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大回道官署,即刻下令登莱战兵、七个卫所整兵备战,要在十日内,汇集登州,过时军法无情。
此番出兵勤王,如还有人阴奉阳违,拖沓行事,张可大不介意借机收拾两个刺头,让这般卫所的丘八好好整肃一番。
至于登莱战兵则都在张可大的嫡系手下掌控中,他命登州营和莱州营两营各出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卒,留下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卒驻守登莱,以防不测。
张可大即刻命人统合此行所费粮饷,这个须得王廷式供给,既然想晋一级就得有所付出,张可大此行可是拼命去了,让王廷式出些钱粮,一旦功成,还能晋升可是落下无数好处,相信王廷式掰得开。
再者,没有相应的钱粮,他如何能支使的动这些军兵,要知道这是与凶名在外的建奴对阵,没有充足的粮饷维持,搞不好出了登州,军兵就溃散大半。
况且到了京畿,到哪里领取饷银,到时有几个城池敢开城将他们放入,供给粮食,要知道乱兵如匪,仕绅对于军兵一向畏之如虎,到时,总不能因为断了粮饷酿成兵乱吧。
最后,张可大特意命都司通晓靖海卫,左千户所千户赵烈出兵一千随军出征,张可大虽然是登莱都司都指挥使的名号,不过,他当下是暂代,张可大也不愿过多卷入登莱卫所杂事之中,毕竟他早晚有一天调离登莱,此是常例。
而卫所都是世居百多年的军户,纠葛极多,是非不断,于是张可大让几位都指挥同知和镇抚等负责庶务,自己则是脱身事外。
掌总登莱都司庶务的是历任都指挥同知之职十余年的汤谦,再有就是肩负军兵点检、操练、粮饷之责的杨景堂以及屯田、库房之责的黎有德。
当张可大的谕令到达都司时,汤谦惊诧,他招来了杨景堂,
“杨大人。这是你的职责,按照张总镇的意思,你发文吧。”黎有德笑眯眯的言道,他知晓杨景堂同赵家的恩怨。当时,在李嵩面前赵海明当众打脸杨景堂,他就在场。
杨景堂张罗让常汝宁出任靖海卫指挥使,明眼人一看即知其图谋石岛的意图。他没有招来黎有德,是因为黎有德与赵海明熟识。再者这也是杨景堂的职责。
杨景堂看了张可大的手令。大喜过望,他以为这位跋扈的衙内将张可大得罪狠了,让一个千户所同一个卫所同样出兵一千,还是同建奴对阵搏杀,这不是赵烈这小儿将张大人得罪狠了是什么。
杨景堂近日来因为常汝宁不再出手对付赵烈,心情非常郁闷,费尽周折将常汝宁运作到靖海卫指挥使的位置,常汝宁只是稍作姿态,就不玩了,太让人抓狂了。杨景堂已经将常汝宁视作敌人,他儿子的实职是肯定飞了。
常汝宁还上门解释说什么张可大看重赵烈,让他也是半信半疑,呸,如此看重一个军将就是让他一同赴死,有这般看重的嘛,好你个常汝宁,咱们没完。
杨景堂的军令在张可大的基础上发挥了一下,命赵烈统领最少一千兵甲齐全的兵丁随总镇出征。
这个军令就是为了羞辱赵烈,他知晓如今让一个千户所满额出兵那是天方夜谭。能有七百兵就是万幸了。
不过赵烈不是有一个好老子嘛,让他的指挥使老爹多出兵甲不就有了嘛,相信张可大不介意属下带领更多的兵马出阵,这也是增强他的实力嘛。
登州的情况赵烈不知。他只是知晓千户所出兵必然有其一号,就他和常汝宁的现状而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赵烈如今的要务就是抓紧破虏军的操练,等待征发的命令。
眼前的这些战马身高大都一米五左右,比蒙古马高大不少,颜色大多是灰色和褐色。腿长腰细,身形优美,筋骨外露,一眼看上去就晓得此马身量高大,马速很快。
“大人,这近六百匹马都是公马,是安达卢西亚战马和蒙古马配种生出的马匹,今年刚刚三岁多,不到四岁,其他的公马和母马留在济州牧场继续配种。”王海州禀报道。
赵烈听闻有数百匹安达卢西亚战马和蒙古马杂交出来的战马加入骑总,急忙前来观看。
“此马两里内速度超出蒙古马甚多,不过按每日行军,此马要比蒙古马少跑数里左右,这在济州已经是试了多次。”王海州细细说道。
“这马可否适应严寒天气。”赵烈问道。
“据说,此马按照大人吩咐的冬季每日也是让其在野外,只有极冷时节才进入马厩,不过济州冬季比辽东暖和不少,还不好讲。”王海州言道。
赵烈点点头,让这些马匹完全适应辽东的寒冷还须时日。
不过当下在关内骑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烈吩咐迁出五匹战马同五匹蒙古马一起赛马,这几匹马飞奔起来,前后腿收拢的幅度极大,动作潇洒优美,在一里处将蒙古马甩出十余丈,两里处差距达到了三十余丈,当真是疾驰如电。
赵烈满意颔首,总算是金山银山没有空费,四年后的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些成果。
“大人,济州匠户营为此马赶制了皮甲,让马匹也有了甲胄,防御力大增啊。”王海州看到赵烈高兴的神情再加把火。
“哦,”赵烈惊讶,连马甲都搞出来了,“带我一观。”这可得好好看看,如果马甲防御力很好的话,就会让人马在建奴的箭雨下多些保命的机会。
王海州招呼军兵为几匹战马披上皮甲,
“大人,此马高大有力,能负重,所以皮甲都是双层的牛皮,能挡住建奴箭矢的攻击,不过如是重箭还是能刺穿皮甲。不过,如是铁甲的话,马力还是不足,再者也是耗费不起。”
赵烈当然晓得如果是纯种的安达卢西亚战马配上明人比白种人稍逊的体形还是可以做到人马俱披铁甲的,这个杂交马还是比安达卢西亚战马矮小一圈,马力差了一筹。能够披上皮甲赵烈已是满足了。
赵烈命人用一石弓在五十步上射击马甲,箭枝只是勉强破开皮甲,三十步时,可以插入半寸。如是重箭则破甲深入盈寸,不过马匹筋肉结实厚重,只要不是马腿,马头等肌肉较少的地方,也不过是皮肉之伤。
赵烈大笑。命名此马为石岛马,立即命令奖赏工匠营制甲工匠每人五枚银币,马场等人每人百枚银币。
自家的骑兵成军有望啊,虽说耗费银钱繁育的马匹同购置的蒙古马价钱差不多,不过,赵烈可以用此马的马力拟补骑兵战力的不足,居高临下人马俱甲的骑兵不是只有人披甲、马光板的半吊子骑兵可以抗衡的,当然还须整训。
如今的兵丁还是不能娴熟的在马上使用兵器,还得靠队形,以众击寡。才有胜机。
由于马匹是新加入的,人马还得磨合半月才能上阵,因此这几天骑总是最辛苦的,既要不断人马磨合整训,还要让骑兵和各自的战马熟识起来,有的忙了。
赵烈巡视一圈,看到众人都很是忙碌,于是回府去了,马上要出征了,也得好好陪陪亚历山德拉。最近她可是担心赵烈此番征战,有点心绪不宁的。
亚历山德拉正在给赵烈缝制**,她的针线活计不是很好,早先的针线活都是玛塔包办了。到了石岛后,为了照顾孤儿院中的孤儿,才学了针线活,如今是老手了。
今日,她正在为赵烈的**收尾,赵烈不喜绸缎的**。因此,亚历山德拉为他缝制的**是松江白斜布的,厚实吸汗。
亚历山德拉终于收尾完毕,她用牙将针线咬断,将衣服展开看看还有什么毛病,忽然她略有所感,向一侧看去,只见赵烈含笑站在那里,“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赵烈用手搂着她,“刚从兵营回来,就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在缝衣,辛苦了。”
亚历山德拉听出赵烈的谢意,心中甜丝丝的。
“烈,你试穿一下。”
“好,待我看看娘子的手艺。”赵烈调笑道,没想到两辈子终于有媳妇为他穿针引线了,心里很是妥帖。
赵烈正要更衣,只见亚历山德拉用手捂嘴,来到室内的痰盂处,干呕了几声。
“怎么,亚丽,今日身体不适。”赵烈关切道,在这个年代小病也是大事。
“不知怎么,今日早上开始身子就不舒服,总是恶心。”亚历山德拉微皱眉头。
赵烈后世没有经历,不过可是见识不少,他既怀疑亚历山德拉怀孕了,也不排除亚历山德拉身体不适的可能,他急忙让人将石岛医馆的王先生找来。
王先生来后,一脸郑重的为亚历山德拉诊脉,这可是石岛的主母有恙,不可大意,不过,随着诊脉的进行,王先生嘴角微翘。
他慢条斯理的收拢器具后,方才起身躬身施礼,“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夫人乃是喜脉。”
赵烈这个急切,却是遇到一个慢性子,无语之极,不过,听到喜脉也是大喜,两辈子第一回有后,怎能不喜。
亚历山德拉是喜上眉梢,身体无恙,还是怀孕了,真是两喜啊。
“来人,看赏。”赵烈喊了一声。
“大人,赏多少。”进来的是黑汉余大宝,他懵懂问道。
靠,赵烈恨铁不成钢的用手一点余大宝,什么时候机灵一点,“赏王先生十两银子。”
“遵命大人。”余大宝应答一声。
“多谢大人,”王先生一拱手,“夫人脉象有力,只须稍加留意即可,如有不适,王某随时听传。”
赵烈派人将王先生送回医馆。
赵烈赏府上每人二两银子,晚上加餐共同庆贺。
赵猛也是马上回府看望弟妹,这也是老赵家的三代第一人。
“二弟,还得向威海报喜啊,爹娘知晓后不知道有多惊喜。”赵猛笑道。
“不急,我预计马上出征,待路过威海,再行禀报,倒是大哥的婚事可得抓紧了,弟弟我的孩子都有了。”赵烈劝道。他知晓赵猛当年被赵秦氏到处联姻相亲的事情弄怕了,赵猛对于别人拿他残疾说事深恶痛绝,这才绝口不提婚事。
“尽快吧,我也是对你和弟妹很是羡慕啊。”赵猛也是松了口。
赵烈大喜,大哥总算开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