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捕头问道:“这味精的配方,既然是李富交给赵兄弟的,何不卖给我洪盛德?只要我有了配方,还怕他不交出那味关键配料吗?”
“赵兄弟请放心,老夫拿到关键配料后,必定不会藏私,这个秘密,你我二人共守,如何?”
赵承摇了摇头说道:“在李富的授意下,在下已经与大顺斋签订了合同,此时悔之晚矣,如果毁约,将这残缺的配方流传出去,在下将要承受毁约的风险。”
“既然洪捕头有意得到这个配方,何不去找李富,就连我手中这残缺的配方,也是李富交给我的。”
洪捕头一想也对,赵承毕竟只是一个中间人,难为他也没有什么意思。
“赵兄弟能来我洪盛德,如此坦诚相待,老夫自然是无比欣慰。不过……”
洪捕头话锋一转说道:“赵兄弟没有骗我吧,这李富手中真的有配方?”
赵承连忙说道:“洪捕头放心,有一次我亲眼见到李富把这个配方藏在了床头的一个首饰盒里。”
送走了赵承,洪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李富啊李富,看来久不出手,真以为洪某是个菩萨心肠呢。”
当初赵承卖味精给大顺斋,张大顺就曾经提醒过,洪盛德乃是洪捕头产业,一旦洪盛德受损,洪捕头的反击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就在赵承拜访洪捕头的当天下午,清河县的破落户泼皮李四到县衙状告清河县柳溪村人士李富欠债不还,因为李富本身就是里长,所以李四告状告到了县衙。
县衙接到状子后就沉寂了下来,没有回音。
因为县令游山去了,还没有回来,这个案子需要等到县令回来审理。
洪捕头在心如油煎中等待了三天,这三天中大顺斋仍然宾客满座,生意红火,显然张大顺手里不止一罐。从这个状态来分析,赵承的话应该是对的,而李富显然撒了谎。
其实位于城南的仓库已经成功生产出了四十多斤味精,足够大顺斋所用,就算洪捕头再等三个月也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李富也在清河县的车店里找了整整三天,终于找到了当初去他家收柴的那辆牛车。
“三天前你去我家收柴,可还记得?”李富红着眼睛问道。
牛车老板点点头说道:“没错,前几天我确实去你家收过木柴,怎么会不记得呢?”
“好!太好了!是谁雇你去的?告诉我!”李富死死扯住牛车老板的袖子,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一般。
牛车老板摇了摇头:“我又不认得这个人,只负责拉柴,谁会记得这个事情?”
“不过还依稀有点印象,是个年轻男子,长的嘛……普普通通,至于叫什么名字,那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李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每次从我那里拉走的木柴送到哪里去了?”
“大顺斋啊,都送到大顺斋去了。”牛车老板满头雾水的看着神情癫狂的李富,不知道这人问这些做什么。
李富又急忙赶往大顺斋,今天他非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可。
洪捕头站在土坑边对他说的那番话,这些天一直悬在李富的心里,如芒在背。
刚刚走到大顺斋门口,正好看到赵承从里面走出来,李富一愣:“你也在这?”
自从那天在破庙想对周如霜用强而未成,李富就在村里面编造周如霜与自己苟合的假消息并大肆宣扬,希望赵承听到这种流言会嫌弃周如霜,最好是一怒之下休掉她,那样的话,李富马上就可以把周如霜娶过来。
当然他的计划没有得逞,接着又想要设一个杀猪局,让赵承赌局上卖妻,当然还是没有得逞。
所以当他看到赵承的时候,所谓做贼心虚,下意识有点想躲开。
赵承却很开心的样子:“原来是李大善人,怎么这么有空?”
李富支支吾吾地道:“哦,我来看看,找个人。”
“哦,要找什么人,我看能不能帮你找找。”赵承拿着一本书,笑吟吟的站在门旁的台阶上,看着檐下接雨水的水缸,里面有几条小鲫鱼正在欢快的游动。
李富犹豫了一下,说道:“呃……大顺斋前些天一直在收购我家的木柴,我想找到那个人。”
“那就是我呀,原来你要找我。”赵承笑得更开心了。
李富看着赵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想着:对啊,孙小铁回复时说过,赵承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杀猪盘,这个局破了,没法再继续。
其实赵承已经知道了,赌局后面那个人是谁。
而且周如霜从破庙里跑掉那天,赵承和周如霜就再也没回去过,想必赵承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才故意高价收购木柴,栽赃陷害自己。
李富看着眼前的赵承,一股怒火从胸中燃起,这个家伙搞栽赃这一套,险些害死了自己,居然还站在这里笑嘻嘻!
“赵承!别以为你做得隐蔽就这么嚣张,我现在就去找洪捕头说明一切,你就等死吧!洪捕头会放过你才怪!”
赵承笑了笑:“李大善人,你好像没怎么明白。也罢,我就简要给你说一说。”
“你我同村,我是一个败家子赌鬼,分文皆无差点病死。你给了我一个秘方,让我制作一种味道极鲜的调料。”
李富手指颤抖指着赵承:“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赵承不以为意的说道:“但是这种调料只有卖给处于困境中的酒楼,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于是你选中了大顺斋。”
“因为每天都要往大顺斋送货,所以用木柴来掩人耳目,可惜被洪捕头识破了。”
李富大声道:“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他有些癫狂的叫喊引起了路人关注的目光。
“但是你没想到,洪捕头竟然找到了你的头上,于是你谎言哄骗于他,想把这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赵承把目光放在街道对面洪盛德那块金字招牌上。
“你……你……”李富虽然站在阳光下,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赵承就站在大街上,仿佛午后买菜一样轻松写意的把一个恶毒的阴谋讲给自己听,而自己偏偏又无可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