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只要你能保住我宁家村老少的性命即可。”宁展元思忱片刻,苦笑起来“我人老了,眼力不行了,只希望没有两次看错了人!”
我心中一动,急问道“上一个,是林庚?”
宁展元怅然叹息,详细讲述了林庚的来历。
“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三四年了。那会儿我已经是重病缠身,心想着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去见祖宗了。但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人,领头的一个叫林富山。来到之后,他就施展奇门法术,治好了我的病。他不常露面,却把林庚留在了我身边,说是给我治病,但我心里头清楚,他就是来监视我的。”
“林庚留下来之后,一直都没有闲着,在村子里四处找寻,还向我打听我们宁家先祖的往事。就连这个祠堂,他也逼我带他来过。我知道他可能是冲着我们先祖镇压的那只妖物来的,万幸的是,先祖并未留下详细的方位,我也是真的不知情,所以林庚也一直拿我没办法,又想着利用我控制着村民,就一直留着我这条老命。”
我默默聆听,林庚的行径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但宁展元对此也知情,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其实,肖玉茹回来之后,我心里头是有些庆幸的。虽然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谁也得罪不起。但他们俩如果起了争端,说不定我就能从中周旋。”
我豁然开朗,轻笑道“我早就觉得奇怪,你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我丈母娘堵着你们村口骂了那么多天,你居然只是让村民傻站着挨骂,却没有让人冲上去跟她打起来。想必,你是在等林庚出手吧?”
&bsp&bsp宁展元也没有否认,只是无奈摇头“可惜啊,林庚知道我绝不会松口,把村子卖了,他就一直没有去对肖玉茹下手。直到两天前,肖玉茹走了,这份艰难维持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才弄成了现在的局面。”
出于旁观视角,我和宁展元的看法并不一致。
他自认为自己如履薄冰,简单维持着平衡。但在我看来,这份所谓的平衡,脆弱的跟张纸一样。
说白了,林庚并没有和肖玉茹对抗的必要,他的目的不是宁家村的土地,只是地下的那只妖物。
不过也确实是因为的出现,逼迫林庚不得不更进了一步。
他不在乎肖玉茹能闹出多大乱子,但却知道,我成功拿到宁家村的概率,比肖玉茹更大。
思忱片刻,我对宁展元坦言告知“你能活到现在,只是运气使然。其实你的城府布局,只是没有真正触及到林庚的行事而已。”
不等他反驳,我继续抢声道“宁家村!改天换地,已成定局!你还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想想,到底该跟谁合作吧!”
宁展元面色悲戚,老头这会看上去还有点儿可怜兮兮的味道。
“我都已经把你带到这里来了,还用多说什么吗?虽然你也是想染指我们宁家村,但我看得出来,你是心善公正之人,只要你能保我宁家村人性命,至于其他,都不值一提了。”
虽然他说的好听,也确实有这种想法,但我还是不可能完全信他。
站在他的立场上,什么正邪善恶,才是真的不值一提。他的目的,只是保全族人。
这会他之所以对我如此坦白,只是因为林庚已经放弃了他,而且相对而言,林庚的行事风格,比我更加狠辣。
但如果林庚能明白这一点,同样给出可以保全宁家村人的条件,那么宁展元必定会重新权衡一二。
“不得不说,你这个村长,做的挺称职的。”
我了解到了这么多的隐情,已经不想再留在祠堂里和他闲聊天了。
林庚,他那一族,地下的妖物,这些才是我现在最迫切想要探查的关键。
“怎么?你不走吗?”
我独自走到门口,见宁展元不仅没随我外出,反而是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蒲团上。
宁展元虔诚的望着面前的灵牌,怅然道“你说的没错,我在林庚眼力不值一提,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而且,我一个垂死之人,想躲个清净,守着祖宗牌位,比出去看那些不肖子孙要舒服。”
我也没再管他,独自走出祠堂,对门口几个还在守候的人交待了几句。
无非也就是让他们记得给宁展元送个饭,拿床被褥,多照顾一二。而且我也很直白的告诉了他们,宁展元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他自己想要在祠堂里渡过最后的时间。
我没心情去看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抹眼泪,快速离开了。
走在乡村的街道上,我还在琢磨着林庚那一族的门道。
宁展元是个于三四年前就应当病故之人,但林富山维系了他的性命。虽然目的不纯,但他用的方式,我先前就见到过。
用来诬陷我的黄毛,就曾靠着一口鬼气,在学校门口撑到了我出现。
“鬼邪之气,本为纯阴。但那一族的人,身负鬼气,却迸发远超常人的生机,着实诡异。”
身为摸骨诡医,我自然对林庚那一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我也能做到为宁展元续命,但却和林富山有本质的不同。
我只能施行医道,以摸骨祛邪术催发宁展元本身的生命力,最多用些药草之类的外物。但一个年迈的老人,本就精元不足,即便能吊着一口气,也无法做到和先前一样行动自如。
但林富山不同,我和他以及林庚都交过手。他们身上都充斥着鬼气,救人性命之时,也是最简单的法子,将自身鬼气过渡给别人。
以他们这一族的生命力,只要稍加控制,随便一口鬼气,强行维系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并不艰难。
我越琢磨越想要把这一族的体质研究清楚,低声自语“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一族行事狠辣,是邪非正,我还真想跟你们合作,说不定能研究出更多的医道术法。”
一边兀自沉思,一边低头走路,我还没回到家门口,就听到正对面一个嘹亮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抬头一看,陈意兰这丫头居然这么快又回来了。我眼睁睁看着她奔袭而来,脑门上瞬间滑下一颗汗珠,早上才刚给她打发走,这才半天不到,居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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