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一路游荡,来到后山,他来这里自然不是欣赏美景的,是来欣赏美女儿的。在原著所写,木院长老的孙女牧之歌,打自十岁一个晚归的夜晚起,自己挚爱的双亲就不知所踪,至今下落不明,哪怕是自己手眼通天的仙院长老爷爷,也不知他们两个在哪。随着年岁增长,对双亲的思念没有消散,反而成了她一直不散的阴霾,永远存在的心结。进入仙院之后,不时就会来这僻静人稀的后山散心,用以缓解自己内心化不开的惆怅。果不其然,在一处山间溪流,找到了一个孤单的身影。牧之歌身着淡雅长裙,轻踩石上,蹲下身姿,目视水面,眼神迷离,任清凉的溪水穿过指间。风吹叶鸣,林影错落,时而鸟鸣回荡,恰似一幅山野图画,一幅美景。顾长生漫步走到她的身边,就此站定,眺望远处山林。“这山,这水,仙院最美,不过如此,对吧?”顾长生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牧之歌微微侧脸,露出清秀的脸颊,对眼前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感到一丝厌烦。“山风轻拂,宛若慈母手,可叹,唉。”顾长生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忧伤。当然,这是他装的。“想必,仙子也是来此散心的吧。”顾长生将目光收回,与那双美眸对上视线,那邪魅倾城的容颜,只需淡淡一笑,便是和煦如风醉心笑。牧之歌毕竟还是少女,被眼前如此绝世美男如此一笑,心中不免荡起一层涟漪,随后眉头再次皱起,心里的厌烦更甚。她并不喜欢被人打扰。只是随后她就认出了顾长生。同样是新生的她怎会不知道眼前这个绝美男子是谁,毕竟打碎练镜这种离谱事情就发生在不久之前。“没想到新生里盛名赫赫的顾长生,虽然实力强劲,却也是一个轻浮之辈!”顾长生像是没听见一般,竖起一根中指,抵在自己嘴边,而后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说道:“听。”林间一声啼鸣,而后千鸟随之,声繁而不吵,互相配合,交响和鸣,悦耳动听。两人就在这千鸟和鸣之中,细细品读,不久之后,鸟声渐隐,山野之间再度恢复宁静,只有牧之歌还沉醉在之前的歌声中。顾长生笑了笑,说道:“我娘亲说,如果我想她了,就去山野之间,那里有鸟鸣,那是她在远方寄给我的歌唱。”话语之间,仍旧不忘流露出哀伤黯淡。“顾道友的母亲,真是关心你呢。即便你远赴仙院也会想出这种方式,陪在你的身边。”牧之歌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的羡慕,淡然说道。不料,顾长生摇摇头,说道:“我的娘亲,看不见我上仙院,在我的十岁那年,就已经病逝。那句话,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牧之歌没想到顾长生的母亲已经病逝,甚至也是在十岁的年纪,对自己无礼的冒犯感到十分羞愧:“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顾长生笑着摇摇头,表示她不用将这放在心上。毕竟上面的那段话是顾长生自己编的。上一世的家庭与自己的关系,仅仅存在于血缘关系和法律的一纸关系,情感之上没有任何的联系,估计自己的死讯在他们眼中,是一种耻辱和羞愧。至于这一世的原主母亲,则在诞下他的不久之后,因为身体原因,病逝。所以何为母爱,顾长生怎么会知道。之前的情节也是他先听到鸟鸣,即兴表演而已。“不必那么见外,叫我长生就好。原谅我,刚刚看你太过孤独,就擅自走了过来。”说罢,顾长生伸出抱拳,笑容和煦。“啊啊,对不起,让你费神了,我叫牧之歌,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牧之歌犹豫一下,也抱起拳,抬头的一瞬间,见到顾长生一双明眸正看着自己,不禁低下头去,俏脸微红。“那么,我就不客气啦,之歌。”“嗯嗯!”顾长生席地而坐,望向远方。牧之歌也再度蹲了下来,望着水面,想起那个晚上就是自己在水边玩得太迟,然后就再也见不到父母一面。精确捕捉到牧之歌表情变化的顾长生,心中暗笑,知道鱼儿已经出现了,接下来就看顾长生高超的钓鱼技术了。“之歌,你来这里,该不会也是想念你的父母吧?”“嗯?你如何知道?”牧之歌很是惊奇,眼前之人怎么猜到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散发的负能量太多了。“因为你和我一样,眼神里都有对亲人的思念。”顾长生开始上起饵料。“这种充满着令人感到心碎的悲伤,我在我自己的脸上见过。”一语中的,牧之歌的眼眶泛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妨,和我讲讲?唯有互相受过伤的人,方可体会到对方的痛,有多么疼!”顾长生的眼中存在温柔和悲伤两种情绪,直接给牧之歌来了个暴击。牧之歌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整理情绪,随后才说道:“我的父母,在我十岁那年,不知所踪......”牧之歌开始对顾长生诉说,她的过往,她的心结,越说越难过,豆大的泪珠滴在衣裙上,绽开朵朵泪痕。少女断断续续地讲着,越讲越多,从父母失踪开始,又讲到了身为“弃女”被同伴孤立嘲笑,再到自己因为自己爷爷的身份,被之前同宗的人嘲讽走后门,可自己明明是靠努力才夺得仙院招生名额。顾长生听后,保持着沉默,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在少女即将哭透衣裳,顾长生内心逐渐感到无语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哭泣。顾长生拿出从储物架中拿出丝巾,让她擦拭眼泪,要说起来,这丝巾还是阿奴准备的,说是怕自己用不惯其他的布料的,专门拿了一大匹丝绸做了很多。“哭出来,好受许多了吧?”顾长生在她擦干眼泪的前一秒,再度戴上关怀的面具。“嗯嗯,谢谢你,顾长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看见顾长生胸口湿了一大块,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哈哈哈,不用谢,反而你该谢谢你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宣泄的机会。”“你的父母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要相信此刻的现状只是一时的,哪怕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也不要放弃希望。”“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你的爷爷都没有放弃,你就不能擅自给他们的生死盖棺论定,相信自己内心的那份期待,它会化作现实的。”“就像是,这飞鸟和鸣一般。”话音落下,和鸣又至,宛若一曲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