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闻言万般不屑,鄙夷道:“我靠,就这点破事也够你愁上一夜的,也太没出息了。你也别太担心了,不过是匹被人骑的马,赤身**的不是很正常?也就是女儿国这帮变态,几十年如一日地没见过一个男人,饥渴难耐,急得连匹白马都不放过,若是其他地界的女子,莫非是匹马,就算碰到自己通家的男人,也得低着头说话,却哪有这般开放的,就不怕被外人戳着脊梁骨骂么?”
敖白听得不住点头,转而又叹口气道:“你虽说得在理,那也得等咱过了这吃人的西梁女儿国再说,而今我的身家性命,却还不是自己的。”
听他说得凄惨,孙悟空哈哈大笑,开解道:“行了,你也莫要这样悲观,这话若放在昨天还大有道理,今日却大大不同了。只因西方佛界来了个毗蓝婆菩萨,说佛祖为化解女儿国创国六世祖立下的诅咒,三日后将会在通天河上降下一场大雾,届时会有一艘满载着人种的大船登陆女儿国。女儿国上下闻之欢呼雀跃,早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件事上,哪还有心思来惦记你一匹小小的白马,若非如此,俺老孙如何敢现了真身,这般明目张胆地来找你?”
敖白闻言两眼放光,连声嗟叹道:“妙极妙极,那咱们还等什么,何不趁此良机,赶紧开溜啊?”
猴子又摆了摆手,叹口气道:“不行啊,女儿国的左右丞相精明得紧,生怕事情有变,没法向天下子民交代,便拿话绊住了毗蓝婆菩萨,连带着把俺们也给扣下了,非得过此三日,见了分晓,才肯放俺们离开。”
敖白吃了一惊,骂一声道:“我靠,这左右丞相倒真是个人物,办事如此谨慎,确非等闲。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地守在师父身边,却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猴子悠闲地打了个响指,呵呵笑道:“你这可算问到点子上了,俺老孙此来不为别的,便是请你和俺们一起进皇宫丈量身体,制作冬衣的。”
敖白一听哈哈大笑,揶揄道:“大师兄,感情你也是一宿没睡,还在那说梦话哩。这才七八月光景,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你却要做什么冬衣,可不是吃错药,发高烧么?”
悟空听了也不生气,只笑骂道:“你小子久困马厩之中,如何能了解尘世间的诸多奥妙?女儿国西去三十里有座百里方圆的大雪山,此刻正值盛夏,乃是化冰的时节,走进山中,遇着背阴的地方,需得穿上冬衣,才能过去,如若不然,没等你走出十里地去,就被活活地冻死了。”
敖白这才恍然大悟,点头道:“这倒说得是,若没了冬衣暖身,怕真过不了雪山呢。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敲她们顿大餐吃,那些驿卒真个是肉眼凡胎,只道我是普通凡马,专给些燕麦大豆吃,却不知我是海里的龙族变化,又被师父养刁了嘴,当真是无肉不欢。”
猴子闻言又是大笑,耸肩道:“你小子咋跟八戒一个德行,一心专恋着吃喝,有燕麦大豆吃就不错了。你猜俺们三个在女儿国皇宫都碰到什么好东西了,菜倒确实是好菜,不过盘盘都用朝天椒作佐料,真能把人活活辣死。结果俺们菜没吃上几口,倒先喝饱了井水,你说气人不气人?”
敖白一听吐了吐舌头,满是踟躇道:“那我还是不去了,咱们四海的水族,自来便是口淡,如何能消受这样的重口味,就不要去那里丢人现眼了。”
悟空摆了摆手,笑说道:“这你倒不用担心,那左右丞相被八戒鄙视了一番,承认是那女王存心要与俺们为难,才定下了这般计策。这趟回去定要好好地招待俺们一餐全鸡宴,保证再不放辣子了,你大可以敞开肚皮,放心吃喝的。”
敖白这才精神抖擞,满口流涎道:“我靠,那你不早说,赶快把鞍辔给我解开,有这般好事,如何能少了我一个?”
等二人来到金庭馆驿,三藏众人早已经打点好行装,翘首等在那里。左班丞相一见到敖白这张俊脸,不由得身躯一震,满脸潮红,掩口道:“哎呦,当真好俊朗的一位小长老,何以这般来迟?”
早在来时的路上,猴子便备下了一套说辞,此刻听言正中下怀,呵呵笑着解释道:“丞相大人多心了,只因我这兄弟闻知你西梁女儿国的威名,自忖还算得上身形俊朗,品貌出众,又不会个变化之术蒙混过关,生怕来到城中,就如同羔羊进得狼群一般,被生吞活剥了,故此再三迟疑,才缠绵拖沓至今,万乞恕罪。”
右班丞相目不转睛地往敖白周身上下打量,听言之后哈哈大笑,频频点头道:“小长老所虑不无道理,似这等的品貌姿颜,若放在昨日进城,真要被那些愚民群起而攻之,活活地剐下肉来,做成数百个香囊了。”
敖白闻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在了地上。右班丞相趁势一个箭步上前搀住了他,呵呵笑道:“小长老不必惊慌,这些都已成过往云烟,不复存在了。而今毗蓝婆菩萨宝光驾临我西梁女儿国,一心要破除当年创国六世祖立下的诅咒,又有严令禁止我等杀戮人种,似小长老这般的风姿,我等景仰还来不及,又何敢暴殄天物,造下如此凶虐?”
左班丞相起步稍慢了些,便被右班丞相抢得了先机,心中好生郁闷,只没好气地催促道:“行了行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小长老到来便可到偏殿用膳,你就不要在那儿磨叽了。”
右班丞相掩口一笑,迈动莲步,牵着敖白便要登上玉辇,敖白一时身不由己,只得跟着她往前走,转过身向众人投来求助的目光。但此刻身在西梁女儿国,仰人鼻息,不得自由,三藏众人慑于右班丞相的权势,只能暂且牺牲敖白,一个个头仰天空,故作不知。
没想到众人居然见死不救,敖白彻底绝望了,只得愤愤地一跺脚以示抗议,跟着右班丞相走进玉辇。左班丞相无可奈何,只恨恨地骂了句****,便也钻进一乘玉辇,指挥抬轿的女官跟上前去。
等众人来到皇宫偏殿,那一张十米来长的椭圆形檀木桌上早已经摆满了食物,还是那套有着八个大菜,八个小菜,外加三个果盘的全鸡宴,只不过少了辣椒做配料,真个是香气扑鼻,味道纯正,让人闻来食指大动。
由于新任女王陛下受伤缺席,左右丞相代为坐了主位,却把敖白安排在中间,可当真是苦了他也:左班丞相在之前的较量中未能占得先机,失去了许多揩油的机会,这会抢先站起,也不管别人动不动筷,抢到好的就往敖白碟子里送,碰到他不吃的时候,还极其殷勤地送到他嘴里,吃得敖白满嘴冒油,一口气没喘上来,噎在喉咙里直翻白眼;右班丞相自然不甘落后,见夹菜的任务已然被抢,便打起了倒酒的主意,拿着装满葡萄酒的酒壶,就跟倒开水似的,一个劲地往敖白酒杯里倒,也不过须臾的工夫,便倒去了三分之一,敖白要喝得稍慢一些,就唉声叹气地埋怨他只顾吃菜,不喝她倒的酒。敖白实在无法,只得酒来杯干,以期少听些埋怨,这般不知不觉地又喝了十数杯。这葡萄酒虽不十分醉人,后劲却是极大,直喝得敖白脸红脖子粗,眼前金星乱冒,感觉再喝上几杯,一低头便要栽倒在地。
被冷落一旁的三藏几个倒是无所谓,有一桌子好酒好菜吃喝,还有这别开生面的闹剧观看,别有一番滋味,遇上敖白实在难堪的时候,也会说几句场面话岔开左右丞相的注意,就只有八戒艳羡不已,在努力吃喝地同时,禁不住暗骂敖白不解风情,真恨不得以身相代才好。
约摸过了一刻钟,敖白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恼得面皮红紫,气冲九霄,当即便推开筷子,放落酒杯,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这一下来得突然,把满桌的人都给震住了,偏殿里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敖白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敖白趁着左右丞相愣神的工夫,竟一个转身端起椅子,一溜烟跑到文天枢身边坐下,顺势抄起筷子,往那果品碟里挑了颗红艳艳的樱桃,送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