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线,铺头盖脸一通消息,声儿最大的那个,严云星听到了,是个超级爆炸的坏消息:
广州城被赤岭军攻陷了!
严云星立让噤声,着酒和尚道来。
“是这样的严帅,十一月初三……”
“今天初几。”
“初六。”
“好,继续。”
酒和尚清了清嗓子,道:“初三亥时,广州东门守将暮色星灵及麾下宫音军团全体叛变,打开城门迎夏军入了城。双方厮杀了整整一夜,战况极其惨烈,重庆森林和四面楚歌同归于尽;冯铁饭虽然击杀了无敌战神、无敌车神,但脊椎被打断,只剩一口气了;暮色星灵更发了疯,只找幻音、羽衣霓裳对决,导致南伶军团最强战力未能发挥出真正实力;另残破年代被四川火锅击杀;姚太谷和白昼流星对决,皆负重伤。一仗打完,广州禁卫军、护城军、南伶军团全军覆没,只剩南伶的几个光杆司令从东门逃走;赤岭军损伤一大半,收缩边缘阵型,只在原四路驻地设下重兵,其余夏军全数进入广州,龟缩防御。”
“广州不是也分内外城吗?怎么会一下全被攻占?”
“内城东门守将也是个叛徒,和星灵同时开的城门。”
“嗯,叫什么?”
“叫‘春江潮水’,是fa音军团军主。”
“哦,目前城里有多少夏军?包括南伶叛军。”
“这个……具体数字目前还不清楚。但兄弟们一致认为夏军立足未稳,元气大伤,现在正是夺回广州的好时机!”
严云星没再出声,众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都在等他的决定。
他在思考,从各个方面来看,五仙军是不宜出兵的。
首先战力相差仍是个问题。五仙军成军不足一年,就算赤岭军损伤大半,也吃不下这个庞然大物,更何况这个庞然大物还龟缩进了城内,有了城内余粮补给;其次士气相差,五仙军虽然战意高昂,但赤岭军新夺广州,士气也正旺;再次战备相差,赤岭军有规格齐整的弓弩兵、劲弩兵,守住城头五仙军很难近城,而五仙军什么都没有,尤其是攻城器械,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怎么攻城?就靠云梯送命?这显然是不行的。最后情报相差,这一仗才刚刚打完,真正伤亡数字多少,四路驻地兵力配置多少,这些都不知道,而五仙军在桐州已有数日,具体情况赤岭军基本都清楚。
良久的寂静,熬得人抓心挠肝。终于,严云星发话了。
“我决意,立即全军东出!”
严云星还是出战了,因为所有的相差都抵不过一个最致命的问题,五仙军也快没粮了。
大理多年不备战,粮草储备本来就很少,赤岭军东进时又搜刮一部分,导致现在敌我缺粮,只能速速决战!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出兵理由。当所有将士都从心底里认为可以出兵时,那这一仗,即可出兵。
很简单,因为他们自信啊,这世界上还有比“将士们自信”更让主帅兴奋的吗?
自信,是无往而不利的。
……
初六日申时,五仙军从桐州出发,抵近四季镇。到四水时,分兵五路,一路由南华馨率领,麾下左、右军,进攻北路龙游滩;一路由南宫瑾率领,麾下大理、后军,进攻南路龙门滩;一路由严冷锋率领中军,一路由严火儿率领监军营,分别游弋于四季镇和龙游滩、四季镇和龙门滩之间,主要负责扫荡战场、截断粮道、截杀援兵、往来支援。最后一路严云星自领夜蝠、前军攻打四季镇;飞军负责打探敌情、军情传递等。
严云星的意图很明显,广州城外围据点要拔除,但不能心急,也就是绝不分兵绕路攻打东路长春林,以防被城内夏军配合五路逐个击破。目下的战术就是将外围据点逐一吃掉,稳步推进,然而再与广州决战。
初八午时,严云星领大军抵达四季镇西三十里。飞军副指使茫雨送来四季镇守将情报。
夏军守将六员,为首黑云闲烈,是没藏系著名将领,原在长春林四川火锅麾下,广州一战后得到白树山罗重用,为没藏系将领大大长脸;其次蔡公升,亦为没藏系。另四员分别是“独坐山头吹箫”,箫眼开;“独坐山头听雨”,听雨落;“独坐山头看雪”,雪女;“独坐山头洗脚”,高广进。这四人原本是第四大帮剑阁的一堂家族,后被白树山罗招至麾下,随军东征。
严云星觉得“独坐山头”这个家族名号很有意思,不是id,是人们称呼他们的外号。便问茫雨:“这个箫眼开,是见钱眼开的意思吗?”
“严帅发现了,确实是人们鄙视他的称呼,倒被他美滋滋接受,还说这世上没有人不见钱眼开,讲‘不开’的,都是装比。”茫雨之前混迹夏军中,对这些江湖轶事了解不少。
“那这个听雨落有什么深意?”酒和尚问道。
茫雨道:“听雨落是箫眼开的小舅子,也是个爱钱的主儿,原来自称‘听钱落’,后来觉得钱落了不吉利,就叫成听雨落了。”
“喔,我明白了。”万里灵光乍现,兴奋地说道:“照这个意思,高广进就是财源广进的意思喽!雪女就是……就是喜欢雪上加钱的女人?”
“哈哈哈……你这个太牵强了,一定不是这样的。”曲三郎表示他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雪上能加霜,却没有加钱的。
众将也皆言牵强附会,不值一提。气得万里哼哼唧唧,顿时没了猜谜的兴致。
茫雨笑了会,自解释道:“高广进在科技世界开过洗脚城,门口贴得是‘宾客纷来,财源广进’……”
“你们看,是财源广进吧。”万里又插了一嘴,却遭来一众白眼。
“但是后来倒闭了。”茫雨并不在意,继续道:“他算是箫眼开的朋友。最后一个雪女,没别的意思,是箫眼开的老婆,听雨落的姐姐。”
严云星点了点头,与众将道:“我不是闲着无聊让你们猜这些。是人都有弱点,贪财就是这个家族的弱点。”
“严帅说的没错。这四人就是被白树山罗收买才脱离剑阁的,因此事令狐铎还和他们结下了梁子,平时基本不怎么见面,白树山罗也不敢安排他们一起。”茫雨作了补充。
王筝道:“那是否我们也可以用金钱收买,为我们所用?”
“哈哈……”严云星笑得很苦涩,“王指使有所不知啊,这个办法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除了朝廷给发的薪水,我是一分闲钱没有,更比不过白树山罗所给了。”
众将莞尔。收买不了那就打,没带怕的。
严云星随后询问了四季镇的地形、各将兵力配置等军事情报,茫雨一一作了回答。蓦地,严云星突然心血来潮,问道:“这两天你们飞军打听到了星灵叛变的原因了吗?还有她妹妹夜灵是什么态度?”
茫雨摇头表示不知。紫衣这时开口道:“我昨夜到四季镇外围查看战场,倒是听过路的老百姓聊起过这事,但都是传言,不知真假。”
“讲讲讲讲,以前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么八卦的新闻,我很好奇。”
严云星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也不知怎地,心里就是觉得很爽,虽然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当年在上古禁地被她折磨得多难受?这笔账可还记在小本本上的。
紫衣也是当年的受害者,自然愿讲,众将也乐意听,纷纷竖起了耳朵,好奇得不行。
“据说,星灵二十年前生了个孩子,也就是你们科技世界的两年前,生孩子后她基本没时间来修炼世界,又坐月子又养身子,照看了孩子一年多。然后某一天她突然想回来看看,就把孩子哄睡着,偷偷地回来了。可这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差点没把她气死,就在她的房间,她的床上,幻音和羽衣……”
紫衣不好意思讲下去了。一众男同胞却发出嗷嗷的叫声,露出“你懂得”眼神。
严云星没让紫衣为难,笑道:“我来大胆猜一猜啊,当时南伶军团的兵士都在外头打仗,他们的老大却在老婆的房里偷腥,然后老婆大人一上线,就和狗男……额这一对活宝大打出手……”
“没有大打出手。”紫衣小声嗫嚅,看严云星还要往下编,忙在其耳边小声道:“一军之主,肆意编排别人,成什么样子?”说罢又与众将道:“他们并没有大打出手,只是吵了一架,之后星灵把孩子交给她母亲看管,重新回到修炼世界,幻音心中有愧,提拔她为东门守将。然而城破之前,幻音又被她逮到了,据说还是吵了一架,说什么离婚之类的。城破的时候,她一打二缠住幻音两人,一手葬送了幻音的心血广州,才是真正报了仇。”
“那夜灵呢,她就没有帮他姐姐?”祝崇对于夜灵的不作为不太能理解,他也有姐姐,那可亲得很嘞。
紫衣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这时茫雨又知道了,说道:“如果不讲事实,只是传言的话,我也在夏军中听过一些谣传。”
“你们夏军还打听这些家长里短?”
万里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一句“你们夏军”让大伙儿责备出声,严云星也很正视这个问题,十分严肃地告诫道:“各位,本帅不单点万里,以后不管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进入我军,那就是自家兄弟,看惯的那就好好相处,看不惯的那就别说话。五仙军只要本帅在一天,你们别想整那些有的没的,本帅是一军之主,不是后宫之主,听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众将齐声答应,万里喊得最大声。
“茫雨指使,你接着说。”
茫雨倒是不怎么介意,和万里善意一笑,继续道:“夏军谣传……”
严云星话说出口,心里一咯噔,又打住了茫雨话头,抢言道:“算了茫雨,不必说了。家长里短没什么意思,总之这对姐妹关系一般就是了。”
“感觉亲姐妹不至于此呀。”紫衣理解不了,她和火儿的关系肯定是牢固不破的,就算有些小摩擦,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严云星假意叹了口气,立刻打住这个话题,更不给众将交头接耳议论的机会。直接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连日行军都累了,休息两个时辰再说。都注意警戒啊,别被人偷了营。酒指使、牛指使你们留下,有话说。”
待众将散去,二人道一声“严帅”,被招至近前。
“我的意思是,咱的人金贵,能不打就不打,你们认为呢?”
“额……自然是这个道理,不知严帅要怎样……不打?”酒和尚问道。
牛芒琢磨严云星的意图,忽得眼前一亮,“严帅莫非是想故技重施?”
“哈哈哈……牛指使懂我。”严云星笑指牛芒,摇头晃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酒和尚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这俩人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想喝口酒,一摸酒葫芦,忽然想起一些“往事”,拍着大光头大笑出声:
“我也懂了,哈哈哈……”
“明白就好,不过这一次需要你们两人配合。”严云星再招两人近前,小声耳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