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一听,连连点头道:“吸了毒便好,毒血这一出黄虎使体内,毒素入侵之势势必缓慢,这急救么,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存心想拍拍骆大元马屁,又道:“赤虎使敢于替自己兄弟吸毒,这番壮举,令小人深感佩服,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拜服不已。依小人多年来的行医心得,这蛇毒虽然奇毒无比,但是进入他人身体后所吸出来的毒血,毒性已然冲淡了许多,赤虎使又已用河水过了几十次嘴,想来,应该不会有任何毒素进入到你体内的,因而,赤虎使尽管放心便是。”
骆大元一听,嚷道:“蛇毒!却是哪门子蛇毒!”眼睛一瞪,骂道:“你个狗头大夫,我三弟这伤口明明便是那三头妖怪咬的,你却偏偏说是蛇毒,呸,当真是个庸医!”说着,转过身来,向前走出几步,俯下身子,右手向地上一抄,抓起一团长条物事来,拿在手中拉拉,道:“你看,这就是那三头妖怪!”
何大夫透过火光看时,见他手中握的那团物事好是绵长,一头握在他手里,一头仍是拖在地上,心中惊奇,“咦”了一声,道:“赤虎使,可否让小人看看。”
骆大元道:“拿去。”右手向前一扔,将那团物事往空中一抛,瞬间丢入了何大夫怀中。何大夫只觉脖子一凉,手中一滑,似乎身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啊”地一声惊叫,双手急忙乱抓乱挠,握住身上物事,将之飞快摔在地下,迅速跳在一旁,躲得远远的,浑身发抖,直是不敢走将过来。
骆大元看得乐了,笑道:“这是死物,你却是怕什么!”
何大夫镇定心神,听他这般说了,慢慢踱将过来,凝目细看,见那团物事又长有大,火光尽头,仍是看不到它脑袋,颤抖着问道:“这,这是什么?”
骆大元嚷道:“不是说了好几遍啦!是三头妖怪!”
何大夫一怔,心中将信将疑,向身旁花弄影道:“黑虎使,小人……小人可否借你火把一用。”
花弄影二话没说,将手中火把递了给他。
何大夫伸手接过,将火把移近那团绵软物事,缓缓低下身来,慢慢向前照了过去,直从刚才触手这头照到了黑暗中另一头,只是物事尽头,竟是被从中砍为了两截,火把尽头,仍是不见那团物事的脑袋,心中“咯噔”一下,更是奇怪,问道:“头呢?”
骆大元嚷道:“头在这里,你想要啊!来,我扔给你!”边说边做了个从地面拣东西的动作。
何大夫左手连挥,急忙说道:“不用,我自己过来看就行了。”
骆大元见他模样害怕,心中高兴,不禁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声在洞内四面八方回传着,好不响亮。
刘武扬道:“大哥,你笑得这么大声,小声别把其他妖怪给招惹了来。等等又出来个四头妖怪、五头妖怪,比这三头妖怪还要厉害,那咱们兄弟几个还能有命在么。”
骆大元乍听之下,觉得颇为有理,心道:就这一个三头妖怪,已然害得咱们兄弟几个不是受伤就是受重伤,倘若这时候再出来几个妖怪,那咱们兄弟的死活倒还真是不好说了。想到这儿,毕竟心中心有余悸,便不笑了,双眼瞪着何大夫,看他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来,低头斜举着火把,向下照着三头妖怪的头颅,仔细瞧着,便道:“看罢,是三头妖怪罢,还说是毒蛇咬的,我看是你被毒蛇咬了罢。”
何大夫心中虽然怕他,但一想到要展现自己医术高明,拍好他们马屁,便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鼓了鼓勇气,左手上前,轻轻拨动着三头妖怪的头颅、身子,仔细查看着三头妖怪的体貌特征,直要从它身上找出些端倪来,验证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是合情合理的,让他们相信自己确实医术高明,不同凡响。这般摆弄了一会儿,心中直是又惊又讶,喃喃自语道:“奇也,怪也。”
骆大元见他神色怪异,面目惊讶,笑道:“三头妖怪就这样子,不用大惊小怪。”
何大夫却是叹道:“五步蛇,果然是五步蛇。”
骆大元嚷道:“什么五步蛇,你在胡扯些什么!”
何大夫抬起头来,正要分说,突听一个声音喊道:“大夫,药箱拿来了!你快给我三哥吃解药罢!”人随声到,已然到了何大夫身前。
何大夫一愣,回过神来,急忙点头说道:“是。”将手中火把往地下一放,双手上前,接过来人递来的药箱,稳稳拿在手里,快步走到隋承志身前,放下药箱,打开箱盖,借着火把,伸手在箱子里头捣鼓着,不一时,取出一个瓷瓶来,拔掉瓶塞,一手张开,放在瓶子嘴口,一手倾斜了瓶子,慢慢往手上倒了起来,三倒两倒,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来,见花弄影在身旁,知他为人话语不多,五人中最好说话,便道:“黑虎使,请你抬起黄虎使头来,小人要喂药。”
花弄影便伸手将隋承志的头轻轻抬了起来,见何大夫要喂药,便道:“三哥,张嘴。”
隋承志虽然腹中剧痛,生怕四位兄弟多有担心,焦虑难过,便强行忍住疼痛,尽量不喊出声来,只是面目早已痛得扭曲,额头上汗水也是一股脑儿地流将下来,滴答滴答,湿了一地,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当下为了抵御这股疼痛,便暗自运功,驱使体内所有真气,团团流转,想要依照运功疗伤法门自行运功疗毒。只是这中毒和疗伤却是大不相同,五人虽然修习过运功疗伤法门,可是对这运功驱毒法门,却是从来都未曾学过,不是他们师父不教,而是五虎门中根本就没有这种运功驱毒法门可以修炼,因而,虽然他施尽浑身解数,全力疗毒,功效却是甚微,只能运用体内真气将这股毒素暂时封住,不让毒素快速侵袭器脏而已,纵然如此,这般一二个时辰下来,毒素上冲虽慢,仍是流进了五脏六肺之中,缓缓向心脏入侵,此时,他的性命已是朝不保夕,只在顷刻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