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能承受得住侯府泼过来的脏水,就是不知道,有朝一日,侯府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反击啊。
“好了,别多想了。”檀织许轻笑着,反手安抚白露,“我现在所求,不过是离开这污糟的地方,至于其他的,以后再图谋吧。”
侯府是不能留了。
得罪了淮阳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灭门了,到时候可别把她也给连累了才是。
得尽快走啊!
要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檀织许今日也不会故意激怒老夫人和张氏。
所幸这婆媳二人也没有让她失望。
接下来,她就要全力教导秦欢欢了,争取让她早日觉得自己能够取代她了。
如檀织许所预测的那般,接下来的日子,秦欢欢尤其好学。
对于这么好学的学生,檀织许自然是只有鼓励夸奖的份,从没对秦欢欢说一句不妥的话。
这也让秦欢欢越加自信,到后来,对檀织许都已经不如最初那么恭敬了。
对此,檀织许就像没瞧见一般,在掌柜们和她抱怨秦小娘的账目做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她还要安抚掌柜们。
“秦小娘刚接触管家,大家多多担待着。”
万生酒楼的掌柜苦着脸抱怨:“不是小人们不肯担待,实在是这账目本来没有问题的,也不知道秦小娘是怎么做的,竟然给查出漏洞来了,小人带着六个账房算了七八遍,都没搞明白秦小娘是哪里算错了,可这结果,就是不妥。”
掌柜将账册送到檀织许面前,“从前二夫人您管账的时候,可从来都没出现这样的问题。”
“没错,那秦小娘算错了也便罢了,她竟然还觉得是我们做错了!”钱庄的掌柜才是最惨的,“小人做了几十年的掌柜了,账目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错处,秦小娘一来,就说是我贪污了钱庄的银两,二夫人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钱掌柜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您莫挂心,回去我会与秦小娘说明的。”檀织许从善如流地替秦欢欢认下了错处。
“最近府上的事情多,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这才让秦小娘帮忙打点,还望各位对她多些耐心,她第一次接触这些,有些不对的地方,大家千万不要当面指出来,免得打击到她,有什么问题,只肖来找我便是。”
檀织许平日里对他们都是没话说的。
再加上主家出的事情,他们也都是知晓的,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檀织许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说得过去的。
故而,就算是心中对秦欢欢还有些不满,也还是看在檀织许的面子上,压下去了。
“二夫人对秦小娘,当真是用心良苦啊!”钱掌柜不禁感慨道。
想他们这些人,学习的时候,哪个不是被老师用戒尺打出来的。
这秦欢欢竟然被二夫人如此用心的教导,这要是日后没有所成,都对不住他们二夫人啊。
“是我请秦小娘帮忙,自然理当如此。”
檀织许安抚好几个掌柜之后,将账目重新翻了一遍。
说句实话,不怪掌柜们看不出来秦欢欢哪里出问题了,就连她算了一遍,也没算出来,秦欢欢那离谱的结果,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不过,这样她才能放心将侯府交给秦欢欢,也就不怕秦欢欢会将侯府搞成一团糟了。
各处都有檀织许的交代,对秦欢欢自然都多了几分耐心。
即便秦欢欢说话做事再离谱,看在檀织许的面子上,都给秦欢欢留着几分薄面,再到檀织许面前去告状。
秦欢欢不知内情,还当自己真的已经能够让那些掌柜心悦诚服了,每日在府上走路都像是带着风。
她嚣张起来,张氏心里不快的同时,又有几分高兴。
秦欢欢越是嚣张,就说明檀织许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草长莺飞的季节,檀织许收到了一封家书,说死姨娘病了,想要她回去探望。
出嫁的女儿不能随便回娘家,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檀织许向老夫人请示一番。
老夫人得知檀织许要走,就差点放鞭炮欢送了,自然不会阻拦。
临走之前,将府上的生意,都交给秦欢欢了。
马车慢慢悠悠走了三日,檀织许才回到檀府。
府门口只有姨娘柳依依带着丫鬟奉椿等在门口。
马车还没停稳,檀织许便已经跳下马车,“姨娘。”
“诶。”柳依依上前,扶住檀织许,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瘦了,我的轻轻受苦了,是娘没用,才让你嫁过去守寡。”
“没有受苦。”檀织许轻声安抚着柳依依,“我再侯府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人给我委屈受,比在府上的日子还快活呢。”
说的是近来这一个月。
老夫人和张氏大概是觉得,已经想到办法惩治她了,便没有继续在她使手段,就连给老夫人晨昏定省都在老夫人身体不好的情况下给免了,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活。
“你这孩子,就会报喜不报忧。”柳依依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姨娘也是给人做媳妇的,怎么会不知道做媳妇的委屈。”
一句话,便让檀织许酝酿了一路的笑容消解,再看向柳依依时,便红了眼眶。
奉椿见状忙开口打断两人,“小娘,四小姐,咱们先进去说吧。”
“对,进去说!”柳依依拉着檀织许就往里走。
这门口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你外婆病了,你母亲带着你长姐二姐和六弟回去侍疾了,你爹还在外边没回来,咱们直接回晚风阁便是,等晚上你爹回来了,姨娘再带你去请安。”
“好。”檀织许点头,扶着秦欢欢踏上娟秀的甬路。
白露和奉椿跟在两人身后,也进了府里。
四人都没注意到,一墙之隔,隔壁的顾家正张灯结彩呢。
顾怀璟站在墙头下,将母女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心头震颤,总觉得檀织许嫁人这件事情之中,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正巧,自小带着他的奶嬷嬷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叫着他,“我的朔哥儿,亲戚们都到齐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