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县双桥镇是个新打造的小镇,原本的双桥镇作为三国时期的战争遗址,如今已经被江北县政府打造成一个旅游景区。
原来在双桥镇居住的人口,被县政府全部搬迁到新的镇子上,和原来的一个乡合并成了如今的新的双桥镇。
那可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小镇,江北县的人都说双桥镇就没有个江北的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双桥镇的居民都跟海州南部的人一样有钱。
这话也不假。
但双桥镇真正值钱的,是传说中属于陆波之前的两任市委书记打造的老矿区。
凭借海州少有的矿产资源双桥镇吃的盆满钵满,而且这里面牵涉到不少已经说不清楚的历史烂账。
有句话说得好,双桥镇谁家没有吃过银行的烂账款谁家就不是双桥镇真正的主人。
这个小镇,李维山可谓是相当了解。
因为他自己就是双桥镇出来的人。
林西岳质疑双桥镇吃扶贫款,李维山当然要急眼了。
但比起这个,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一手推动的“住房福利计划”才是更令他心惊胆战的一个项目。
林西岳说的一点也没错,在江北县花大价钱,而且许多款项居然是挪用扶贫款打造的这个福利住宅工程,里面的猫腻不能说。
也说不清楚的。
所谓开宝马的住安置小区,开大奔的住在福利小区,这在江北县都已经是不用明说的一个秘密了。
林西岳如今对这个项目有质疑,李维山岂能不如坐针毡。
他更担心的是,这些事情林西岳是否已经告知给了楚建国。
空降的市委书记,必然对组织人事工作首先下手,江北县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如果市委要调整区县领导,那肯定会从问题已经暴露出来的江北县动手。
他李维山怎么敢承担这个后果。
可他没明白林西岳提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他是在暗示他们尽快处理这些工程的尾巴,平息民间的愤怒情绪。
还是说,这件事已经是楚建国动手的信号没人能够反抗?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索性也不敢在林西岳这浪费时间了。
“时间不早了,各位领导还要去拜访市领导,我就不挽留了。”林西岳起身送客。
李维山没心思跟他纠缠,起身后,竟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林秘书,楚书记那边,你还是要多做点工作。”
“老李!”刘孜庆骇然大喝。
李维山道:“我不过是说了实话,林秘书,你是江北人,天生属于江北……”
“我是党员,你没有党性和原则,你就让别人也没有?你算老几?”林西岳一看他露出真面目,干脆也撕破脸喝道,“你马上出去,你的这些话,我会全部向市委作出汇报。还有,出于习惯,也得到市局的相关领导的批准,我这里的访客,我一般都会做录音留底,这些东西会全部交给市委办处理,李维山同志,我希望你能对此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好了,你出去吧。”
一群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
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子,他做事怎么这么不讲究啊?!
不过是私下里的一些交流,你录音干嘛?
“吓唬我们的!”出了门,刘孜庆小声说。
“我想也是吓唬人的,他一个小年轻哪来胆量这么对待我们的?”李维山吩咐,“老刘,你要跟相关人员打招呼,对这个林西岳还是要用一点手段,你可都听见了,他的存在对我们十分不利,要是不能把他抓在手里,楚建国肯定首先拿我们开刀,这是决不允许的!”
刘孜庆不解道:“怎么掌控?”
“他们家不是在江北县吗,我打听了一下,林西岳的母亲就住在老家,一个农村妇女,吓唬一顿,她敢不听你的话?”李维山叫财政局长再去找江北的地产公司老板,“以这个林西岳的名义,在市里多搞几套房,他要是不给我们办事,我们就去举报他。”
刘孜庆摇头说这没什么用。
“楚建国是官场老油条,他哪可能想不到这里面有问题,但我们要的不是他相信不相信林西岳这个人,而是谁敢不听我们的话,我们就让他没法在楚建国身边给他出主意!”李维山掏出烟盒点上烟说道,“你们去办这件事,我去找一下袁主任,再去找一下于副市长,相信他们是支持我们的。”
刘孜庆眼神微微一缩。
他一直在调查李维山背后是什么人。
今天全都暴露出来了。
这小子是海州帮的成员!
“要尽快把这件事向市委相关领导汇报!”刘孜庆心里下定决心。
于是,就在李维山带着几个局长去拜访袁凯的时候,刘孜庆在马路边站了很久,拿出电话给丁洁打了过去。
“老领导,是我,刘孜庆,当年给老领导当过几年县委办副主任。”刘孜庆小心问号。
丁洁刚睡下,烦人的心事儿让她有些难以入睡。
这个电话一打过来,她想了很久,才想到当年是有那么一个给当时的县长当跑腿的,把她这位女县委书记不当一回事的县委办副主任。
“我记起来了,你现在在江北县?”丁洁恼火道,“有什么事,天大的事,你也去找你们江北的人才,大半夜的找我一个小小的秘书长,你是不是自由散漫习惯了?”
刘孜庆愕然,只好赔笑道:“老领导,我刚才在李维山的带领下去拜访过林科长。”
“呃?”丁洁奇怪,“这小混蛋,怎么没给我说啊,李维山那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林西岳没吃亏吧?”
……
刘孜庆哭死在马路边。
我好不容易才能攀上的关系结果还是离不开林西岳这道关是不是?
但他心里很清楚,丁洁本身就对他没什么好的印象,这个态度,恐怕也是拒绝他抱大腿。
丁洁当然不想让以前的部下,而且还是跟她作对的部下抱大腿。
我这两条大长腿岂能是什么人都能抱的?
她干脆甩甩头发,把刚才的小心思先藏在心底,趁机道:“我打个电话,你跟林西岳一起过来吧,有什么事,当着我们的面你再说。”
刘孜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