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月没有答话,而是推开了窗,看着月光下白皑皑的院子,感受着刺骨的寒冷迎面扑来,闭上了眼睛。
白娇娇如今穷途末路,逃出顾府后,皇宫她进不去,那么最大可能就是去镇北王府。
因为,那边还关着她的一只狼王。
*
镇北王府。
贺兰隽刚睡下没多久,便听闻星数在门外,说宋惜月身边的宿荷有要紧事求见。
他也没顾得上那么多,立刻翻身下床。
正要披衣开门之际,却猛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警惕地收回了手看了过去。
他的夜视能力很强,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外衣上趴着一条拇指粗,一米长的毒虫,正冲着他晃动着自己的触角。
见他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毒虫的滑腻的触角晃动得更加厉害,明显摆出了攻击姿态。
贺兰隽认得,这是南疆百族的裂头虫。
幼虫靠人的心头血活着,死亡率极高,成虫要养五年,所以也是出了名的难养。
但这虫子一旦养成便与幼虫期是两个极端,极难杀死!
哪怕是被砍成了几段,每一段也能单独成活,甚至最后还会互相吞噬,重新长成一条更长更粗的虫。
最为可怕的是,裂头虫身负剧毒,极有耐心,一旦锁定猎物,便会蛰伏着寻找攻击机会,哪怕被猎物发现也不会放弃。
而是会立刻攻击!
想到这里,贺兰隽稳了稳心神。
裂头虫没有在他发现的第一时间发起攻击,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意识到这一点,贺兰隽的心定了下来,缓缓往后退了一小步。
“嘶——”
裂头虫见他动了,立刻扬起了恶心的触角,发出细微如蛇的嘶鸣声。
见状,贺兰隽立刻停下了动作,双眼紧紧地盯着裂头虫。
同时,他听到身后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立刻意识到此时他的房中不止一只毒虫!
此时,门外。
星数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贺兰隽的动静,顿时有些紧张。
他下意识要推开门。
宿荷眼尖地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冲着他摇了摇头。
星数看着她,眉心轻皱:“干嘛?”
闻言,宿荷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有节奏地在他的手腕上敲了几下。
这是宋家军的加密传讯方式。
「王爷许久未出,只怕里面出事,不可擅入!」
接收到了宿荷的消息,星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反手敲了回去。
「何人所为?我等如何救主?」
宿荷毫不犹豫地将宋惜月的叮嘱敲给了星数。
星数收手,冲着宿荷点头后,立刻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宿荷一人站在贺兰隽门外,只觉得脊背发寒。
同时也忍不住暗暗佩服宋惜月料事如神。
此时此刻,没了星数之后四周更加安静,宿荷极佳的耳力也终于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动静。
她想了想,无声上前半步,轻轻在门扉上敲了起来。
「王爷莫惊,我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有法子引走蛊虫!」
屋内,正在和裂头虫、毒瘴蜈蚣、蚀肉蚰蜒对峙着的贺兰隽听到这有节奏的敲击声,顿时心里定了定。
他的阿月知道他有危险,派人来救他了!
想到这里,贺兰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原本紧绷着的人放松了不少。
看向眼前儿臂粗的蜈蚣蚰蜒,只觉得一点儿也不可怕了。
如是想着,他用快不可查的速度闪现瞬移至屋内的剑架旁。
在三只硕大的毒虫尖啸着朝他扑来之时,反手扯过桌上的布挡在身前,躲开了喷射而来的毒液。
随后屏住呼吸,利刃出鞘!
只听“铮”地一声铁器金鸣之音响起,冲在最前面,近两米长的的蚀肉蚰蜒被贺兰隽的长剑劈做两节。
“啪嗒”落地!
“嚓嚓——”
裂头虫和毒瘴蜈蚣见同伴死了,纷纷发出难听刺耳的咆哮声。
毒瘴蜈蚣举起上半身,朝着贺兰隽喷出一口浓浓的毒雾,裂头虫则化作一道残影,在地上飞快地朝着贺兰隽游了过来。
贺兰隽反应极快,毫不恋战,扭头就朝着房门直冲而去。
“让开!”
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吼。
门外听见动静的宿荷立刻闪身到一旁。
下一瞬,贺兰隽撞破房门冲了出来。
反手伸进石宫灯柱里,连火带油扯出了一条火龙,只朝着身后紧追不放的两条毒虫丢了出去。
“王爷小心!”
宿荷眼尖地看到毒瘴蜈蚣和裂头虫同时射出毒液,赶忙出声提醒。
却见贺兰隽几乎是在她出声的同一时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拧转身子。
竟内力外放,将喷到身前的毒液直接震了回去!
“嚓——哩——”
伴随着两声尖啸,裂头虫和毒瘴蜈蚣身上沾了火油和火苗,瞬间燃烧起来,在地上不住翻滚。
宿荷站在一旁,张大了嘴忘了反应。
贺兰隽却十分果断地上前,面无表情地将长剑刺进裂头虫中段将其挑起,反手又刺入毒瘴蜈蚣中段。
将两条毒虫串钉在地上之后,他又面无表情地转身,掏出了另一边石头宫灯里的火油,倒在了两条虫子的身上。
伴随着毒虫的嘶鸣声,空气里逐渐飘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宿荷这才回过神来,讷讷看向贺兰隽:“王……王爷,您没事吧?”
贺兰隽轻笑:“没事。”
他的阿月都派人来救他了,他还能有什么事?
“你家小姐怎么说?”
宿荷闻言,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看向被钉死在地上的两条毒虫,将宋惜月的吩咐说了一遍。
听了这话,贺兰隽勾起了嘴角:“搜查白娇娇是从源头控制毒虫,请来尹老是担心我受伤,找死囚过来是为了放血引虫。”
“不愧是阿月,什么都考虑到了!”
听了这话,宿荷默默地看着地上的两条死毒虫没说话。
“好了,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本王不仅无事,还凭借一己之力杀掉了三只虫皇,救了你一命!”
“那三只虫皇,一只是沾之便腐的蚀肉蚰蜒,一只是会喷射毒瘴的毒瘴蜈蚣,还有一只是最难杀也是最毒的裂头虫。”
贺兰隽说着,背过手看着宿荷:“还有本王方才徒手拉火龙,还内力外放,将虫皇喷射的毒液打了回去,救了你一命的事,都要说给你家小姐听,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