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他,宁夕一定在某个地方关注着他,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一定会出现的。
否则范洲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放弃对他的污蔑,他从来都不能有这么好的心肠。
了解这一点后,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利用她的弱点把她引出来。
宁夕继续回到山村支教,原本和所有人断了联系,但因为和范洲的交易,她不得不随时“汇报”她的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她每天都要接触手机,自然而然被迫接收到外界的消息。
这天晚上,她正在帮助一个功课很差的孩子补习,由于有个字比较复杂,她用手机搜索想进一步了解后再给学生解释。
就是这么一个操作,突然弹出一个广告:
傅氏集团出车祸,伤势严重,正紧急抢救中……
贴子下面还配有图片,分别是已经摔到变形的车子,和浑身伤痕累累看不清面部表情的人影。
虽看不清楚脸,但那声衣服她很熟悉,是她亲自购买的,让他在正式场合穿。
“宁老师?宁老师?”
“嗯……我在!”她赶紧反应过来,让自己不至于表现得像一个木头人。
“搜到了吗?”
“嗯,搜到了。”
她心不在焉地给同学讲解完,又布置了些比较基础的作业,便送她回家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傅景的情况,他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很严重”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困着她。
回到狭小、偏僻的房子里,肚子空空如也,双目失神,只是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担忧恐惧和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一样绵长。
寂静中,范洲的短信发来,“在干什么?”
一番犹豫后,她迫不及待敲下一句话:“傅景出车祸了?他没事吧?”而后快速点击发送。
也不知道范洲是不是故意的,迟迟不回复,让她忐忑地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回说:“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些,“你答应我的,这才几天?”
“哦,我就是问问。”
她一直在催眠自己,他不会有事
的,尽管有事,她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况且,她已经和范洲做过交易了,她不该管。
她躺在床上,累了一整天,按道理应该是一闭眼就能睡着,往天就是这样的。
但今日不按常理出牌,她太清醒了,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她气得够呛,数羊、数数,甚至直接爬起来准备第二天的教案,可无论她怎样折腾,脑海里都是傅景,没有丝毫困意。
她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注视天花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虫鸣越来越欢快,除此之外,就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她貌似被送进了天堂,也有可能是人间,总之有很多人在哭泣,每个人都看不清楚身影,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影。
她上前去问:“你们在哭什么?”
只有凄凄惨惨的哭泣声,没人对她说话。
她感觉在经历恐怖片,而且特别诡异,她想逃跑,便朝着一个宽敞的大路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来到尽头。
她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尽头的样子,是傅景,他脸色苍白,一身素衣,“宁夕,你这么恨我?我要死了你也不来看我。”
她把嘴张得大大的,想要解释为何不去看他,“不是,不是的,是因为……”
可哪怕用尽全力,哪怕嗓子都扯破了,也什么声音都发出来。
她变成了哑巴,怎么也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他带着绝望的表情,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不是的,不是的……傅景…傅景……”
一觉醒来,床头已经湿了,再摸摸自己的脸,已然满脸泪水。
她赶紧拿出手机,搜索傅景的消:
#傅氏总裁病危#据知情人透露,傅氏总裁车祸住进市医院,生命危在旦夕,目前依然在急救中……
这一刻,她什么也管不了,什么交易、承诺、恩怨、怨恨统统见鬼,她要去见他,哪怕是天塌下来。
她把与范洲联系的手机放在住处,而后搭上一辆开往城里的车,再转坐高铁,于晚上十一点过才到达医院。
医院楼下空无一人,她很轻松地就
进去了,随便找个前台一问,就得到了傅景的住院房间号,整个过程出奇得顺利。
更让她感觉到奇怪的是,病房也没有锁,外面没有守夜的人员,里面黑乎乎的。
虽有疑惑,却并没有重视,直接推开门就走进去。
她没有感受到里面有人存在,漆黑的环境让人很压抑,她顺着墙面摸了半天,这才打开了灯。
床上空无一人,床单杯子干净整洁,叠成了豆腐块,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可能是房间号弄错了,她关上灯正打算离开,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咳嗽。
她又按下开灯按钮,转过身一看,傅景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贵气十足。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确定是他没错。
这下,她恍然大悟,赶紧推开门想跑,但他早有准备,门从外面被反锁,她出不去。
傅景缓缓起身,目光中仿佛有万般感情,他问:“你想跑去哪里?”
这下全都明白了,他要见她却找不到,所以便设了这个“圈套”,让她自己跑出来。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弱点就是他。
她也没什么可怕的,既来之则安之,“我说过不会再见你。”她的嘴翘得很高,一脸地不屑。
“那是你说的,我答应了吗?你把我打成脑震荡,就想一走了之?”
脑震荡?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怕是半点伤害都没有。
“是你妈让我离开的,我成全她。况且,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挖苦,以及在酒会上他的刁难,现在都历历在目,她小气得很,所以很在意。
其实经过反省,傅景知道自己有些地方确实做错了,他拉不下脸面来道歉,只是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傅氏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他一定脸红了,他的耳朵出卖了他。
可宁夕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她冷冷看向他:“可我不需要,你不是唾弃我吗?我不需要一个鄙视我的、否定我的boss。”
傅景向来不善于谈判,尤其是和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