毁,如今他们大概也在准备秋收吧。
只是苦等了许久,也没听说有第二家像他们稻田一样被毁的。
这让他不禁失落的同时,更加让陆大海相信,他们家的稻穗是人为毁坏的,是有人要害他们。
他思来想去,最近得罪的也只有那陆瑾个小王八蛋,十有八九都是他干的。
而且他那里无缘无故的多出许多人,肯定能想出一个无声无息的办法来,然后祸害他们家的稻田。
想到这,陆大海心中对陆瑾的恨意又多了几分,锄地的力气也不禁大力起来,仿佛这地就是陆瑾,要一锄敲死他。
在众人忙着秋收的时候,陆家堡也正在筑墙。
一车车黄泥、沙子还有石灰搅拌在一起,然后垒上方框夯实。
在众多大力士的努力下,眼肉可见的土墙快速拔高。
就在村里村外都在忙碌的时候,一队牛车从镇上而来。
当头的一人身穿衙差服饰,长得肥头大耳,他骑着一匹高头瘦马,时不时与旁边一人说说笑笑。
在他身侧有一个手捧账本,身躯修修长,看似弱不禁风,眼神却散发着精明的老头。
“钱老头,这次到上河村你就按我说的做,十斤粮就是9斤,懂了吗?”坐在马背上的王大鱼拍了拍肥大的肚子,叮嘱道。
那瘦弱的钱七立马笑脸相迎,“放心吧,大人的话我一定照办!”
“只是…”钱七有些担忧道,“那陈涛倒是个硬茬子,还当过几年兵。要是我们这样做,到时候他会不会上告县令大人?”
王大鱼听后不屑一笑,“那就让他去呗,正好我那远房表弟想找个里正当当。他要是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了!”
传闻王大鱼跟莱州知府有关系,但一直没有证实,如今看这口气,应该是不虚啊。
也是,这肥得流油的粮官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背后没有靠山谁敢混这趟水?
想清楚这一点,钱七立马谄笑道:“大人威武!谅那陈涛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难说!这人牌气犟得很,还讲什么狗屁公正!上次要不是我有急事,我早就料理了他!”王大鱼语气十分不满,看样子,似乎上一次来收粮时,陈涛得罪过他。
知道这一点后,钱七就知道等下如何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