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公主径直就扑到了,那把还立着的大刀之前,将雪白的脖子伸了过去。
脸上满是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很快,一抹无比娇艳的血花在雪地中绽放!
“大...隋...”
在她渐渐冻结的苍老脸上,还满是依恋的神情。
唐俭等人都是长叹了一口气,李靖更是缓缓闭上了老眼,别过头不忍去看。
罗秋的脸上也划过一抹不忍之色,但是这也没办法!
义成公主这大半生所处的,本就是一个吃人的时代!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只不过是附属品和牺牲品。
和亲这两个字,表面上看去好像风光无限,但对于所有的晋家女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在古代,女子在十二三岁时,一般都已经成亲了,也因此那些和亲的公主,在远嫁塞外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这个年龄,她们本当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却因为狗屁的“和亲”二字,踏上了嫁往异国他乡之路。
其实又有哪家舍得,将自己的心头肉送给异族人去糟践?
只不过是没得选罢了!
皇帝金口玉言,对那些异族向来都是施行怀柔政策,高兴之下就来个“赐婚”,还美其名曰,“两国交好”!
然而在这些冠冕堂皇之词的背后,就连皇帝他自己,都是不舍得将自家的闺女远嫁出去。
那能怎么办?
还不是从那些皇室宗亲里,挑选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子,亦或者是民间、宫女...
总之真可谓是“量全国之物力,结与异族之欢心”!
“唉...”
罗秋也是叹了口气,再回过头再看到那些唯唯诺诺,跪着的所谓南南贵族时,更是冷笑连连,缓缓道,
“可汗帐前竖降旗,唯有晋女血流尽。十余万人齐卸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嘶!
这几句话一出,原本还老神在在看着热闹的唐俭等人,都是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靖捋着胡须的手,更是一个哆嗦,还扯下来一小撮的胡子,疼地直咧嘴。
秦琼也是嘴角在抽搐着,微锁着眉,颇有些震惊地看向了罗秋,好似还有些陌生一般。
只有尉迟敬德跟安修仁,这两人依旧在大眼瞪小眼,没能琢磨出这其中的韵味。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大老粗呀,哪能听出这诗句中的意思?
“这小子...这一招着实是狠呀!”
唐俭长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很快那一张老脸上,却是挂满了贱兮兮的笑容。
南南,这次真的完了!
十余万人齐卸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就凭这一句话,南南人将会被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
一言诛心!
“这火候,还真是有够烈的!”秦琼也是笑道。
李靖同样频频点头,叹道,“这小子还真是个灵才!连这么损的主意儿都能想得出来,不过却是极为有效!”
尉迟敬德却好似琢磨到了什么,喃喃道,“男儿?难道是在骂这些南南的龟儿子们不是男儿吗?还倒是挺贴切的...”
这些南南的贵族,就包括颉利都好,一直都是比较仰慕晋家文化的。
而有着义成公主的帮助,他们多多少少也能听懂一些,这诗句里的意思。
不少人都是双目赤红,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颉利可汗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好似有怒火在酝酿着,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这一个个依旧都是跪在地上,保持着沉默...
大火还在熊熊烧着,一个民族的脊梁,就这样被硬生生打断了!
夜色已经很深了,罗秋的脸上也满是疲惫之色,便向李大总管等人知会了一声,随即便向另一边走去。
“哎!你个臭小子!俺...”尉迟敬德还想上前去拦着,他可还有好多话想要问罗秋的。
“敬德,他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下吧...”李靖长叹道。
秦琼同样是点了点头,望着罗秋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罗秋方才干的那些事情,若是在一些人,尤其是那些异族看来,那是极容易就遭天谴的!
毕竟敲断了一个民族的脊梁,有点类似于亡族灭种的事儿,有伤天和!
然而战争本来就是如此,若是抱着手下留情的想法,那你还打个屁的仗!
李靖、秦琼这些人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自然都能明白战争的残酷性。
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
秦琼他们也是征战了大半生,才渐渐领会到这个道理,然而罗秋他还年轻...
就这般残酷的事情,却是让他一个少年给做了,在他心里头多多少少,终究还是会有那道坎儿的。
不过罗秋还真就这么干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这有关大晋的利益,为了晋家天下的利益!
南南人本就彪勇善战,只要假以时日,这个族群还能东山再起!
若是不将其脊梁给敲断了,中原仍旧还有被入侵的危险,到那时候的局势又会如何,有谁知道?
罗秋随意找了个干净些的帐篷,倒头就睡。
他身上还有不少的血污,看上去还有些狼藉,不过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折腾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是告一段落,他也能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东南南,这个昔日对于大晋而言,无比强大的敌人,已经被彻底击垮了!
燕一这十八个人,就轮流在帐篷外边守着,保护着罗秋的安全。
周全等一干死字营的将士,这次的损失也不算少,只剩下六七百人,不过一个个都很是振奋,加入了庆贺的队伍之中...
一夜笙歌!
众人也都识趣,离罗秋睡着的帐篷远一些,并没有打扰到他。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天空中依旧还飘着鹅年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