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相国,华雄在此。”
华翔、吕布、张辽三人急忙进屋,
华翔扫了一眼两旁端坐着的众多官员,
心想,
好嘛,这董胖子会玩啊,这是把朝议都开到家里来了吗?
随后,
他在众人或好奇、或探寻的眼光中,
硬着头皮上前,
冲着正中间坐着的胖子拱手,
“华雄来迟,还请相国息怒。”
“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啊!”
上一秒还在暴怒的董卓,
下一秒见到了华翔,
却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真是,说华雄,华雄到啊。”
“老夫有你华雄在,何惧那些关东逆贼?”
董卓说道,
“文优,你且把军情拿给华雄看看。”
一旁,
有个文臣模样的人应了董卓一句,然后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卷竹简,
“华都督,是这样的……今日,虎牢关有个叫关羽的无名之辈前来叫阵,已经连斩我军五员大将。”
“虎牢关副将李肃无计可施,便呈报了紧急军情过来。”
华翔紧绷着神经,眼瞅着那个叫做李文优的文臣,微笑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竹简递了过来。
此刻,
董卓的声音响起,
“华雄,老夫命你即刻返回虎牢关,明日……”
“不对,是今天日落之前,斩了那个什么,什么关的无名之辈,重振我军雄风!”
嗡嗡嗡……
华翔压根就没听清这董胖子在说什么,
他满脑子想着的,却是,原来这家伙就是李儒。
看上去无甚特别的啊,
微胖的脸上留着几缕胡须,毫无特色的嘴巴,毫无特色的鼻子和眼睛……
咳咳,
不对,
他眼睛很有特色啊,又小又亮,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颇有几分抢戏的说。
尤其,
这个人他还在看着你笑,那滴溜发亮的小眼微微眯起来,不禁让人觉得,分外熟悉的说。
怎么个熟悉法呢?
华翔皱眉思索,然后恍然大悟。
真的,
很像老鼠眼睛啊。
不能说完全一样,但是极其神似啊有木有?
……
“华都督?”
李儒伸手,拿那竹简戳了戳华翔,
“华都督,你倒是接一下啊。”
“啊?哦……”
华翔回神,伸手接过那竹简,嘴上机械地说着,
“谢谢,谢谢李大人……”
“呵呵。”
李儒眯着小眼睛,笑着冲华翔点头,
“华都督今日怎得这般客气。”
“额……”
华翔还没想好说点什么,
便听见董卓在那里叫道,
“华雄,华雄!老夫的虎将何在?!”
于是,
只好又冲着前方的董卓拱手,
“在,末将在。”
“恩。”
董卓满意点头,
因为太胖,几乎看不到脖子,便只看见个硕大的脑袋在肩膀上,上下摇晃了那么一下,
“那便去吧。”
“啥?”
华翔一脸懵逼,
“去哪?干啥?”
“砰!”
董胖子有点不高兴了,拍着桌子,
“现在,回虎牢关,日落前,宰了那家伙。听明白没有?”
“额。”
华翔头上那冷汗,
“唰”地就下来了。
他好想问一句,不回虎牢关行不行啊?
只是,
如果不回去的话……
是不是日落前,董胖子就会先宰了他啊?
说不得,
还得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了……
正在华翔犹豫间,旁边却有个声音响起,
“义父,孩儿想去虎牢关,杀了那关羽,为义父分忧。”
亲人呐!
华翔此刻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吕奉先啃上两口。
“你不必去了。”
董胖子挥了挥手,
“此等小事,不必奉先出马,华雄足矣。”
造孽呐!
华翔此刻恨不得扑上去,抱住董胖子啃上两口。
“孩儿……还是想去。”
那吕布似乎犹豫了一下,
却又抱拳坚持道,
“孩儿自从杀了那丁原,侍奉义父以来……”
“寸功未建,却被义父任命为中郎将,封都亭侯。”
“孩子受之有愧、郁郁难欢、惶惶不安,总想做些事情,以报答义父如山的恩情。”
“今,”
“每见义父为江山社稷,夙兴夜寐、夙夜兢业。孩儿便铭感五内、感动不已。”
“然,”
“河东那帮乱臣贼子,不思感恩而聚众谋反,置朝廷于不顾、置大义于不顾、置义父于不顾。”
“孩儿见此,更是怒不可遏、怒发冲冠。”
“故,”
“孩儿恳请义父,准许孩儿出战,为义父分忧、为皇上分忧。”
啧啧啧,
这小词,
一套一套的啊。
华翔在旁边听着,
总觉得这番说词不似是吕布这大老粗能说出来的。
不过,
在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呐喊着,
“答应他,答应他啊!”
“砰!”
董胖子站起身来,拿起酒杯,就冲着吕布丢了过来!
“我说了,有华雄就够了,你是不是听不懂?!”
“孩儿,孩儿只是……”
吕布不敢动,生生挨了董卓那一酒杯,
酒水洒出来,从吕布的铠甲上淅淅沥沥滴到了地面。
啧啧啧,
我看着都心疼吕布了。
华翔端正的站在旁边,
只敢在心里,默默为吕布鸣了句不平。
不过,
他也觉得奇怪,好像不管是历史上还是三国演义里,都是自己这个冤种前身,
华雄战死之后,才轮到吕布出面对付关东联军的。
既然,
吕布这么猛,
为啥,
董胖子不一开始就派他出战呢?
好奇怪啊……
“不必再说了。”
董胖子挥手打断了吕布的话,
“你三番五次请战,是觉得华雄不行呢,还是觉得我凉州男儿不行?”
“所以,”
“非得你这个并州人来替我们出头?”
“义父息怒,吕布不敢。”
吕布听董卓这么说,连忙低头表示认错。
这时,
一旁的张辽向前一步,
“启禀相国,末将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哼,讲吧。”
“是。”
张辽清清嗓子,扬声说道,
“末将以为,贼军势大,为万全之考虑,需由我方战力最强者出战。”
“不若,”
“请相国准许,由我家吕将军与华雄都督战上一回,谁获胜,谁便代表我方出战那关羽。”
“哈哈哈……”
董胖子大笑,
“你这个小将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你可知,”
“华雄乃是我凉州第一勇士,数年来,随我征战胡人,未尝一败!”
“你觉得,”
“你家吕将军,就能打得过我凉州第一勇士了?”
他能啊,
他肯定能啊……
华翔的脑海里,千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那场面,壮观的很啊……
“打不打得过,总要打一场才知道。”
张辽犹自坚持。
“岳丈大人。小婿以为,此建议未尝不可。”
此时,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李儒开了口,
“若华雄胜了,想来吕布便不会再有此坚持;”
“若吕布胜了,小婿岂不是要恭喜岳丈大人,除了新收义子之外,”
“就又得了并州第一勇士吗?”
“更何况……”
“小婿对华都督之勇武,深有感触。总觉得华都督才是会赢得那一个。”
那李儒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华雄,眼神……
咳咳,
那李儒眼睛太小,看不清啥眼神。
“你说呢,华都督?”
我说啥?
我说“对对对”吗?
华翔总觉得这李儒这家伙好像话里有话,
却不知他到底是不是话里有话。
只好在心里……
默默送给这家伙个大大的白眼。
“如此……”
董胖子沉吟了一番,终于点头,
“那你们俩,就比试一番吧。”
“不可!”
“不可!”
却是吕布与华翔同时说道。
“什么?”
董胖子有点没听清楚,便指着吕布问道,
“奉先,你为何说不可?”
“启禀义父,孩儿确实想去虎牢关,替义父教训那帮不识抬举的乱臣贼子。但是,若要与华都督比试,孩儿却并不愿意。因为……”
吕布老老实实说道,
“孩儿今日与华都督一番畅谈,颇为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唯恐动起手来……伤了华都督。”
真是亲人啊!
华翔再度眼泪哇哇的。
咳咳,当然是在心里,偷偷为吕布盖上了个戳:这人能处,有事他真上。
“呵呵。”
董胖子轻蔑一笑,都懒得反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要不是为了杀那丁原,收他的并州和军队,你以为我董某人就那么缺儿子呢?
真是……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有我董某人胖吗?
说你猛,你还装上了,你有我华雄勇武吗?
切……
想到这里,董胖子摆摆手打断了吕布的话,又扭头问华翔,
“华雄,你又为何说不可啊?”
这个……
华翔想了想,随即,“唰”一声……
从腰间抽出了他那把,
咳咳,
伤痕累累的短刀。
然后,
大言不惭地说道,
“启禀相国,华雄的刀在沙场上与那些乱臣贼子厮杀,已经受损严重,恐不堪与吕将军比试了。”
哎……
这个理由好,
不是我华某人不想打啊,奈何是我的武器不行啊,
嘿嘿嘿……
华翔在心里,
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哦……”
众人默默听着,不由暗暗点头。
那董卓更是闻言,直接就从座位上走了过来,接过那把短刀,细细端详了一番。
“你们都看看,你们都好好看看!”
董胖子把那把刀举了起来,开始全场巡游,
“什么叫做虎将?!”
“什么叫做我凉州的大好男儿?!”
“从这把伤痕累累的刀身上,就能看出来!”
“是的,是的。”
众人不住颔首赞同。
只有华翔在心里默默翻着白眼,你举得那么高,给谁看?谁看得见啊?
“老夫说什么来着,华雄,就是我凉州军的第一猛士嘛!”
董胖子伸手指着旁边坐着的那些官员们,
犹自在那里慷慨陈词,
“若没有像他这般的勇士,为了我们在虎牢关与联军,殊死搏斗、浴血奋战……”
“你们这些人,能安然在这大好的洛阳城里,花天酒地、饮酒作乐吗?!”
“不能!”
“老夫告诉你们,绝对不可能!”
“尤其,”
“是你们这些洛阳城里的高官,你们这些士族大家,老夫我要告诉你们……”
“没有我们这些,你们瞧不起的西北蛮子,你们早就被那些联军打进洛阳城来,”“烧了!”
“杀了!”
“抢了!”
“你们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
众人再次不住颔首。
“恩……”
董胖子很满意众人的表现。
于是,
他伸手从腰间,
解下来一柄刀。
然后,
扬手,
那刀便连带着刀鞘,在半空划出道优美的弧线……
“唰”
华翔伸手握在了手里。
“拿着吧,给你了。”
董胖子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额?”
“给我个这玩意儿干啥?”
华翔满脸问号,
顺手拔了出来,
但见那把短刀,寒光闪闪、锐气逼人,
刀柄上,
如北斗七星般,镶嵌着七颗明珠……
“这是……”
一旁,
吕布惊呼出声,
“七星宝刀,那年那曹操献给那董卓那把!”
“什么献给?”
董胖子一瞪眼,
“是刺杀!”
亲人呐!
华翔第一次觉得这胖子看起来,也挺顺眼的。
满脑子都是那句经典台词,
“要啥手表啊……”
咳咳,不对,再来。
“要啥七星宝刀啊……”
……
此刻,
便是在大堂之上,两旁端坐的洛阳官员之中,
有个满头白发、其貌不扬的小老头,
眼光死死盯着,华翔在手里把玩着的那把宝刀。
桌下,
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起,死死攥成个拳头。
“这不是,我的七星宝刀么……”
老头在心里默默想着,
有寒芒,在眼底一闪而逝。
随后,
那老头低下了头。
看上去,
就只是个满头白发、其貌不扬的小老头。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