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空洞的眼眶中,还在不断往下淌血的义成公主,就犹如是厉灵一般,倒拖着一把大刀就冲了出来。
她看上去好像还有些吃力,消瘦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似是风一吹就能倒下。
不过好歹在这简陋的环境中,生活了大半生,纵是眼睛看不清,义成公主最终还是艰难地走到了,罗秋的身前。
李靖、秦琼等人一直都站在旁边,没有人相信,就这样一个弱女子会伤着罗秋。
“大汗!臣妾前来救驾!”
义成公主大声厉喝着,挥舞起了大刀,就要冲着罗秋砍去。
不过罗秋只是往旁边一闪,这一刀径直就砍在了,颉利可汗的大腿上。
那刀口还是极为锋利的,径直就划拉开了一道颇为狰狞的口子,鲜血直流。
“啊!”
颉利却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边想要往前蠕动,一边嘴里还在不断地咒骂着,
“疯女人,你个疯女人!走开,快走开!离本可汗远一些。”
“大...大汗...对...对不起!”
义成公主都已经瞎了大半,这时候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无助的老妪,使人心里都不由升起几分怜悯。
罗秋望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长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义成公主,可以说是南南频繁南下的罪魁祸首,若是细究起来,甚至还可以定罪为首恶!
就是这样一个双手沾满了,自己同胞鲜血的女人,不要说罗秋,就是李靖都不会放过她!
义成公主,注定了是没有办法,活着回到晋土的。
很多时候心生怜悯是一回事儿,原不原谅、放不放过那又是另外一码子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哼!颉利,你可真是有福气!都到了这个境地,还有这样一个女人站出来,去维护你的尊严!”罗秋的声音中满是戏谑。
然而颉利可汗却根本不想搭理他,依旧挣扎着想要往远处挪,他在害怕...
害怕下一秒这刀子,就会砍在他的脖子上!
颉利并不想死!
罗秋也是知道颉利可汗的想法,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这个老货贪生怕死着,在历史中李靖夜袭阴山之时,还差点被他给逃跑了。
只不过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而为了逃命的颉利可汗,甚至都还想钻进土拨鼠打的洞中...
就这样一个极为惜命之人,又岂会因为这点羞辱,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至于说其他人,那罗秋就管不着了,大不了冒出来一个,那就杀一个,一直...
杀到他们怕为止!
“你闭嘴!”
义成公主猛地大喝,那一双空洞还流着血的眼眶,就这般望向了罗秋。
状似厉灵,甚是恐怖!
“嘶...罗秋这小子,胆色着实不错!若是俺被这样盯着,还真会有些浑身不自在!”尉迟敬德打了个寒颤。
李靖白了他一眼,道,“出息!”
“大总管,那你的腿在抖什么?”尉迟老黑没好气道。
“天气太冷,老年病犯了...”李靖依旧是一本正经,时不时还捋一捋胡须。
秦琼只是在旁边无奈地笑笑,与唐俭等人一般,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我杀了你!”
义成公主再次挥起了大刀,冲着罗秋的方向砍了过去。
“够了!闹够了没有!”
罗秋却好似怒了,一脚踢了过去,恰好就踢在了刀背处,整把刀飞了出去。
“铿!”
刀尖向下,这把宝刀就这般插进了,不远处还铺着一层碎雪的土壤之中。
“义成,你可是忘了,自己的体内流转着的,还是晋家的血?难不成这些年的草原生活,就让你有了足够的理由,背叛自己的姓氏吗?”罗秋喝道。
“晋家?呵...呵呵呵...”
义成公主却是仰着头笑了,两颊有泪落下,状似癫狂,还有一朵朵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带上了几分凄凉之感,最后瘫坐在了地上,喃喃道,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大煫,大煫完了呀!”
她对隋朝的感情极深,一度想要复辟大煫,还利用南南的力量,在定襄立了隋庭,只是可惜...
罗秋见义成公主终于消停了些,大步跨过去,一把揪住了颉利可汗的头发,道,
“颉利,你看到了没?我们晋家的女子,都比你们南南的男儿要强的多!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跑到中原来大造杀孽?”
“哼!我还真是高看你们了,你们这一个个简直是草包、废物!而你颉利,亏你还是草原的大汗!却是沦落到,只有女人维护你尊严的地步。”
“怎么?你很生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那有本事,你就死一个给我看看!我立马放过场内的这些人,你看如何?”
接二连三的羞辱,让颉利的眼中,终于是冒出了怒火,连胸口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恶狠狠地瞪着罗秋。
“大汗!请您...请您垂怜!”
“可汗...”
“南南不能亡呀!大汗,就请您去死!留下我们,这样南南还有希望!”
...
没想到颉利可汗还没有说什么,那些个南南贵族,就已经是大声喊了起来,老泪纵横,甚至有一些都已经磕起了头。
瞧那架势,就好像颉利可汗还活着,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一般。
颉利可汗又气又急,眼中的怒火更甚,都要喷了出来,气了好一阵儿,却是没有吭声。
义成公主早已安静地瘫坐在一旁,两行落下了绝望的泪水,之前的那股子倔强已经荡然无存。
“南南有你们废物,焉能不亡?”
忽的她恶狠狠地,朝着那些贵族们的方向,怒骂了一句,随即便再次起身,认准了一个方向,速度极快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