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火柴厂大会厅内,全都是阶梯的座椅,平时只有开全场大会的时候或许这个地方会展示给大家,基本上一年期间最多也就有那么一次,平常人进来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映照出他们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四周的墙壁上,曾经的荣誉证书和奖杯似乎失去了光泽,默默诉说着曾经的辉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带着忧虑和不安的神情。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一些人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主席台,眼神中流露出期待和疑虑。整个大厅里,人们的情绪复杂而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由于天气这个时候也炎热了起来,整个场内有一种莫名的气味,可依旧阻挡不了人们在那边议论纷纷的神情。“这次咱们厂子可是真的要完蛋了,候厂长前几天的时候就去京城了,前段时间回来了之后就没有露面过了,好像也就是在办公楼的大厅里面见过一面,其他时间都不知道在哪里,咱们这看来是要滚蛋了!”“是啊,说不定人家候弘文都已经有了退路了,人家可是省里面弄下来的干部,人家随随便便和上面的人说一声,自己直接就回去了,能在退休之前退居二线混一个好的待遇,到时候升半级待遇提高不少,可到时候是苦了咱们这些人了,哎,真是的!”“赶紧想办法怎么挣钱吧,咱们要是在厂里倒下了,那指不定老婆要怎么和你们闹事儿呢,孩子不得吃奶粉啊,老婆不得逢年过节买个什么贵重的首饰啊,就不用说这些,咱们以后兄弟们出来喝酒都没有个好地方了,以后就拿一瓶酒蹲在路边喝吧!”“哎,我反正是想好了,到时候让我交一笔钱弄什么退休金都没什么用,我还不如拿那个钱出去做个小买卖,反正现在也没之前那种投机倒把的说法了,人家不是说什么改革开放了,我也下海去试试,万一到时候挣钱了,直接就带着家里人搬走了!”……众人在会议厅里面议论纷纷,讨论的无非就是厂子就要倒闭的事情,每个人都惋惜着火柴厂的倒闭,毕竟这一个铁饭碗竟然就这么倒下了,也算是他们内心的那个信仰给倒了。那些说什么要出去做买卖,做买卖挣钱更多的人也不过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说辞罢了,真要让他们就这么倒下了,他们也太难了,从零做起,白手起家,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就在人们议论的时候,候弘文此时从旁边的门里面走了出来,而宋天英等领导干部也跟在了后面,每个人脚步都非常的沉重,脸色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在场的人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眼神依旧看向了候弘文,希望从对方的脸上能看到那仅有的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几乎为零。候弘文站在主席台上,目光扫过全场,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坚定。他知道,此刻必须挺身而出,为这个他深爱着的厂子。“咳咳!”候弘文坐在主席台上面清了清嗓子,面前的话筒也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似乎在替工人宣告着结果。“平江火柴厂作为一个百年的老厂子,今年能走到这个地方真的属实是不容易的,而大家一代一代都是从火柴厂干起来的,说实话我倒是一个外来人,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我敢说火柴厂人是最重义气的,同样也是在同类型企业里面最努力的一群人!”“今年我们火柴厂的中压力非常大,甚至迫不得已的削减了不少的工作量,而有工作量的人也没有第一时间领到自己的工资,这给我们厂里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同样也出现了不少不一样的声音,我候弘文作为厂长应该负最大的责任,同样我也表示理解!”“今天召开一年一度的全厂大会,我就想说咱们火柴厂的任务依旧很重,而我们也会尽快给拖欠工人的发布所有的拖欠工资,火柴厂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更希望大家能拧成一股绳子,一起为了火柴厂的未来奋斗,我们平江火柴厂这次经过上级部门的……”……候弘文的话还没有说完,此时下面的人已经变的骚动了起来,甚至有的人都已经站起来朝着台上走去,一瞬间如同炸弹一样在全场直接爆炸开来。一名工人冲上主席台,夺过候弘文的话筒,高声喊道:“候弘文你别给我们说大话了,现在说什么努力给我们工资,我们工资都已经三个月没有发过了,你早就给我们说好要给钱了,现在给到哪里去了,我们家里的日子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厂长是怎么做的!”“就是,候弘文你给我下台,火柴厂就是在你手里倒下去的,你必须负责,下台,下台!”他的话语像是引燃了炸药桶的引线,一时间,整个会场沸腾起来。工人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有人大声呼喊着抗议的口号,有人则直接向厂长质问。原本安静的会场变成了一个充满紧张与对立的战场。主席台上的灯光在激烈的争吵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空气中的火柴梗味变得更加浓烈,仿佛预示着这场冲突的激烈程度。一些工人开始将手中的工具当作武器,在空中挥舞,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绝望。工厂的窗户被砸破,玻璃碎片四溅。突然,警报声响起,几名保安冲进会场,试图控制局势。但此时的工人们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甚至一群人和保安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工厂的旧机器发出阵阵轰鸣,仿佛也在为工人们的遭遇而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