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天都还没亮,
华翔正抱着个枕头呼呼大睡着,
“哐哐哐!”
有人在外面砸门,
“都督,华都督,快,快起来!”
“唔……”
华翔迷迷糊糊睁开眼,
然后,
瞬间惊醒,
“难道,是董卓来抓我了?”
他从床上弹起,一个健步冲到了门口。
门外,
是个欣喜若狂的年轻道人,
“华都督,刚刚,我们成了,成功了!”
“啊?”
华翔眨了眨眼睛,
“走,看看去……”
然后,
华翔紧张而忙碌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这会,
华翔正一边拿着个大饼嚼着,一边指挥着几个木匠,把一个高高的木架子立起来,
卫东方一脸喜气地跑了过来,
“禀告都督,小的从昨日至今,已经收集了二十多种不同类型的木材,这会,都运到大门外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恩,”
华翔冲着卫东方点头,眼睛却瞅着几个木匠,合力在那里用一种粗糙的刨子,刨着个木头,
“看来,还是得给这些木匠,尽快弄点双刃滚刀刨、水平仪、软皮尺、游标卡尺啥的了,还得,再给他们想办法弄个圆锯机,哎,要是能弄出来电钻和气钉枪该多好……”
“啊,啥?”
卫东方有点懵,
“都督,我跟您说的是木材啊。我们现在收集了柞木、色木、桦木、柳木、榆木、松木、胡桃木、杉木、橡木、柏木、杨木……”
华翔这边吃完了一个饼,瞅了瞅手上的油渍,
正犹豫着,去哪儿擦擦手,
一扭头,
看到卫东方还杵在身边,如数家珍般地报着木头的种类,
于是,
他伸手,拍了拍卫东方的肩膀,
借机,蹭了几下……
“嗯,老卫,擦得不错……”
“咳咳,我是说,你干得不错,”
华翔转身往外面走,
“老卫,叫上几个木匠,我们看看去……”
在他身后,
卫东方愣在了那里,老泪纵横……
“呜呜,都督他刚刚叫我老卫了,他终于把我当自己人了,呜……”
……
华府,大门外,
朝阳刚刚升起,
一溜的马车,排成个长长的车队,
在华府大门外的平地上,映出个宛如长城般宏伟的,巨幅的影子画卷……
最前面,
有几匹马喘着粗气,拉着个巨大的马车过来,
马车上,是几棵粗壮的大树。
待马车停稳,
便早有在此等候的家丁,合力把那大树从马车上抬下来。
这边,
马车上,有棵合抱粗的大树,刚刚被几个家丁抬起,
正准备往马车下搬运,
有个家丁一不小心,脚下一绊,脱了手,
顿时,
大树便侧向了一边,要从马车上直接砸下来,
下面,正好蹲着个农夫,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那农夫,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
华翔刚刚一脚从大门里跨出来,眼瞅着那大树要砸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抬腿就往过跑,
终究是隔得太远,肯定是赶不上救援了,
华翔便只来得及,大叫了一声,
“小心!”
那蹲着的农夫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便只看得见一棵大树,迎面砸了下来!
“妈呀”一声尖叫,那农夫瘫坐在地上,
这眼瞅着,是要横死当场了……
电光火石间,
但听得一声大喝,一个高大的人影闪到了那农夫的身前,
“呵”的一声,
那人高举着双手,迎向近在咫尺的大树。
随后,
他喘着粗气,竟硬生生地,用肩膀扛住了那棵,足有马车轮子那般粗的大树。
这时,
旁边的人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拉开了地上的农夫,又合力,把那大树给重新抬了起来。
“哇……”
那名差点被砸死的农夫大声哭着,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向刚才扛起大树的那名汉子,抱住了他,
“谢谢你呀,典韦,要不是你,俺刚才,就被砸死了……”
“嘿嘿,没事的,小六,这不是有俺在你身边嘛。”
那名叫做典韦的高大汉子也弯腰,抱了抱那名叫做小六的农夫,好似是抱着个孩子。
不远处,
华翔停下了脚步,他听着那两个人的聊天内容,
“嘿嘿嘿”的笑了,
那笑容,
宛若个陈年老色胚,正在河边偷看着小姑娘洗澡。
恩,
那还得是,偷看着一堆小姑娘洗澡,才能有的那种笑容……
……
等到卫东方领着几个木匠过来,
华翔先是安排卫东方,带着几个木匠,去给每个木材都锯上一截,然后烧成木炭,送给院子里的道士们,
才又走到那名大汉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壮汉转过身来,
居然,比华翔这个八尺男儿的身高,还要高上一截!
“你好,”
华翔微笑着开了口,
“我叫华雄,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哦!”
那大汉看了看华翔,又扭头,看了看华府的大门那边,
然后,
他一转身,撒丫子就跑!
额……
华翔呆立在那里,看着大汉远去的背影,
他心想,
“原来,俺这个禽兽华雄的名头,不仅可以用来吓唬小孩儿,还能,吓唬壮汉……”
随即,
他大手一挥,
“来人呐,把他给我,追回来!”
于是,
在刚刚升起的朝阳见证下,华府大门前,又上演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跑步比赛,
这一次,
那大汉的发挥比昨日还要出色一些,
他居然,
遛狗遛了八条街……
又过了会,
几个喘得跟狗似的护卫,押着同样喘得跟狗似的大汉回来了。
华翔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华府门口的台阶上,
“说说吧,为啥跑啊?”
那大汉憨憨一笑,
“嘿嘿,俺真的没钱。”
华翔觉得莫名其妙,
“啥啊,我问你为啥跑,你跟我说你没钱?”
“对啊,”
大汉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你刚刚是不是说,你是这宅子的主人?”
“是啊,我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啊,这和你扭头就跑有啥关系?”
“嘿嘿,那个……”
大汉挠了挠头,
“俺昨天把你家大门捶坏了,俺不是故意的,村长跟俺说,这门很贵,俺赔不起……”
华翔一听,乐了,
“这好办啊,你先说说,你叫啥名字?”
“俺叫典韦。”
“恩,”
华翔满意地点头,保险起见,咱再问问,
“你是哪里人啊?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这洛阳人吧?”
“是的,俺是陈留人,在老家犯了点小事,后来……遇到了村长,他看俺有力气,能干活,就把俺留下了……”
嘿嘿,
这下,妥了……
“咳咳,”
华翔干咳了一声,表情严肃,
“我跟你说,我家的这个大门,那可是金丝楠木打造的,超豪华级大门,乃是这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顶级奢侈品!”
“这个造价呢……那是相当的不菲啊!”
“哦。”
大汉点了点头,没说话。
华翔一看,
这反应不行啊,没达到预期效果……
还得,再添把火,
“我听说,你典韦在老家,是不是杀了那富春县令,李永啊?”
“啧啧啧……这罪可有点重啊!你要是被官府抓住了,少说,也得判他个杀头掉脑袋啥的。”
“然后,本都督呢,巧了,正好也算是个朝廷命官,你说,我这把你给抓住了,要不要,送给官府呀……”
“额……”
典韦眨了眨眼睛,
“你咋知道,俺杀的那个人叫李永?”
华翔一听这问题,笑了,
嘿嘿,
这桥段,咱熟啊……
于是,
华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没错!”
“华某,正是你当年在老家,杀了的那个人的……”
“亲人!”
“唉。”
典韦垂头丧气的低着头,
“如此,你便把俺杀了吧,也算,给俺个痛快……”
“嘿嘿,”
华翔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我跟那李永,只是远房亲戚,不熟的。所以,你杀人这事情,其实我也不想管。”
听到这个,
那典韦虎躯一震,抬起了头,
“但是,你砸坏了我那价值不菲的,堪称顶级奢侈品的金丝楠木大门,你得赔钱。”
听到这个,
典韦又是虎躯一震,低下了头,
“俺真的没钱。”
“没钱好办哪……”
华翔和蔼可亲地说道,
“正好,华某呢,现在缺一个贴身护卫。”
一旁,
胡车儿有些急眼了,正打算张嘴。
“啪!”
华翔拍了一把胡车儿那光溜溜的大脑袋,继续说道,
“你呢,可以给我卖身……”
“咳咳,我是说,打工。这样,你就当我的贴身护卫吧,就当是抵债了。时间也不长,也就三十年……”
“不对,是四十年……”
“不不,我是说,五十年!”
“对,你当我的贴身护卫,五十年,债就还清了!”
华翔说完,看那大汉还在犹豫,便又说道,
“你可想好了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把你扭送官府了啊。”
“所以,要么你就当我的贴身护卫还债,要么,你可就得人头落地了呀。”
“唉,”
华翔叹了口气,
“要不怎么说,我这人就是心善呢,看见别人杀只鸡,咱都会觉得心疼。这要是见到了杀人啊,咱这个心哪,就直抽抽的疼啊……”
“好吧……”
那大汉,
不,是典韦,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俺愿意给你当个贴身护卫。”
“哈哈,”
华翔乐不可支,说道,
“胡车儿,去拿笔墨,还有上好的绢布,本都督要和这位壮士,签个卖身……”
“咳咳,签个用工协议!”
“俺,去不了……”
胡车儿说道,听那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啊?”
华翔愣了一下,
“为啥去不了?”
胡车儿捂着胸口,一脸的悲戚,
“俺这个心哪,现在,就直抽抽的疼啊……”
“啪!”
华翔又拍了一把眼前那卤蛋似的大脑袋,
“怎么滴,以我都督的身份,华某,是养不起两个贴身护卫了吗?”
胡车儿闻言,
扭头就往院子里跑,
“俺去拿,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