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蔡邕正拿着卷竹简在那看书呢,听到脚步声,
一扭头,是蔡琰来了,
“爹爹,那卫仲道今日才来咱家,下午便设宴请客,晚上,又做那伤风败俗的事情。”
蔡琰气鼓鼓地说道,
“你也不管管?”
“唉,”
蔡邕放下了竹简,叹气道,
“人家卫仲道又不是我的子侄,只是暂时寄居在咱们家里,我如何管得了人家?”
“如此,女儿想要请父亲你……”
蔡琰咬牙道,
“收回成命,我要与那卫仲道,取消婚约。”
“胡闹!”
蔡邕皱眉道,
“当年那婚约,乃是两家族长定下的。岂是你说取消便能取消的?”
“再说了……他与那些风尘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蔡邕犹豫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
“男人嘛,风流一点……也算不得是,什么大问题。”
“爹爹,”
蔡琰跺了跺脚,
“他这可是,在我这个未婚妻的家里,而且,还是同时和两个女人……”
“什么?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蔡邕惊讶地说,
“这小子,挺会玩啊……”
“爹爹,你在想什么啊?”
蔡琰觉得很委屈,
“难道,你真的就准备,让你的女儿,嫁给他这么个不学无术,只会享乐的士族二代吗?”
“唔……”
蔡邕揉着太阳穴想了想,才犹豫着说道,
“想要解除婚约的话,除非是那卫仲道,自己提出来的,或许,还有可能……”
“但是,这件事情,为父却是不方便帮你出头的,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好,”
蔡琰点头,扭头就往外走,
“我去自己跟他说。”
……
回到卫仲道的房间外,
里面,
已经又传来了男人激烈的喘息声,和女人娇柔的呻吟声,
蔡琰皱了皱眉,举手敲门,
“仲道哥哥,我是蔡琰,有事要和你谈。”
屋内,声音骤停,
然后,卫仲道喘着粗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琰儿,哥哥我此刻,不得闲啊。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事情很简单,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
“哦,那我就不出来了,你说吧。”
“仲道哥哥,蔡琰想……”
蔡琰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坚定地说道,
“想与你,解除婚约!”
“砰!”
“啊呀!”
屋里传出一声砸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片刻之后,
卫仲道光着上身,只随便在腰上绑了件衣服,打开了门,
“琰儿,你为何会说出这般话?”
卫仲道满脸的惊讶,
“难道我河东卫家,还配不上你洛阳蔡家吗?”
“不是这样的,”
蔡琰摇头,
“是我觉得,我与仲道哥哥你,不合适。”
“哈哈,哈哈哈!”
卫仲道怒极反笑,
“你与我不合适?那么,那个凉州来的贱民,那禽兽华雄,是不是就跟你很合适了?”
“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婚约,与他何干?”
蔡琰蹙眉,
“何况,你怎么可以那么说他?你难道忘记了,便是你口中的禽兽,今日刚刚放了你。”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华雄现在在洛阳城里是个什么名声?”
卫仲道不屑地说道,
“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华雄乃是你的姘头?”
“卫仲道!”
蔡琰生气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来?”
“哦……我粗鄙?所以下午,我想亲你一下都不可以……”
卫仲道笑道,
“然后,那禽兽,却是睡你都可以?”
“你……”
蔡琰觉得气苦,含着泪看着卫仲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
“啧啧啧……你以为我卫仲道是傻子?”
卫仲道脸上挂满了讥笑,
“别人都没法把我从华府里救出来,你蔡琰一出马,那禽兽华雄便马上就放了人!你说你俩没有奸情,谁信?”
“还有……”
卫仲道伸手,想去摸蔡琰的脸,
“我卫仲道,哪里比那个凉州贱民差了,他能夜夜睡你,我却,亲一口都不行?”
“啪!”
蔡琰咬牙,给了卫仲道一个耳光,
“我再说一遍,我和那华雄,没有任何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朋友。”
“哈哈哈,朋友……在床榻上谈情说爱、深入交流的朋友吗?”
卫仲道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个反手,
“啪!”
也给了蔡琰一个耳光,
“蔡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你不过,也就是个水性杨花的骚货罢了……”
“平日里,装的倒是冰清玉洁。那华雄就只是冲你招了招手,你便急不可耐地,爬上了人家的床榻……”
“然后,就在我卫府的宅子里,就在我卫家的床上,你这个贱人,脱光了,跪在那华雄的胯下,夜夜承欢!”
“我居然……和你这荡妇,订下了婚约,真是我卫仲道的奇耻大辱,是我卫家的奇耻大辱!”
“所以,你现在,想要解除婚约么……”
卫仲道狞笑着,
“可以,当然可以!”
“你去告诉你那姘头,让他把我家的宅子还回来,我便同意,与你解除婚约。”
“卫仲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
蔡琰悲伤地看着面前的卫仲道,眼里的泪水簌簌而下,
“我与那华雄,一共也不过,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啧啧啧……”
卫仲道满脸的戏谑,
“只见过两次面,你蔡琰一句话,他华雄,便乖乖的放了人……”
“能说出这种谎话来,你蔡琰,真当我是傻子吗?”
“砰”的一声,
卫仲道关上了房门,他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蔡琰,既然,你有本事偷男人,那么,你就应该也有本事……”
“给我,去把那宅子,要回来!”
“在你没把我卫家的房子要回来之前,想要解除婚约?”
“我告诉你,你做梦!”
片刻后,
那卫仲道的房内,便又响起了女人的放肆浪叫声和男人的剧烈喘气声,
还有,
那剧烈摇晃的床,撞在墙上时,
“咚咚咚”的声音……
……
院内,
乌云压顶,
蔡琰在卫仲道的门口,站了良久,
只听得那房间里,男欢女爱的声音,一轮又一轮……
她的心,
终于,
寂灭如灰烬。
……
第二日,
蔡琰锁着房门,把自己关在屋里,枯坐了一整天。
到了黄昏时刻,
婢女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
放下了一个餐盘。
蔡琰表情木然地问道,
“那卫家的公子,今日在做什么?”
婢女没敢回答,
但是,
前院客厅方向,隐隐约约传来的丝竹之声,女人们放声歌唱的声音,还有男人们放肆大笑的声音,已经给了她答案。
第二天夜里,
蔡琰摸着黑出了门,
她来到卫仲道的房间外,
房内,
还是男人剧烈的喘气声,
还是女人放荡的娇喘声,
还有,
那和昨日夜里一模一样的,
剧烈摇晃的床,撞到了墙上,
“咚咚咚咚”的声音……
蔡琰什么也没有做,
她只是站在那漆黑的夜里,伴着寒冷的风,默默的听了一会。
“也好,这样子,也挺好……”
蔡琰转身,
在一片黑暗中,默默往回走去,
“我与你,今日起,一别两宽,再无纠葛……”
……
这一夜,
华翔也睡得很晚,他迷迷糊糊地从那几个道士的房间里出来,
身后,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几个道士犹在激烈争论的声音传了出来,
华翔站住了脚,扭头看了看背后的房间,
想起下午,一开始把那几个道士绑回华府时,他们扬言,
“我们乃是修道之人,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和你华雄,有哪怕一点点合作的可能性!”
再到了此刻,对于他提出的全新方案,几个道士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刻也不耽搁的,便开始了狂热的研究,
俨然就是,
“唉呀妈呀,真香!”
华翔想着,这前后也不过就几个时辰的时间吧……
他摇头苦笑,
“呵呵,这算是东汉版的‘真香’吗?”
随即,
华翔又皱着眉头思索着,
“一硝、二硫、三木炭,肯定没错啊……”
“所以,问题要么是出在了材料的纯度上,要么,就是这几项材料的配比上……”
“唉,知易行难啊……”
华翔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行,
这一天,太累了……
明天再说吧,
睡了,睡了……
正想着呢,
他已经睡着了。
……
这一夜,
还有件不得不提的事情。
洛阳城外,
有个满身血污的士兵趴在马上,等到马儿在那巨大的城门前驻足,
他艰难地抬了抬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却从马上,一头栽下。
良久,
有巡夜的士兵打城墙上走过,才看见那城门外,不知何时到来的马儿,
以及,
那名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士兵。
此刻,
正在床上快活的李儒,正在床上失眠的蔡琰,还有,正在床上酣然入睡的华翔,
他们可能都猜不到,
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会在接下来,
给整个洛阳,
带来多么巨大的震动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