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而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头顶,只揉了一下,他就收回手。
眼前他的掌心细纹一晃而过,程小玥回过神来,怀里已经抱着一袋热乎乎的烤板栗。
孟欢一脸羡慕,“你们兄妹俩的感情真好呀!”
程小玥:“....”他们算哪门子兄妹啊!
程小玥一脸黑线,孟欢却开心地冲她挥挥手,
“哥哥再见!粥粥周一见!”
程小玥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那么意味深长,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江见川淡定点头,
“回见。”
帅哥的嗓音磁沉动听,虽然只是简单的回应,也已经足够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荣幸感。
电灯泡于是欢快地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程小玥。
江见川倒是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一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拎着呆若木鸡的小迷糊,朝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走过去。
他平时最常开的是大g,底盘高,他自己倒是轻松就坐了进去。
程小玥手里还抱着板栗,动作不方便伸展开,半天才爬上去。
江见川等她坐好,侧身去够车门,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才启动车子。
一路程小玥还在发懵,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生怕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江见川在等红灯的间隙里转过头朝她看了眼,见她怔怔地坐在副驾驶上没动静,不由得好笑,
“不饿吗?”
平时在家零食饮料不断的人,就连做作业都要窸窸窣窣地往嘴里塞糖吃,这会儿倒是安静得不像她本人。
程小玥啊了一声,下意识点头,
“饿啊。”
江见川低头朝她怀里的烤板栗点了下,低声提醒道,
“自己剥着吃。总不能让我一边开车还一边喂你。”
“...噢。”
程小玥下意识地又应了声,应完才惊觉他说的是“喂”,一下又懵住。
干嘛这么暧昧?!
程小玥抬手揉揉眼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想到的是暧昧这个词,赶紧拍拍额头,提醒自己冷静。
江见川偏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奇奇怪怪的小动作,总觉得她最近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出来。
一路车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安静。
程小玥木然地抱着板栗,余光里可以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笔挺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眉眼。
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分心去看窗外的风景,身体也不知不觉,渐渐贴向车门。
直到一声无奈的轻笑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粥粥。”
他的语气放得很轻,听起来仿佛带了点儿不经意的呢喃。
程小玥耳尖一烫,一种酥麻的痒意书顺着耳朵传到心脏,连忙假装淡定地转过头,
“干嘛?”
拔高的声调,暴露了她欲盖弥彰的心虚。
江见川勾起唇角,好笑地提醒她,
“再躲就要坐到车顶去了。”
程小玥被他这么一调侃,顿时觉得脸更热了,
“...我内向,不行吗?!”
江见川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内向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有种很幽默的违和感。
程小玥看出他眼底的揶揄,默默禁了声,继续缩了缩身体,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玻璃窗上。
窗外街景飞过,玻璃窗仿佛一面水镜,将初秋的余热隔绝在外,倒映着女孩子满满的心事。
车子恰好经过一段减速带。车身抖动了好几下,一咔一咔,仿佛震在她心口。
程小玥思绪杂乱而怅然,怔怔愣愣地后知后觉——
走向不对啊!
怎么会有人像他这样?
越试图远离,却越不受控地被他所吸引。
.....
周末时间过得飞快。
早上程小玥还没解开被窝封印,就听见陆清越在门口敲门喊她起床,
“粥粥,早上来不及备早餐,你待会儿让你哥带你在路上吃点。”
父母工作都忙,来不及备早餐也是家常便饭,平时程澍在家就会带她在路上随便找家店应付了事。
程小玥睡得迷迷糊糊,懵懵地哦了一声,卷过被子继续睡,完全没听见门外似乎还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啊,那挺好的,正好回来一起过年...”
一墙之隔,交谈声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弭。
周一周一,奄奄一息。
清晨的时光仿佛被人按下了快进,程小玥这一赖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来分钟。
等到她艰难地醒来时,门口已经静悄悄,没有半点声响。
程小玥迷迷糊糊给自己洗漱换好校服,惦记着程澍还在外头等着,连头发也没扎就直接开门出来。
偌大的客厅,阳光漫过窗台,倾泻一地灿烂。
就着这明晃晃的光亮,程小玥一边胡乱地束着长发,一边抬眸看向沙发,这才注意到上头坐着的,居然是江见川。
她刹车不及,顾不上绑头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半天才憋出三个字,
“....我哥呢?”
江见川未免觉得有些好笑,平时这家伙最爱跟程澍斗嘴,这会儿怎么反倒先关心上他来了?
他没说程澍今天要去公司有事先走一步,而是眉梢轻挑,故意逗她,
“我不是你哥?”
哥哥这个称呼,如今是程小玥心头的一根刺。
她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所以一听这话,顿时心脏紧了下,马上脱口而出地反驳他,
“你不是,又不是亲生的哥哥,你干嘛老是想要抢占我哥的位置?!”
女孩子语气笃定而固执,听起来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倒像是在对他发脾气。
江见川觉得她今天这小脾气来得挺莫名其妙,但是他这儿清闲,难得起了点儿逗弄她的恶劣心思。
既然她不肯叫,他就越想让她叫出口。
于是抬了抬眉梢,目光灼灼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叫哥哥。”
不要!
程小玥心头又被猛地刺了下,几乎是本能地在心底筑起了一道心理防御。
她咬牙,迎着他坦荡干净的目光,固执地不肯屈服,
“叫什么哥,我就叫你江见川。”
平时称呼什么的她一直都很随意,偶尔哥哥哥哥地喊,有时也叫他江见川。
但是今天的她,分明变得莫名执着,一定要在这个称呼上固守己见,不肯妥协。
江见川不懂女孩子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懒懒睨她一眼,忽而抬起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
“我看你是一身反骨又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