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亮的教团地下室,奇特的石柱屹立于中心,其中不可名状的符文以及令人可憎的雕刻正散发着骇人的光泽。那股诡异的白光,如同某种巨大生物所透出的凶恶目光......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十二点的余韵扩散到整个地下室时,那股诡异的石柱也散发出更加强盛的光泽。不可名状的气息加重,污秽的鱼腥味更是汹涌的向四周袭来。通过那股清亮的白光,叶一凡看见有畸形泛光的身躯正发出诡异的咆哮,朝自己这边扑来。
“咿——呀……!……呀!”
那可憎的的身躯整个与叶一凡相对,凸出的眼睛散发着鲜活的白光,一股如死鱼般的鱼腥味顿时充满了叶一凡的整个鼻腔。它没有感觉到害怕,但眼中也只剩下那半人半鱼的可憎之物如同青蛙般朝自己跳跃过来。
“深潜者......”
叶一凡喃喃着这个不洁的名字,它知道这种异类除了鱼类的特征外,还包含了蛙类的特征。它们能跳的很高,还拥有智慧,甚至不会死亡的肉体。当然那肉体在自然情况下不会死亡,不包含受到外界打击致死!
短短的一瞬间,叶一凡从大衣的枪袋里掏出GUTS雷亚枪,连瞄准都不需要随手就是一枪打去。炽热的红色光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射穿了深潜者那狭长的脑门,顿时深潜者身体一愣,就像被弓箭射中的鸟儿一般垂直着摔在地上。
恶心的深红色血液从深潜者的脑门溢出,沾满了那一段潮湿的地面。污臭的鱼腥味更重了,但那股味道也让叶一凡放下心来。
接着,它望向那根独特的石柱,以及其顶上的克苏鲁雕像。那种一闪一闪的光辉似乎是一种信号,提醒着印斯茅斯的人们——神将要降临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三十日,所有深潜者都要从印斯茅斯或者深海的城市前往恶魔礁举行邪恶仪式,那是在为伟大的克苏鲁降临做准备,也是将世界拖往疯狂的海底深渊的第一步。
叶一凡觉得不能留这根石柱在这,只要它存在着,深潜者就永不停息。为此它必须摧毁这根石柱,以及那不可名状的克苏鲁雕像。
叶一凡缓缓将左手的绷带拆开,重重一拳将手掌的石膏打碎,那上面布满了口器以及眼睛正对它做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
它回敬似的朝左手望了一眼,随后将左手搭在那根石柱上。顿时那根石柱所散发的光辉如同奶水一般被叶一凡左手的口器吸收,剩下的口器也发出了满意的响声。
这根石柱,以及雕像是活着的,就像终北之地的撒托古亚雕像,只要吸收了上面蕴含的力量,那这根石柱就会损坏。
果然,在叶一凡的左手吸食完石柱的光辉后,整个石柱也迸裂出无数裂痕,再也没有了往日奇特的润泽,甚至上面的雕刻都失去了生命力。
它现在真的只是一根普通的石头了,叶一凡这么想。接着,它望向了自己的左手,上面吃饱喝足的口器也十分人性化的打了个饱嗝,让人觉得十分厌恶。
吸收完这股力量后,那不可名状的知识变的活性化了。叶一凡强压制住那股禁忌的知识,再次用绷带将手臂缠好,随后离开了地下室。
它这次很快就穿过那狭长的楼梯来到印斯茅斯的街道上,这时的印斯茅斯已经不像来时那样寂静了。
那街道上满是死鱼般的畸形面孔与弯腰佝偻像狗一样的步态,有些人走动的姿势完就像是只猿猴,频繁地用长满鳞片的手臂触碰着地面。而其他人—穿着长袍、带着饰冠,似乎在以近乎小跳的方式蹦跳着前进。同时含混的用可憎的嗓音嘀咕着一些无法分辨的方言。
巨大教堂的墙身在月光中阴森地泛着冷光,四面八方都涌现出面容呆滞的深潜者朝海岸线进发,那些耸立在印斯茅斯镇中的古老的尖塔与屋顶,在仿佛具有魔力的白色月光下闪耀着诡异而空灵的光芒。
同时叶一凡还注意到教堂里也涌现出一些深潜者。它们穿着宽大的袍子,有一个还带着尖顶的王冠,在月光照耀下,那王冠反射着亮白的光芒。
这下叶一凡总算明白那个红衣牧师对他们露出的笑容是怎样的意味了,它必须立马赶往格尔曼旅社,因为居间惠可能遇到危险了.......
为了不引起那些深潜者的注意,叶一凡隐蔽了自己身上的气息,这对于太古者来说很容易做到。
它坦然自若的向格尔曼旅社的方向跑去,尽管发出的脚步声很大,可街道上的深潜者就仿佛是没有看见它似的继续往海岸线走去。
这样让叶一凡的行动轻松不少,它穿越几个街区后,很快看到了格尔曼旅舍顶端那座高大的圆顶阁楼。它若隐若现的耸立在前方右侧倾斜的屋顶上方,但此刻那里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
虽然几股仁慈的轻风一度驱散了难闻的鱼腥味,但此刻它们又卷土重来,变得令人发狂的浓烈起来。
来到格尔曼旅社的门口,叶一凡注意到他们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夹带着鱼腥味的寒风吹动着那发霉的窗帘呼呼作响,同时还有几行粘稠的水渍沿着墙壁,从窗户上划下。那些水渍所流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股难以忍受的鱼腥味。
居间惠不见了......
叶一凡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现实。它已经察觉到深潜者进入了他们的房间,同时居间惠的气息也完消失,只留下了那该死的鱼腥味。
不过叶一凡想那群深潜者还没杀死她,因为仪式需要活人作为祭品。在外乡人都谈闻色变的印斯茅斯,根本就没有完整的人类,所以对那些深潜者而言,它们这群从外地赶来的外乡人就是最好的祭品。
叶一凡觉得自己的行动得加快了,它必须赶在居间惠在被不可名状的怪物吞噬前将她救回来!同时还得破坏仪式,不然拉莱耶会从海底升起,伟大的克苏鲁将把所有人都拖入疯狂的谵妄中。
在明亮的月光中,叶一凡跟着那些步履蹒跚的深潜者走向西边的海岸线,即使还没有到沙滩,它仍能瞥见远处的恶魔礁石上有一团微弱而稳定的光亮,那并不像是之前在教堂地下室看到的闪烁灯光,而是透着一种无法准确分辨出的古怪色彩。
接着叶一凡在沙滩上,看到幽灵般的仲夏月光中,那粼粼闪亮的海面上涌现出无数令人可憎的畸形怪物——它们是真正的深潜者!
因为年龄增长,那些杂交的深潜者已经无法适应陆地的生活了,于是只能生活在冰冷阴暗的海底中,而当约定的日子来临,它们就会从海底倾巢而出,共同游向那古老恐怖的恶魔礁石。
其中叶一凡就看到那些印斯茅斯的居民纷纷下海,尽管它们身上还穿着衣物,尽管那些衣物都被乌黑的海水打湿,它们仍然不费力的表现出如鱼般的敏捷,共同和那些自海底而出的怪物游向那不详的恶魔礁石。
叶一凡认定它们的数量绝对不像是它看到的那样,因为海面上还有许多阴影,这说明还有许多深潜者是潜水过去的,数量足足有个上千只。
海水充满了咸湿的鱼腥味,叶一凡不想触碰到那些肮脏的海水分毫。它得想办法到恶魔礁上去,于是便看向码头四周。
海面看不到海船,这有点儿出乎它的意料,但却有一艘很小的的划艇,艇上装着一些巨大笨重、被防水油布覆盖着货物。
叶一凡连忙登上划艇,也不管那些货物是什么就将它丢到了海里。这减轻了一些重量,可只有一只手臂的叶一凡划桨十分费力,于是它拿起船上的绳索,套在了一只看起来就很精神的深潜者身上。
那只深潜者很疑惑,它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一根绳索挂在了自己身上。它懒得去把那只绳索从身上弄下来,于是便继续游向恶魔礁石。
鱼类的视觉很差,再加上叶一凡隐蔽了自己的气息,所以那些深潜者自然没有注意到它。于是乎,叶一凡成为了第一个用鱼人拉船的人,缓缓驶向了恶魔礁。
起初那只深潜者游的还挺快,但到后门它感觉越来越累,也不怎么回事就从前面游到了最后面,其他深潜者都到岸了,它过了许久才登陆。这一次深潜者将身上的绳索拉断,顿时就感觉轻松了不少。
说起来叶一凡还得感谢那只深潜者,如果不是它拖着,估计叶一凡还得花大半天来到恶魔礁,但那时候居间惠也差不多凉透了。
接着叶一凡小心的将划艇固定好,可当它踏入恶魔礁的第一步,脚就深深的陷了进去。这里与其说是礁石,不如说是如地狱般黑黏、连绵起伏的泥地。
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恶臭。这里充斥的腐臭之味不仅来自深潜者的鱼腥味,而是来自鱼类的腐烂身体,更来自许多难以描述的生物,它们的尸体尽皆暴露在这无尽平原上的肮脏泥地之中。
叶一凡猜测,这片恶魔礁或许早在几千万年就已经升起了,而深潜者行走在这片淤泥之中就如同走在平地一样,这应该是来源于它们那双长有蹼的双脚,可以很好的减小压强。
叶一凡没有那样的本领,只能用船上剩下的防水油布做了一个简易的鞋套,它这下终于能自由的在泥地中行走了。
接着叶一凡跟随深潜者的步伐往恶魔礁深处走去,这一路放眼望去只是淤泥,沉寂的世界和单调的景色使它恶心的极欲作呕。
很快叶一凡注意到恶魔礁上有一个很高的小山丘,于是它就向山丘爬去,崖壁上突起的岩石提供了恰到好处的落脚点。它毫不费力的爬上峭壁,站到山脉面的斜坡上,向那连光都照不到的奥深之处望去。
那一端,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或峡谷,连高升的明月也无法照到它漆黑的谷底。从丘边望向永夜无明、深渊的混沌,就感觉站到了世界边缘。
月亮升的更高,爬升的月亮把清亮泛白的光辉照向深渊两旁的绝壁,映出峡谷中湍急的溪流,这条溪流奇长无比,往两边都看不到头,而在峡谷两旁的泥地里沾满了聚集的深潜者,而在溪流中心,是一根和教堂地下室一样的奇特石柱。
那根石柱和地下室的石柱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光辉,这也许就是那个美国军官所看见的那根。叶一凡在沙滩上看见的古老光辉,也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石柱散发的光辉很亮,叶一凡看清了那根石柱周围绑着六七个人,他们就那么孤零零的被绑在溪流中,流动的海水拍打在他们脸庞,可即使这样他们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光线更亮一些,叶一凡看清了那被绑在溪流中的人足足有七个,有男有女,大部分人穿着和GUTS极其相似的制服,只不过是蓝色的,面容也是很常见的美洲面孔,有黑人也有白人。
那应该就是失踪的布鲁特队,叶一凡这么想,但它很快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穿的衣服和他们不同,是个亚洲面孔。一头精练的短发被海水打湿,面容上也沾满了海洋的污渍,就如同受刑的犯人般跪在溪流中心。
看到那个人后叶一凡心头一惊,因为她正是失踪的居间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