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没关系，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杨博韬说完，看向秦长河，“小秦，你不用担心那些事情，今晚，就会有人跟你联系，是省厅的同志，你配合对方安排就行。”
秦长河看了一眼赵一鸣，点了点头。
三个人都很尴尬。
王斌那边，似乎已经开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恶心人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坐不住了。
赵一鸣此时倒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感觉，更多的还是担心杨博韬会不会误会他故意这样安排。
秦长河很有眼力见儿，想着结了账，还目送赵一鸣陪同杨博韬离开。
“找个茶楼坐会儿吧。”
杨博韬坐在后排，说了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是，老板。”
车子是赵一鸣从赵亮那里借来的，很普通。
只是他这个半吊子驾驶，就更普通了。
还好，赵一鸣很快找到了一家比较安静的茶楼，直接要了个小包厢。
“老板，我要向您承认错误。酒店是我找的，当初只想着偏僻、安静，不引人注意，但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请您批评我。”
“一鸣，我是要批评你，不过，不是别的，而是你以后做事情，一定要考虑周全、圆满，要更细致一些。”
今天在包厢里说话，秦长河一直声音不高，不像王斌那样生怕被人不知道一样高门大嗓的。
因此，也确实不用担心被人听了墙脚。
不过，从侧面来说，也确实是他不仔细，没有提前做好调研。
“您批评得对，老板，我向您保证，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更加仔细、认真。”
“好了，也幸好你挑了这么个地方，否则我还不知道王斌是这种人。”
郑燕青是省里为了支持杨书记的工作，特意帮他选的一个大管家。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郑燕青都该是杨博韬的左右手、贴心人。
王斌是郑燕青的人，为此，郑燕青不惜逼着市委办主任肖强无限期病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市委办主任，迟早都是王斌的。
先不说郑燕青，王斌在杨博韬面前，表现得谦逊有礼、不卑不亢，其实很受杨博韬信任和喜欢。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很显然，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不用猜，王斌这样一搞，基本上也没有了未来。
因此，赵一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劝自己的老板不要生气，没必要为了那种人上火。
“我心里有数，好了，不说这个了。一鸣，现在我们困难重重，你觉得纪委书记吴方，我们可不可以信任？”
“老板，目前我这边没有掌握吴书记任何不好的传言，更别说什么不利的情况。因此我不敢给您任何建议。但是…”
“大胆地说，一鸣，我不仅仅需要你为我服好务，我还需要你能够时刻给我提供意见建议，你明白吗？”
一个好秘书，其实有时候就是老板的指挥棒。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会对老板产生不容忽视的影响力，绝不是夸张。
杨书记不是个空心书记，相反，这人杀伐果断、手腕高超，可越是这样，其实他越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以便于自己做决策。
因此，他才需要赵一鸣大胆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甭管对错，那是他来评判的，可说不说，却是赵一鸣的问题。
当然，如果赵一鸣言之无物，或信马由缰地胡说八道，那也距离失去信任不远了。
“江宁市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我在地震局工作了大半年，其实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有关某些官员的，经济方面的问题或者是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可这些年就没听说吴书记做了什么工作，被纪委调查落马的，基本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赵一鸣不再说下去了，剩下的，就不是这种职位的人该说的话了。
“嗯，我知道了。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杨博韬也没背着赵一鸣，而是直接拨打起来。
赵一鸣却不能这么老实的坐着，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茶壶，拿起茶壶就出了包厢门。
杨博韬暗暗点头，嘴角再次露出笑容。
出了门没多远，赵一鸣的电话就响了。
他长嘘一口气，还好出来了，要不在老板打电话时电话响，实在是太尴尬，也太不礼貌了。
“赵哥，我秦长河，有个事情向你汇报。”
“秦队，你好，有什么事你说。”
他这是提醒秦长河，自己这边不是很方便。
“赵秘书，送走您两位后，我正准备离开，结果看到了玉福集团公关部经理杨万丽。我多了个心眼，就跟着她又回去了一趟，她竟然去了咱们隔壁那个包厢，然后我听到，这个杨万丽好像给了王斌什么东西，还说一定要安装好，隐蔽点之类的话。”
“什么？安装好，隐蔽点？秦队，你认为这会是什么情况？”
“窃，听器、炸弹、摄像头都有可能，其他东西没有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杨万丽在王斌那里待了没有十分钟就出来了，我听了听，那王主任也没什么正事儿，就出来给你打电话。咦，王主任出来了，去对面宾馆了。”
赵一鸣想了想，道：“秦队，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放过去，他们既然去了宾馆，那么，会不会有什么卖银嫖，娼的情况呢？”
秦长河也是个老阴比，立刻明白赵一鸣的意思，道：“赵秘书，我明白了。”
“好，无论多晚，我等你电话。”
放下电话，赵一鸣给茶壶接好水，又等了两三分钟，这才回到包厢。
“老板，刚才秦队给我打电话了。”
给杨博韬换上一杯新茶，赵一鸣说道。
刚才虽然距离包厢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特意比较正式，就是怕杨博韬多想。
“嗯，有什么新情况？”
赵一鸣把秦长河汇报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我提醒秦队，有些酒店可能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你小子，还真是有个鬼主意。”
杨博韬目光里满是赞许，接着，他莞尔一笑，道：“跟郑秘书长打个电话，就说我请他喝茶，让他立刻过来。”
赵一鸣听了赶紧给郑燕青打电话。
但他心里，却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才是真正的老阴比，不动声色之间，就把王斌的救命稻草给薅走了。
不到二十分钟，郑燕青就推门进来。
赵一鸣赶紧起身，给秘书长倒了杯茶。
“燕青，这么晚叫你出来，没耽误你休息吧？”
郑燕青身上有酒气，显然有场合。
“书记，我正跟几个朋友吃饭呢，没休息。”
“哦，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儿，就想跟你聊聊市里的一些情况，我们来到江宁也有一阵子了…”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爱家宾馆楼下。
几个民警下车，快步来到了酒店前台，他们出示了证件，然后道：“请把最近一小时的住宿记录给我们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