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优,你俩在这里,还卿卿我我的呢,快吃两口。然后,请我们今日作东的、最成功的老同学周全发说两句!”挨着周全发坐的是延城的文化署长云文化主持道。
乾优赶紧含笑着拉冬梅正襟危坐,做出悉听尊便的样子来。
“亲爱的朋友们,老同学们,一晃十八年过去了,真的是很想念,今天能来到这里,我万分荣幸,不为别的,就是聚一聚,聊一聊,玩一玩,让我们回首往事,展望未来,谈谈家庭,谈谈事业。话不多说了,来,先为我们今天的重逢,干一杯。”周全发能做到今天的成就,确实很有头脑,说话简洁明快。
今天能来的有三十多对,并没有带孩子,七十人左右,都再次站起,纷纷举杯。
“各位老同学,今天周总可以说是极为盛情啊,就这一桌饭菜估计怎么的都得三十万元啊,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纯粮大白鹅肠,这是精品土鳖,这是茅台鲜鲍鱼,这是极品佛跳墙,内蒙黄狼肉、清炖血燕、铁板雪花牛肉、老虎翅、沙巴东星斑、法国蓝龙虾、珊瑚蟹、北冰洋象拔蚌、深海响螺、人参乌鸡、野生黄鱼、榄肉水鸭、太史五蛇羹、沙西米……共八十道菜,可能您们有些听都未听过,乾优同学,您面前的一道菜是艾玛斯鱼子酱,估计你是不认识的……”云文化见大家干杯后,连忙给大家介绍这些菜,其用意大家不言自明。
“啊,老云啊,我还真没听说这道菜,这里面勺上的一点黑不溜秋的小球,估计就是配菜吧,我尝尝这点不起眼的东西,你们吃盘中五颜六色的精华。”说着,乾优把整个镀金的勺子端了下来,往冬梅的盘子里拨拉下小半勺,剩下的大半勺,一下子全放在了嘴里,大嚼了起来。
正在介绍的云文化傻了,懵了,脑袋见了汗,“乾优,你、你……。”他一扶额头,颓丧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脸色涨得通红,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整个桌上的一些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乾优,还有一些人用看山炮的眼神盯着乾优,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的惋惜,因为他们只是听说这种顶级鱼子酱,还真没尝到过,实指望尝上一粒,以后也可到处吹嘘一番,哪曾想啊,这个贫穷的没有见识的乾优一个人给造了。真有点可恶。
乾优一皱眉,口中嚼着,悠悠地说道:“味道太一般了,没什么滋味,可能是配菜的缘故,我还是尝尝那个发红的菜叶,乾优夹起一片红菜叶,放在了口中,咔咔的脆响,在一桌子人静默注目的状态下,显得格外响亮。
乾优大眼一睁,眼神放光,摇头晃脑地说道:“亲爱的同学们,嗯,嗯,不错啊,还是这个红菜叶好吃,很有味道,比那酱要强多了,来来来,大家快尝尝。”
“噗嗤”一声,冬梅再也忍不住了,拿块纸巾,掩嘴低头笑出声来,身体一阵子的颤抖,显然是在极力地忍住笑声。
周全发脸色铁青,因这一桌子的菜,就属这道菜最贵,还准备炫耀一下这道菜呢,五万块钱啊,就被乾优一口吃了,那可真是心疼啊,他又很幽怨地看了一眼云文化。
可此时的云文化肠子都悔青了,本来是想着,一来替周全发炫耀一下,二来让大家有个见识,三来借助这道菜羞辱一下土包子乾优的,可哪曾想啊,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竟然一口把整桌的精华吃了,自己的嘴怎么这么欠啊,怎么让我遇到这么一个没见识的乾优呢,唉!苦啊。得,我还是闭嘴吧。
“乾优同学,你啊,可是把整桌子上的最贵的菜给吃了啊,你吃的可不是配菜,那是产自伊朗的艾玛斯鱼子,可是价值几万元的啊,你的嘴可真是金嘴了,今天啊,你是沾了周总的大光了。”女学委桂中红笑道,她这是为周全发夸耀,同时,也是为了打开尴尬的局面,使聚餐得以快乐的继续。
“哎呀呀,我的个老天啊,周总,这菜太昂贵了,太感谢您了,对不起其他同学了啊,这可咋办呢,我又吐不出来了,我就是个土老冒,见谅、见谅啊。”乾优慌忙站起,诚惶诚恐地谢着周全发,并且给其他同学陪礼。
冬梅此时差点笑抽了,浑身颤抖,不得以,弯下身来,把自己的上半身藏于乾优的屁股后面,一手拽着乾优的上衣,一手在乾优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意思是说,‘你可真能装,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没什么的,菜就是吃的嘛,其他菜也不错,乾优,快坐下,其他同学动筷子吧,今天啊,吃是一方面,主要是相互介绍一下这十多年来,各位生活、工作、家庭的具体情况。”周全发脸色归于正常,装作十分大度地说道。
乾优伸手把冬梅从后面扶正,自己坐了下来,并定向传音道:“快把这鱼籽吃了,别让人看着眼馋,另外,有人请客,可最好的吃,以前咱还真吃不着!”
冬梅笑着白了乾优一眼,开始正常吃喝起来。
大家也都放下矜持,开始找自己未吃过的东西猛吃海喝起来,毕竟这等豪华的宴席多数同学是没有见过的。吃的同时,大家还是很感谢这个有钱的周全发的。
吃了一圈,桂中红提议,大家都简单地总结一下十多年来的发展及近来的状况。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还别说,同学们都浑得不错,大大小小的在机关、企业都当了领导,五子(老子、房子、车子、儿子、票子)登科,大家都有自豪的一面。
要说最差的,大家公认就是乾优了,因从乾优的穿戴上看得出来,人是衣裳马是鞍嘛,乾优身上的衣服很干净,但全身上下的行头,算上鞋,加起来不过500块钱。
冬梅一袭连衣裙,更不是什么名牌,充其量不超过八百元钱,而身上除了那对镯子外,没有任何其他装饰了,胸前的小玉牛,是红绳拴的,别人也看不见,不能打扮好自己妻子的丈夫就不是个成功男人,所以乾优在这里就被看成了赤贫的山炮了。
又加上,乾优没有孩子,没有工作,还有那未见过世面的吃相,大家由此推断,乾优的生活很是拮据,孩子都不敢要的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