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摇了摇头,眼中一片灰败黯淡。
过了许久她才道:“你……怎么来了?”
顾淮一直暗中派人在搜寻她的下落,她这边一出事,他的人马上就告知了他。
顾淮停顿片刻:“我这边收到了消息,有些担心,便赶过来了。”
他没有指明说是担心谁。
宁栀似乎害怕疲倦极了,一句话都不想说,蜷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顾淮看见她这般,眸中有疼惜闪过。
他温声道,手掌按在她肩膀上,带着安抚的力道:“别怕,江原已经死了。”
“他不会再欺负你了。”
宁栀慢慢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我知道。”
“我只是担心……霁明。”
听到后两个字,顾淮面上的温和微微凝滞,神情淡了些,他松开了手,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顾淮看向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条件太简陋了,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
宁栀摇头,说:“我想等他。”
被拒绝后,些微的恼意自顾淮脸上一闪而过,他目光沉下去,一言不发。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说话与脚步声。
宁栀看见熟悉的人影,连忙追了出去,顾淮紧随其后。
“霁明!”
宁栀叫着陆霁明的名字,跑到被警察围住的陆霁明身旁,苍白脆弱的脸上是明晃晃的担忧。
陆霁明看见她,尽力扯出一个相安无事的笑容,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戴了手铐的手往后面缩了缩,不想让她注意到。
他安抚她:“乖,你先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宁栀看着他,眼圈红红的:“那你呢?”
陆霁明笑容淡下来:“我还要跟他们去另一个地方接受讯问……”
看着她流下眼泪,自顾不暇的陆霁明连忙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他瞥见了宁栀身后的顾淮,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
顾淮将目光宁栀身上抽离,走到他身边:“我接到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
“情况怎么样?”
陆霁明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不太乐观。”
“但是我已经通知了我父亲了,他在赶过来的路上,希望还有转机吧。”
顿了顿,他视线落在虚弱流泪的宁栀身上,对顾淮嘱咐道:“阿淮,宁栀现在很虚弱,我的情况你也清楚。”
“就麻烦你帮我看顾她几天,好吗?”
顾淮看着他,倏地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你放心。”
陆霁明露出感激的笑,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戴了手铐不方便,最终只是道:“那就拜托你了。”
陆霁明被带走时,宁栀哭得很伤心,抓着他不肯放手。
顾淮看着这一切,走过来,面色微冷地将她清瘦纤弱的手腕捏在手中,缓慢却不可置疑地将她的手扯开。
陆霁明来不及说太多,便被带上了警车。
顾淮目送他离去,眸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酒店,两人走到酒店前台处。
“您好。”
顾淮看了看身旁似乎快要晕倒的宁栀,对前台道:“给我开一间总统套房。”
“确认是一间吗?”
“对。”
宁栀缓缓抬起眼看向他。
他神色自然地将她身上裹着的毯子往上掖了掖:“……我睡沙发,你现在情况很糟糕,我不放心单独留你一个人。”
最后,他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毕竟陆霁明拜托了我,要好好照顾你。”
宁栀点头,脸上挤出一个笑:“谢谢你。”
顾淮眼中掠过一些暗沉。
他并不喜欢自己只能用这样的名义来照顾她。
宁栀在浴室里呆了许久。
顾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上面的新闻播报,浴室里的水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他耳中,他虽然是盯着电视屏幕,可心思却显然不在上面。
过了许久,她才裹着浴袍出来,乌发湿漉漉的垂在身后。
她一出来,顾淮的视线迅速落在了她身上。
他走过去,找出酒店的吹风机,接通电后,便站在她侧旁为她吹着头发。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的手在她乌发间穿梭,淡淡的水汽湿意与柔滑的发丝触感留在他的手上。
吹了一会儿,他改站为坐,坐在她身后。
这样二人的距离便近了许多,而从他这个角度俯视过去,都能够清晰地看见她姣好安静的小半侧颜与翕动的羽睫。
顾淮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低垂的眉眼间带了温柔。
可那扬起的弧度在他的视线移至她白腻的后颈时突然消失了。
原本如雪的肌肤上此刻却深布着青紫色的吮咬齿痕,没入后颈领口……
他眸光沉沉,借着吹头发的途径,用指腹有些重地摩擦过那块带痕迹的肌肤。
像是想要擦掉什么一样。
顾淮很喜欢照顾她,吹干头发后,又自然地为快要睡着的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卧室的桌上点燃安神的香薰,将床边的夜灯光度调到适宜光度。
最后为她拉了拉被子,途中,手指不经意地滑过她面颊,语气温柔浅淡:“睡吧,晚安。”
宁栀似乎是真的很疲惫,像幼猫那样嘤咛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她睡了,可顾淮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外面的沙发上坐了许久,最后慢慢走进了宁栀睡觉的这间房。
她已经睡熟了,雪白的小脸陷在床被之中,乌黑浓密的发丝倾泻了一枕头。
有一种孱弱易碎的美感。
幽暗的灯光下,顾淮眸光微动,闪着不明晦暗的情绪。
他没有离得太近,而是选择坐在了离床不远处的软布沙发上。
他用闪动沉静的眸光端详了她一会儿,然后拿出从套房找出来的纸张与绘笔。
笔尖落在画纸上,发出极细微的沙沙摩擦声——
不久后,顾淮看着笔下诞生的画作,眼里闪过温浅的笑意。
他又看了一眼安睡的宁栀,拿着画纸折叠好,放进钱夹的最里层。
他画室里,存放着他平日里完成的绘画作品。
这个,当然也属于。
“啊!”
睡梦中的宁栀忽然失声惊叫了一声,从床上坐起身。
顾淮连忙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他手掌扶在她的背上,安慰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
怀中便闯进温软的身躯。
她头埋在他胸口,双手紧紧环抱着他。
她身上清甜的香气伴随着滑软的肌肤便这样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与他紧密相贴。
顾淮喉结滚动,耳后喷洒出一片薄红,身体的某处也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