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秋兰心里,首先想到儿子,而不是自家老公。
讲到底单纯涉及钱的问题。
目前形势明摆着,只需要尹托帮忙掏钱,一切的一切都不算个事儿。
回想当初,与冯家产生牵连全源自于尹托的病,现在看样子还得由尹托自己负责结束。
这算得是有因必有果
好像不对头。
但脑海里至今还清晰记得那段为钱发愁四处奔走的穷苦日子,几乎难熬到生不如死。
一大家子人静静看着仰躺病床的尹托,几天时间跑进跑出想尽各种方式方法仍旧未能筹集到高昂的医疗费,更加别提接下来急需几十上百万块钱才能开始做的手术。
谁料最关键的时候,尹晓身穿校服出现在医院住院部,背后是胖嘟嘟的男孩同样穿着校服。
该男孩就是冯世宽嘴里所提到的儿子冯景林,他刚好是尹晓初中时期的同班同桌,在得知尹晓哥哥住院以后不仅没钱交医疗费,还要到处找钱做手术,便私自决定先帮尹家暂时渡过难关。
于是,他在私底下和尹晓悄悄商量该如何回去找自家父亲骗钱。
只不过几十上百万现金哪是那么容易轻松骗到手的小东西。
幸亏冯景林办事有始有终救人心切,他最后想出个看似狗屁不通的骚主意,让尹晓委屈下自己临时扮演他女朋友,再陪他打道回府向家里伸手要钱。
未曾想到这招早已烂大街的臭棋,竟然化腐朽为神奇真就产生效果。
冯世宽从自家公司里上班回来,在餐厅餐桌旁目睹到尹晓时惊为天人非常满意,随后问出尹晓生辰八字,一测算未来终将成为大富大贵之人,那份高兴瞬即演变成仰天大笑合不拢嘴巴。
紧随其后的事情纯属走过场显得尤其简单。
至少对自家儿子的谎言上,冯世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揭穿满口答应,总之全程类似于白痴傻瓜般任其摆布,但走到最后有了把精明似的提出硬性要求,尹晓和冯景林必须先订婚,并大摆筵席向所有三亲六戚公开宣布两人的新关系。
不曾想如此操作下来,让冯景林单纯帮尹晓的办法,最终真就如愿捡个名义上的女朋友。
可随着时间往后的持续推移,目前已读高中的他真心喜欢上尹晓这个女孩子,弄得最近尹晓总想躲来藏去避而远之,这种现象令他很沮丧很恼火,也导致周末回家,一肚子苦水和怨气,在吃饭的时间里总向自家母亲唠叨个没完没了。
母亲心疼儿子,自然而然无需专门交代迅速变成中间传话筒,在午夜休息前同老公顺口讲个明明白白,直到最后还不忘抱怨,“你看你当初干出的事情,弄得你家冯景林走到现在整天心上心下没了兴趣读书,造孽的思想包袱该如何解决”
冯世宽站在窗帘边沿保持沉默没有立即做出答复,同样没有承认自己犯下过错。
然而作为摸爬滚打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他超越常人的敏锐嗅觉到危机不犹豫不拖延,立马采取胁迫方式想要替自家冯景林真正坐实与尹晓之间的婚姻。
鉴于此,他破天荒有了前面主动给胡秋兰拨打电话的事儿。
这导致胡秋兰心存愧疚焦急万分,当她快步跑到房前看见尹托正和向玫瑰两口子在说话,一时间站停在门边变得欲言又止,总觉自己没用走不适合不走也不合适。
第一时间里,尹托注意到母亲,立马察觉那目光底下蕴藏的某种急,便用简明扼要的几句话同向玫瑰两口子快速交代完,让对方明后天再前来落实新合同,并拿取承诺的钱。
向玫瑰两口子自然是欢天喜地欣然接受,随即欢天喜地说笑着转身告辞先回了家。
反观尹托,他顾不上心底下关于为人处世的礼仪送向玫瑰两口子,几大步开足马力跑到母亲面前去,一开口压低声音抢着先迫不及待的询问:“妈,你应该有事情想要和我单独讲吧”
旁边没了局外人,先前盘旋脑海里的诸多顾虑在顷刻间消失个无影无踪,胡秋兰内心仅存的躁动倾于平和,她直接把冯世宽要到自家拜访的事情全无保留托盘讲了出来。
内心里终极目的简单明了,全家上下又遭遇抉择困难,一切该有不该有的指望都在尹托身上。
当前所面临的艰难程度确实明摆着,按照尹家以往的经济条件看待整个问题,只要尹托最近带回家的钱拿不出来,一大家人就算砸锅卖铁也特定凑不齐欠下的几百万元债务。
好在事情因为尹托出现看得见的变化,尹晓不再像昨天可以充分释放真性情活出精彩。
对于尹家上下无疑是甩掉包袱迎接新生活的好苗头。
昔日里的卑躬屈膝太过憋屈,今天无需看别人脸色能为往事做些了结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尹托浑身轻松游刃有余,他到最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同母亲说:“冯伯伯摆明了是想要拿钱的事情强迫咱家认命,这种极度自私的做法明显不对头,我第一个不会答应。”
“那……”
胡秋兰看着身前儿子话到嘴边不由得犹豫下,又小心翼翼的紧接前面话头轻声询问:“两家谈到最后涉及钱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与冯家交涉才比较妥当”
“关于钱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
口袋里有钱,尹托不吝啬显得异常大方,“我们要连本带利还回冯家的钱,再摆明我们应有的做人态度适当多给几十万元表示谢恩,对方要嫌少可以直到满意为止,不管怎么说,冯家掏钱救下我这条命,这份恩情必须牢记心中不能忘。”
“是啊!”
暗地里偷偷叹口气,胡秋兰的面部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在电话里,冯世宽若不是强横霸道硬要逼迫我们务必马上把尹晓嫁给冯景林的话,我家提出退婚肯定会遭受千夫所指的……”
“现在讲啥都没意思。”
强行打断母亲正在继续往下的唠叨,尹托转身朝房前路上迈步走,“今天涉及尹晓的事情,我作为晚辈不留下凑热闹比较好,先去村头透透气。”
事情归根结底,在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终归还是非常介意尹晓的这门婚姻,毕竟起因在他身上,让他闲暇时想起来总会充满自责耿耿于怀。
说一千道一万全源于曾有的那些日子,冯世宽骨子里瞧不起尹家这种底层破落家庭。
可结果又如何呢
在单凭肉眼望不见的最远方,一辆黑色私家车正由旺曲镇朝着怀远村快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