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被这个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人奇丑无比,不仅如此,脸上还长了一个巨大的黑痣。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有何贵干?”
黄二狗一听,觉得心都酥了!美人说话的声音也这么好听!他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说:“在下姓黄,单名一个俊字,不知可否赏光,陪姑娘用一顿晚饭?”
祝良宵有点无语,淡淡道:“不必。”
鸳鸯蹙眉,径直挡在祝良宵前面,毫不客气道:“哪里的泼皮无赖,还不速速离去!”
黄二狗在云州这块地界上算是玩明白了,那些个人里面,家世好的姑娘不屑与他牵扯,但也不敢真的得罪了黄家,便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推诿拒绝,却不能开门见山的说些什么,也因此让黄二狗这样的性格越来越膨胀了,他越来越觉得云州的所有美人美景,那都是他的。
他不知道这几个姑娘的来历是什么,但瞧着是眼生的,云州这块地方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外地人,黄二狗先入为主的觉得这姑娘恐怕也是和云州府衙里的谁有些关系了。
因此,他心中也是不屑,面对鸳鸯的阻挡,他直接伸手去推鸳鸯的肩膀,嘴里骂骂咧咧道:“贱婢,也敢拦着本大爷的路?”
鸳鸯:“……”
翡翠:“……”
祝良宵:“……”
是真的没脑子呢,还是脑子这个东西在他身上的确不存在呢?鸳鸯差点被他推倒,只是她练过武,下盘非常稳,所以才没有摔倒,但经此一役已是火冒三丈,直接抽出袖中短刀,“找死!”
祝良宵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中好笑,鸳鸯平素里都是稳重大方的,不管在京城还是在云州,所有人对她,对祝家的人都是礼让三分的,就算是平日里遇见了那些个不对付的人,那也顶多是些女流之辈,冷嘲热讽几句罢了,今日居然遇见了这样的泼皮无赖,能让鸳鸯动怒。
鸳鸯的武艺不说多么高强,但绝对是比大多数男子要强的,这世上的男子与女子天生的差距其实并不算特别大,男人不过是力气比女人要大罢了,若是女人下定了决心去练习,完全不比男人差。
祝良宵就是最好的例子。
鸳鸯抽出短刀的时候黄二狗就已经被吓得腿软了,他要面子的想适当抵抗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失败了。
不过三招,黄二狗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直磕头道:“姑奶奶!姑奶奶饶了小人吧!”
鸳鸯的刀读抵在他脖子上,闻言冷冷一笑,收了刀。
黄二狗只觉得重获新生一般,祝良宵本来不想搭理他,却忽然看见书房那边站出来一个人,膀大腰圆,瞧着就是一副尸位素餐模样的官员指着她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小娼.妇!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人!”
祝良宵:“……”
接着她看见那男人身后的书房门开着,卫砺阴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祝良宵有点想笑。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磕头的黄二狗,又看了看骂人的胖官员,最后又看了看站在胖官员身后的卫砺,不知怎的,她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将食指抵在嘴边,轻轻摇了摇头。
刘同是见过祝良宵的,但并未正式接见,只是瞧过一眼,毕竟瞧了一眼之后人家就去客栈了,从头到尾也没想过和他打招呼,所以刘同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卫砺的家眷,再加上刘同一出来就看见黄二狗跪在地上磕头,旁边还有个拿着刀的婢女,刘同的脸色立马就阴了下来。
这种在官场上混迹了许久的男人总是有些奇怪的敏感,他们总是想着自己的面子是不是到位了,而不考虑其他,就比如此时此刻,刘同见祝良宵不理他,便觉得此莫名其妙,说不定是硬闯进云州府衙的。
刘同面对卫砺的时候是一种态度,面对祝良宵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态度了,他自觉这面子一定要找回来,于是狠狠道:“跪下!”
祝良宵怎么可能给他跪?
刘同见祝良宵不搭理他,更是生气,三步走下来,斥责道:“为何不跪?”
祝良宵挑了挑眉:“刘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您并未问过我是谁,叫什么姓什么,从何处来又要去何处,也不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倒是想问问,我对谁跪?对天对你还是对你?难不成是要对这个登徒子?”
她忽然换了个语气,淡淡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像这样的闲杂人等,是如何出现在这云州府衙里的?”
刘同一惊,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卫砺,见他似乎是神色如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心来,觉得这姑娘的来历恐怕也大不到哪里去,便傲慢道:“既然你要本官问,那本官便问了,你是谁?”
祝良宵粲然一笑,“不巧,就是你身旁那位的夫人。”
啊?
刘同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额前不知不觉落下了虚汗,他抖了抖胡子,颤颤巍巍道:“卫,卫大人……这姑娘该不会难道真是……”
卫砺这时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看起来不甚在意,只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并不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刚才对我的夫人说了些什么?”
刘同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完全就是悔不当初啊!不过这个人没什么能力却还能爬到知府位置倒也不是个笨人,他当机立断,立马就给卫砺跪下了,磕头磕的那是真情实意:“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啊!”
祝良宵能轻易放过他吗?那当然不能,这个刘同,在其位却不谋其政,整日里想着如何鱼肉乡里,她之前那是没见到,现在是见到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管,但是刘同的事可以留着以后再收拾,现在当务之急是先逼出他的恐惧,这人一旦开始害怕了,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和人虚以委蛇了。
这一点上,倒是和卫砺的想法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