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被这么抱着也不是办法,盖头蒙得她快透不过气来,李丝絮只得好声好气哄醉汉:“夫君说得没错,都是本公主觊觎你的盛世美颜,是我图谋了你。”
“皇兄他们不明白,所以错怪你了,等回头丝丝帮你骂他们。”
李丝絮跟他商量:“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个盖头蒙久了,有些透不过气来。”
“知道了,要揭盖头,喝合卺酒。”
李临淮这才不舍的放开她,摇摇晃晃斟了酒递给李丝絮,交缠着喝完了合卺酒,他醉眼朦胧揭开了李丝絮的盖头。
盛装下的李丝絮,一改往日清丽的扮相,在灯火下美得勾人摄魄。
李临淮眼睛一下亮了,痴痴地看着她:“公主真好看!”
像个痴汉般的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他伸出手落在李丝絮脸庞上,像是迷醉般,纠正着重复了一句:“臣的娘子,真好看!”
喝醉了的李临淮,手十分烫人,被他触碰一下,李丝絮像是被烫着了,猛地颤栗了一下。
她下意识抓住李临淮落在她脸庞的手,李临淮任她制住自己,开始低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握紧李临淮滚烫的手,李丝絮听他碎碎念低吟失声,已经呆若木鸡。
原来经略使大人醉得不轻的时候,会傻乎乎地念尽情诗,夸她楚楚动人,顾盼生辉,千娇百媚。
感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能见到她这么美好的人儿。
诉说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么美好的自己?
他在说婚后想与自己琴瑟和鸣,执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老去,无论生死,都要和她在一起。
喝了酒的经略使大人,真是可爱得让李丝絮失笑。
也幸好他进来时守在喜房的宫女婆子退了出去,不然他这副傻样被人瞧去,会传遍京城的茶楼酒肆,弄得人尽皆知。
原来一直不肯娶亲的将军府四公子,那个向来沉稳刚毅的将军府四公子,在洞房花烛夜竟也能跟她说一箩筐的情话。
情话不够,还吟诗来凑!
明明此刻念这些酸诗有些犯傻,李丝絮却沉沦了进去。
她轻吟着回他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既然她的夫君,浑身上下无不透着能娶她,他是大唐天下最幸运的男子这种信号,那李丝絮也不吝啬对他的赞美,告诉他,在她心里,他如精心打磨过的雕玉那般完美。
她不仅觊觎他的盛世美颜,还贪图他这个人。
趁着这人烂醉如泥,此时不看腹肌,更待何时?
李丝絮哄着他:“夫君喝醉了,丝丝替你更衣……”
“娘子,你真好!”
李临淮醉哄哄揽着她滚到榻上,头抵在她颈间拱了拱:“有劳娘子。”
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揽着她不肯松手,李丝絮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半趴在他身上,扯下了他的腰带。
随着腰间散开,他光洁的胸膛暴露在面前。
李丝絮被他肩窝那颗朱砂痣吸引住了,动作停下来,身下之人不满的嗯一声,于是她的目光移开,落在了他腰腹上。
果然与她猜测的一样,武将的腹肌看得人热血澎湃。
李丝絮才上手拿指头戳了戳,本该眼神迷醉的人,瞬间眸子里迸出一抹狠光,缠在她腰肢上的手一用力,已经轻巧地翻身欺近。
被铁钳子般的手禁锢住,李丝絮仰头,就对上灯火映照下这人一双泛着光的狡黠眼眸。
这双眸子深邃无边,像个黑洞,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卷进去。
哪还有一丝醉意?
这人竟扮猪吃老虎,跟自己使诈。
意识到上当了,李丝絮咬牙切齿:“李临淮!”
“公主叫臣的名字,甚是悦耳,臣会轻些……”
等她一身酸痛,骨头散架,浑身像被车轮碾压醒来,睁开眼睛脑子里只余下一句话:繁华一夜经风雨,是空枝!
而那个扮猪吃老虎的罪魁祸首,不舍得吵醒她,这会儿正撑着身子,静静倚在榻上看她。
见李丝絮睁开眼睛,他精神充沛笑了:“娘子醒来了?”
李丝絮想伸手挠他,奈何已经浑身酸软无力。
想到这人扮可怜装醉,实则像一头猛兽将她拆开来吃干抹净了,连骨头渣子也不剩,李丝絮气得翻个白眼。
“不许喊我娘子!”
李临淮委屈地将头凑过来:“那喊什么?只有昨晚,臣才能喊公主一声娘子吗?”
李丝絮:“……”
不想理他,将头侧开。
“臣能守着公主醒来,臣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眼,能看到公主,臣太高兴了。”
将头拱在她肩窝,又忆起了昨夜噬魂入骨的滋味,李临淮气息微喘:“以后换臣给公主做牛做马可好?还请公主不要生臣的气。”
什么是做牛做马?
呼在耳畔的气息越来越灼热,李丝絮感受到了危险。
那种被碾压的感觉,让她十分清晰地认识到,一个能斩杀吐蕃大将军的武将,究竟是怎么样的体力?
她用手抵住想覆上来的人:“咳,那个,要误了入宫的时辰。”
“好!”
凑过来的人,还是顺利浅尝了她一口。
直到李丝絮推他,他这才不得不妥协,将她从榻上抱起来:“那等从宫中回来……臣先伺候公主更衣……”
夜半之时,不知怎么下起了一场雨,鱼贵妃推开窗子,瞧着狂风骤雨打在窗外的樱枝上,一时怔忡失神,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的公主离开长安城有七年之久,七年未见,她也没这么空落过,这一出宫尚亲,倒像是与甘露殿剥离开来。
还不曾歇下的遥遥,知道鱼贵妃这是想公主了。
她在一旁宽慰:“娘娘,时辰不早了,明日公主和驸马要入宫来见娘娘,娘娘睡一觉醒来,很快能看到公主了。”
鱼贵妃听着小皇子吧唧嘴的梦呓声,听了遥遥的,歇下了。
半夜那场雨,只下了一会儿,第二天又是艳阳高照,阳光洒在甘露殿的园子里,离窗口近的一枝樱花已经含苞吐蕊,初初绽放。
遥遥进来禀报:“娘娘,公主和驸马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