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人类玩家,都明白对适龄少女的“洗礼”究竟意味着什么。
钱星星不知所措地跪着,像一只鸵鸟,企图躲过这场洗礼。
但村长不会忽略她,催促道:“丽红!你干嘛呢!赶紧站起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钱星星,包括台上端坐的主教。
村长是张家村的大教徒,他的女儿居然公然拒绝洗礼,这对村长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耻辱。
主教脚尖轻轻在地面点了一下,这是无声的催促。
村长注意到主教的这个动作,霎时间脸色一白,急躁地喊道:“丽红!赶紧的!你在磨蹭什么!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了!”
钱星星非常倔,就是不肯站起来。
主教重重叹了一口气,手指摩挲着膝头:“村子里怎么多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所有跪在地上的村民们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气氛安静得可怕。
村长动怒了,拔高音量吼了起来:“丽红!你要是再不老老实实站起来,你就不是我的闺女!”
这一刻,钱星星面对的不是一个父亲的怒火,而是梦境裁判的威压。
她十指紧紧抠着地面,进退两难。
如果她站起来,被带走接受洗礼,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如果她不站起来,就会领到一张黄牌,接着还会被带去洗礼。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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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钱星星脑中天人交战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场景。
那是在栽星画室的那个梦境里,祁景川在那个梦境里叫傅声声,是优等生。
老师点名要傅声声上台去做绘画示范,但祁景川却根本不懂绘画,甚至连笔都用错了。
当时,钱星星以为祁景川肯定要拿到黄牌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祁景川在课前将自己的手臂狠狠划伤,在死局中为自己硬闯出了一条生路。
钱星星在那时学会了一个道理——不破不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钱星星将眼底的泪水憋回去,她用力咬住嘴唇。
如果是祁景川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会怎么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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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川用眼角余光将钱星星的反应悄悄纳入眼底。
少女单薄的脊梁瑟瑟发抖,想必此时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惶恐。
祁景川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在场的村民里,还有来自黑堂的艾琳和徐平。
所以,钱星星此时未必没有选择......
就在他沉思时,钱星星双臂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在起身时,钱星星转过头,迅速看了祁景川一眼。
祁景川能看懂钱星星眼神中的意思,钱星星希望他能够帮她。
然而,祁景川平静地收回目光。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他无法帮助钱星星。
诚然,他对处于弱势的玩家有天然的同情,但他的同情心并不泛滥。
在祁景川的行事准则中,比同情心更重要的,永远是原则。
他和钱星星所坚守的原则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会去害钱星星,也不会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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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景川挪开目光的那一瞬间,钱星星就明白了祁景川的意思。
她忍住鼻头的酸意,在主教如毒蛇般的目光下,勇敢地站直了身体。
村长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先是斥责了一嘴:“你这孩子真是的!今天咋这么不对劲!”
接着,村长对主教说:“主教,我家姑娘这就是太紧张了,她等洗礼这天等了好久了,就盼着您来呢!”
“主教,我不能接受洗礼。”
钱星星的嗓音在此时响起。
虽然她的声音非常微弱,但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
整个张家村瞬间一片哗然。
“丽红疯了吧!她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她说她不能洗礼?这女娃真是不知好歹啊!”
“她爹还是咱村的大教徒呢,她让她爹往后在主教面前咋做人啊?”
......
村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和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丽红,你刚说啥?”
所有人再次静了下来,等待着钱星星的回答。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钱星星紧紧攥着双拳:“爸,我不能接受洗礼。”
“你这死孩子!”村长怒不可遏,“都是我平时太宠你了,我打醒你!”
他说着就要冲下来扇钱星星巴掌,主教在此时出声了:“神在降下惩罚之前,一定会聆听孩子们的辩解。孩子,你说你不能接受洗礼,这是为什么?”
村长停下了动作:“你倒是说啊!”
钱星星倔强地抿着嘴唇,十几秒后,她终于开口了:“我已经把身子给出去了,所以我不能接受洗礼了。”
祁景川瞳孔一缩,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的光。
钱星星居然找到了破局的方法,看来他一直小瞧钱星星的能力了。
·
钱星星的这番话无异于将一盆水泼进了油锅里,平静的村庄瞬间炸开了。
在这样一个传统而落后的村子,未出阁的女孩破了身是极其严重的罪名,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村长的女儿。
跪在第一排的丽红妈闻言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丽红,你莫要胡说啊!”
其余村民纷纷开口。
“丽红,这可不是能瞎说的。”
“丽红啊,你糊涂啊丽红!你是咱村最受主教器重的女娃,大家伙儿都盼着你接受洗礼啊!”
“就是啊丽红,你被洗礼了,那是咱村大大的福气啊!”
......
事到临头,已经毫无退路了。
钱星星拔高音量:“我没胡说,我把身子给出去了,就是咱村的一个男人。”
丽红妈“呃”了一声,气得直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村长更是浑身发抖:“那个男的是谁!”
钱星星不说话了。
村长直接三两步跨过跪在地上的人群,拽住钱星星的胳膊,狠狠将她从人群中拖了出来,甩在了主教脚下。
“说!”他面貌扭曲,和那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没有半点关系,更像是一个狰狞的魔鬼,“那个野男人是谁!”
主教笑了,他俯下身,轻轻抚摸钱星星的侧脸。
钱星星仿佛被毒蛇爬过皮肤,蜷缩成一团。
主教说:“好孩子,做错了事不可怕,只要你说出实话,神会谅解你的。”
村长掐着钱星星的脖子:“快说!那个男的到底是哪个畜生!”
钱星星脸色发紫,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
如果她不供出那个男人,她会被村长活活掐死。
钱星星艰难地开口:“我......我说......”
村长松开了手,钱星星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说!是谁!”村长吼道。
“那个男人就是......”
钱星星的目光在台下的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祁景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