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目光,下意识看向段太太,贵妇脸上的哀痛,可见其内心的崩溃与苍凉,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世间绝世惨痛,她本以滔天的富贵,泼天的荣华,却要经历丧子之痛。人,不可能一世圆满。屏上的画面定格。轮到方清研为许青辩护了,刚才,沈念也注意到了方清研的神色,他对屏上被捅死的死者,是深表同情的。奈何,师傅交给了他辩护的任务。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辩驳,“我当事人,许青虽然捅死段淳萧已是事实,但是,捅人的前提是,许青受死者欺辱,才激发了后面的捅人行为,恳求法官看在许青是过失性致人伤亡的份上,从轻罚落,我就说这些。”三言两语,方清研就做了结案陈词。许静宜激动得想站起身,沈念拽住了她,悄声低语,“别激动,静宜。”许静宜心神不宁,“可是……”法官威严的声音在法庭上响起,“当事人,你有话说吗?”屏幕上的许青灰败的脸上,终于有了正常的血色,“如果不是他睡我女人,不是他打我,激怒我,我不会出手,并且,他也还了我手,我没想到一刀能让他致命。”许青没办法再说下去,神情是相当后悔,毕竟,逞凶逞狠一时,谁想在牢里度过后半生。法官一声‘休庭。一周后出审判结果。’然后,法官就带着陪审员离开了法庭。段淳远扶着母亲,从沈念与许静宜身边擦过时,段太太扫向许静宜的目光,眸色沉静得可怕。她是恨许家的。段淳远一声,“妈,咱们走。”段太太才重新提了脚步,离开时,她幽幽落了一句,“如果这杀人犯还能出来,我们段家就不要存在了。”段太太的意思,很明显,哪怕花光段家所有的钱,也要许青坐牢。段家的人走了,许静宜愣在了当场,嘴唇都在哆嗦,起身时,差点跌倒,沈念及时扶住了她,“静宜,别这样。”许静宜隐忍的泪,终于狂倾而出,哽咽道,“念念,许青完蛋了。”的确是完蛋了,本来,杀人犯法。还惹上了这么有来头的段家。走出法院大门,沈念与许静宜站在门口,不一会,方清研出来了,他看向沈念的目光,充满了抱歉,“傅太太,我早就说过,这案子根本没法打。”怕沈念责怪自己,方清研,“我本来准备了许多资料,但是,在段家律师拿出那么多有力的证据后,我准备的资料就没什么用了,从段家人的态度看得出来,许青的案子会重判。”许静宜刚刚还在埋怨方清研,听了他的话后,声音急切,“方律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方清研思忖了两秒,出声,“等结果出来后,我们再看看,再不济,可以搞精神病的资料,本来,最初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但是,段家的权势与傅家不相上下,我们能造假,人家也可以去查,医院摄于段家的权势,恐怕没医生敢开假证明,再说,我们毕竟是过错方。”许青杀人是事实。许静宜的心,凉透了。方清研走了,许静宜愣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找不回自己的意识。“念念,你说要怎么办?”好半天,她问沈念。沈念吸了口气,开导,“静宜,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不觉得许青的确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许静宜闷声不响看着沈念,过了会,她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并不是诚心帮我们,不过就是来看笑话的,你就不希望我过得好是吗?”不等沈念回答,许静宜连珠带炮,“现在,你有孩子,有老公,老公还那么爱你,还那么有钱,你就不顾别人的死活了。”这话像是铁针,戳痛了沈念肺管子。沈念稳了稳情绪,语重心长,“静宜,许青犯的是杀人罪,触碰了我们国家的国法,如果杀人不用治罪,那遍街都是杀人犯了,我们还能安居乐业吗?”没想许静宜根本不听,“杀人犯法,那是之于咱们穷人,那些有钱人,做了多少肮脏事,不照样过得风生水起,他们被治过罪吗?”沈念怔了怔,她看许静宜的目光有惊讶,有不信,更有质疑,“静宜,你怎么变得这么偏激了?”以前的许静宜,不是这样的。许静宜阴冷一笑,“我怎么偏激了?难道我亲人有难,我该袖手旁观,才显得我刚正不阿,显得我大度,有风范是吗?”“你诈死时,我眼睛都快哭瞎了,你活着回来,我比谁都高兴,你去T国找不念,我提心吊胆,没睡过一个好觉,傅寒夜得了脑病,我也替你担心,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太蠢了,我有眼无珠,才会交上你这样的朋友。”听了许静宜的话,沈念非常受伤,“静宜,你这样说,我无话可说,我自认为,我做到了自己该做到的,你与苏凯不见了,我也是着急不已,你妈妈跑过来,找我闹,我还给了她一笔钱。”听了这事,许静宜愣了愣,稍后,她又笑了,“我妈找你有钱,是理所应当啊,我是恋恋不忘的员工,真死了,公司不该给抚恤金吗?”沈念看着陌生的许静宜,她真想掐死自己,许静宜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如果不是你与你妈的纵容,许青能走到今天?”许静宜,“我谢谢你的教诲,不过,你也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以后,交朋友,得把眼睛擦亮,就算当舔狗,也要选对人。”许静宜扬长而去。沈念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身影,气得真想给自己两耳光。她是吃力不讨好,反而遭狗咬。许静宜这是要彻底与她闹掰。与许静宜吵了架,沈念心情很不好,一下午,都没心思做任何事。她与许静宜这么多年的感情,终因不合的三观,而要分道扬镳了。想到这个,沈念便就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