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三问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撂下来一句
“陈兄,我此行本怀揣着姑姑遗愿,想着拉我这兄弟回到正路上,但如今正如你所说,他犯此弥天大错,罪无可恕,还作此两面三刀之事,妄图灭口,以后甭管是落得如何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于情于理,我都已容不得他了了。”
陈崇虎听得鲁三问这般说,心里大抵确定了鲁三问的立场,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唏嘘。
他能够理解鲁三问的行为。
帮亲还是帮理,私情还是大义,千百年来都是困扰着人的问题,他刚之所以会站在大立场上规劝,也是看在鲁三问和郑大当家关系并不牢靠的份上。
若非是这样,那他说出那些话未免有些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谁知当自己面对同样问题时,会做出如何抉择?
陈崇虎扪心自问,若是他的兄弟牛二有一日犯下大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他是否能够狠下心,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甚至远的不说,光是郑大当家本身就与他有着好几年的交情,两人也曾经吃酒划拳,喝醉了和衣而眠,能互称一声兄弟,也能互道一声珍重,有些江湖义气在身上。
但正如他自己所说,此大事大非也,岂能寻一己之私情?
陈崇虎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
山寨中。
郑大当家盘腿端坐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早已醒了酒,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手上不停转动的念珠,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宁。
下一刻,一张小巧纸人冷不防从门缝中钻进来,飘飘荡荡,不偏不已的落到了郑大当家的耳边。
“如何?”郑大当家开口问道,“成了?”
“他娘的,砸了!”
从纸人那边传来的声音叫张大当家,脸色陡然一变,连忙开口追问道,“如何能砸了,那陈崇虎的本事我知晓,虽有股子蛮力,却也正好叫你辖制,莫非是我那表兄早有防备?他是楼外楼的人,有点傍身的手段也正常。”
“那你可小看那莽子了,许是之前你试探他时,他还防着一手,连我也打眼了,奶奶的,他一个野路子,哪里来的这般本事?”指人那边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似乎带有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
“那现在怎么办?”郑大当家又追问到。
“别急,他们冲山寨来了,你现在赶紧穿上皮子,来后边,嘿,这么多年了,这里叫我打造的铁桶一块,想着要是叫长寿庄那些老东西发现,也能跟他们掰掰腕子,没想到要叫这两个人先试试,哼,便宜他们了。”
郑大当家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光滑细腻的皮革衣裳,这衣裳大的出奇,只是一下就把郑大当家裹在了里面。
郑大当家突然皱了皱眉,感觉腰间有点什么东西,轻轻抖落了一下那皮衣。
当啷,一个东西猛的滚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碗口大小的骷髅头,白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郑大当家,端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