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铭帮他们倒好了水,领着他们去到沙发那边坐下,坐在这里可以轻易地望见玻璃墙外的浩瀚夜景,五彩的霓虹灯如同海浪般蔓延向远方。
潘媛微扭头看着外面的夜景,还能看见对面那栋双子大楼的天台。她的目光沉了沉,很快又撤回来,跟金铭简单地聊了些开场白,回到了主题上。
“金先生,我这次找你是希望了解到有关于国际警察的资料。”
“理由。”
金铭独自坐在高档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看似随意地交叠在一起,他侧着身单手拖着下巴,狭长的眼睛微微压下,浅蓝色的瞳孔紧盯在潘媛身上。
随意的姿势却让人感觉到了压力。
她跟金铭也算是有过几回的交锋,如今看见金铭的姿势,她并没有分神,从容地露出了微笑,“金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哦?”金铭意外地扬起眉,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潘媛白嫩精致的小脸上。
潘媛仍旧保持着微笑。
金铭收回视线,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去书房那边吧。”
他说着,迈动长腿往他刚才出来的地方走去,脚上穿着一双深蓝色的棉质拖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潘媛和严时交代了一声,跟着金铭走进了书房里。
约摸十来分钟后,金铭先一步黑着脸从书房里大步走出来,潘媛笑意盈盈的跟在身后,水眸里溢动着明亮的星光,“多谢金先生的帮助,金先生似乎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好。”金铭坐在单身沙发上,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严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正巧看见了金铭的表情,不由拧下眉。
金铭却别过脸,分明是不想再提及在书房里的事。
潘媛询问过严时,得知他还再待一会儿,便先一步离开。
刚走出双子大楼,她接到了严时的电话。
“宝儿,你为什么要打听国际警察的事?”电话刚接通,话筒里传来了严时绷紧的着急!
潘媛站在夜色阑珊的大街上,周围是步伐匆匆的行人,她放眼望向远处墨黑色的夜空,凉风拂在脸上,有些刺骨,“是金先生告诉你的吧?”
“你糊涂!”严时见她的没有否认,语气更重!
“金铭跟我说,你要打听的是商业警察!他们是国际警察中的一个分部门,专门管理商界,西门峰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商业警察在背后搜集了西门峰的罪证,他们的权力比京城中的警察还要大,惹上他们等于自取灭亡!潘洋才刚起步,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严时的话很急,潘媛还听见了他那边传来跑步声,估计是朝她这边赶过来了。
潘媛往停车场那边走去,凉风不断地灌进她的衣领子里,“对,所以我打算暂时把公司交给高层处理,我也会成立股东会,把公司的股权分成三份,由股东会监督高层,逐步让潘洋独立。”
“你疯了!”严时怒骂,“你是铁了心要跟警察斗?你应该知道,在商场这个大染缸里,没有人是干净的。警察眼里容不下任何瑕疵,你是不是想跟西门峰一样?”
严时的怒音达到了极致,潘媛不由把手机拿开一些,路过的人对她投向了怪异的目光,恐怕是听见了严时的声音。
严时一向以温和示人,他的手段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却为了她气得失了理智。
潘媛把脚步加快,“严时,已经够了,我有自己的打算。”说着,她挂了电话。
“你用我的事来威胁金铭,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严时骤然冷却的话卷入了耳中,潘媛僵住了手指上动作。
金铭之所以会把国际警察的事情告诉她,是因为她拿出了金铭上次给她的文件,指控金铭滥用商会会长的职权,因为严时是他的朋友,他就私自把严时列入会员的名册里。
不管金铭那份文件是否具有法律效果,他都是违反了商会的规矩。
她避开严时,独自和金铭私谈,就是不想被严时知道这些事。
“潘媛,我不是你想起来了就过来逗几句,玩腻了就丢一边的宠物。”骤然间,男人冷漠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响在背后。
潘媛强烈地感觉到背后射来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她拿着手机的力度不由加重,粉嫩的指甲里泛起了大片的惨白。
她没有回头,毅然往前走去,“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离我远点!”
“不可能!”
她话音刚落,手肘猛地被人从后拽住,视线一番天旋地转后对上了严时盛怒的脸,不等她看清楚,严时俯首凑到她的面前,对准她的唇吻下去。
刹那间,潘媛整个人空白了下来,本能地瞪大了眼睛。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娇嫩的唇早已被严时炽热的吻颠覆,仿佛冲破了所有横在两人之间的障碍,狠狠地索要着她。
“严时,你疯了?!”潘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严时推开的,当她把怒然扬起手掌时,严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有做任何躲避的动作。
她的巴掌千钧一发之际收住,掌心几乎碰上了严时的脸。
严时看着她的僵硬,眼里的冰凌尽数融化,温暖的大手反握住她的冰凉纤细的小手,轻易把她搂入怀里,枕在她绷紧的肩膀上,勾起了悲凉讽刺的笑。
“宝儿,我认命了。”
他轻轻一句低呢,包含了万千情绪,狠狠地拨乱了潘媛的心思,她尝试着推开严时,严时却趁着她的力气抱得更紧,让她不由地往前一步,和严时的距离因而变得更紧了。
她能感觉到严时的心跳撞击在肩膀上,他的呼吸落在了耳边,甚至连他每一根手指上的细微动作也能感觉到。
这样的距离,近得超越了暧昧,掺杂着复杂的感情。
周围的路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潘媛的双手抵在了严时的胸膛上,被严时压得动弹不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正当她想卸下力气的时候,纷扰的人群中射来一道凌厉的视线,如同百步穿杨的利箭扎在她身上,她的心弦颤抖起来,猛地推开严时,慌乱地张望向四周,映入眼帘的全是路人诧异的目光。
她转过了身,把目光投向马路对面的西式餐厅里,穿透餐厅的橱窗,她能看见餐厅里面坐满了客人,大家都在专心用餐,谁也没有发现她的情况。
难道是错觉吗?
刚才分明是有人在盯着她,那种几乎冲入心房的慌乱感,和上次和严时在酒店里见面时一模一样。
“宝儿。”
严时喊了她一眼。
潘媛黯然地收回视线,修长的眼睫毛垂下,路灯照落在她水光溅抖的眸子里。
大概是感觉错了吧。
她迅速调整好思绪,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和严时,两人商议一番,回到了双子大楼里,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她不希望严时被卷入这些事里面。
她和严时聊了将近了一个半小时,严时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搁下一句,“我唯一随心而动的人和事只用你。
我尝试过千百次要把你放下,后来却发现放弃比坚持更难。”
他说完,离开了位置,走过去和服务员买单。
潘媛留在位置上,隐隐能听见他和服务员交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听上去人蓄无害,但她清楚,严时比任何人都要强势。
要不然,严时也不可能只身在国外熬过了十多年,一跃成为国际商会唯一认可的华人,携着一身的荣耀回国,又在四年间同时管理着潘氏和sr,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新秀。
其实,她早应该知道严时是不可控制的,但是,唯一能和金铭联系的人,只有严时。
金铭是国际商会的会长,自然能和国际警察接触。
潘媛低头看着手里已经凉下的咖啡,把她的脸歪歪扭扭地倒映在褐色的咖啡上,阵阵咖啡独有的苦涩醇香飘进鼻子,让她有些反胃。
她忍着,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严时回来,扭头望向服务员那边,严时已经走了。
潘媛漠然地坐在位置上,脑袋里想了很多事情,十来分钟后才拿起包包走到了双子大楼外面,凉风顿时吹到了脸上。
她下意识地裹紧大衣,快步回到了车子上,把车门关上才暖和了起来。
潘媛把包包放在副驾座上,意外地看见了包包里亮着光。
她刚才打开包包拿钥匙,还没有把拉链拉上。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裴冬冷。
潘媛不由一愣,接听了电话,“冬冷,我刚才设了静音,你找我有什么事?”
“……”话筒里,死一般的寂静。
潘媛察觉到了异常,“冬冷,你怎么了?”
“没什么。”裴冬冷说完,挂了电话,只留下一句冰凌的话音让潘媛措手不及。
她重新拨打了裴冬冷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到了后面干脆转到了留言信箱。
她猜不透裴冬冷的意思,开车回到家里,却发现车库里空荡荡的,裴冬冷压根没有回来。
她再次拨打裴冬冷的电话,客服小姐礼貌而冷漠的告诉她,“该用户已启动提醒功能……”
潘媛把通话掐断,沿着昏暗的花园回到了家里,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她伸手把灯打开,大厅里霎时充斥着炽白的灯光,却安静得可怕。
小家伙去了奶奶那边,裴冬冷也没有回家,只有她一个人。
潘媛换上了拖鞋,洗澡睡觉。
明天回到公司里,她召开了高层会议,宣布要成立股东会的事,高层们一片哗然,有人反对,有人支持。
潘洋成立到了现在,除了潘海安授意要把一部分的股权分给副总经理之后,从来没有提及过股东会的事。
成立股东会就意味着公司会得到更多的资金和资源,但另一方面,公司的分红也要相应的增多,这件事必须慎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