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生灵之中, 当属人最残酷。因为只有人在施加痛苦时, 还能沉迷于其中的乐趣。
——马克.吐温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It net rea11y make me cry
Just 1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悠扬的音乐静静流淌,橘黄色的灯光给室内一角增添暖意。
墙上挂着一盏油灯, 与灯火相近的腊黄色灯罩,将光线聚拢在角落的木质架子上。架子上摆放着一些小东西, 看起来像手工制品。一只瓷白色的汤碗垫在园艺绣花的方巾上, 仿佛还冒着热气。
略显伤感的歌声从这间屋子飘向那间屋子,辅着毛茸茸地毯的过道安静极了。有屏幕散出的微弱白光从半掩的房门透出, 静谧的空气中只有歌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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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夫妻迎来结婚周年日,热爱浪漫的妻子早早下班回家,准备好了烛光晚餐。丈夫为了避开晚高峰,特意弃车坐地铁回家,途经小区门口, 去旁边的花店取来特意订的玫瑰花。
门铃响起, 正在摆放餐具的妻子脸上立马笑开来,快步跑到门边将防盗门拉开。
“surprise!”
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眼前,鲜红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滴, 看起来娇艳极了——正如妻子此刻挂着甜蜜笑容的绯红脸蛋。
“年年都送花,还算什么惊喜。”妻子娇嗔道,却伸手接过花抱在怀里, 脸上娇羞的表情愈加明显。
“宝贝,你真美, 什么花都比不上你现在娇艳的脸色。”丈夫说着将妻子搂过来抱在怀里, 也顾不得门没关, 站在门口两人抱一起交换了个热情缠绵的拥吻。
丈夫的呼吸加重,手沿着衣摆伸进去,一边用力抚摸,一边喘着粗气。另外一只手盖上妻子前面的柔软,轻轻揉弄起来。妻子被吻的娇喘吁吁,在丈夫有更进一步动作时,按住那只越来越往下的手,嗔怪道:
“这么性急做什么,还没吃晚餐呢。”
“美色当前,还吃什么饭。”丈夫虽然这样调戏,手上动作却停了下来,伸脚往后一踢,将给门给关上。他搂着妻子往餐桌走去,短短几步路还偷了好几个香。
红酒,蜡烛。
鲜花,牛排。
还有优美深情的音乐。
餐桌上的盘子没有收拾,没有吃完的食物被随意地扔在里面。一只高脚酒杯里还残存着淡红色的液体,另一只杯子不知去向。
卧室的门虚掩着,从客厅能看到大床一角,几件衣裳零乱地扔在地上,最上面是一件女人的内衣。木地板铺着厚厚的地毯,人踩在上面几乎不会出声音。
被锁上的门,把手忽然向下转动了一下。
房间里春意正浓,夫妻俩并没有去床上,而是站在窗口边直接做了起来。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只要对楼的住户这个时候探出头来,就能清楚看见窗口边生的一切。
这样随时会暴露的风险,更加增添一种偷情般的刺激。
房里的梳妆台镜子,映出两具交叠的白花花肉体。
妻子被压在窗玻璃上,双手搂住丈夫的脖子,嘴里出愉悦的呻.吟声。忽然,她拉起埋在自己胸口的丈夫,在猛力的撞击下娇喘着说道:
“我、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埋头苦干的男人根本无暇他顾,拉下女人的手十指交叉按在墙上,动作更加凶猛起来。
“还有精力关心别的,看来是我不够卖力。”
妻子很快彻底沉沦在火热的欲望中,再无暇分出心思关注其他。
客厅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玫瑰花被插在装了水的玻璃瓶中,像是刚采摘下来似的鲜艳欲滴。几片花瓣落在桌面上,似被两根手指捏起来掐过,红色的花汁沾在透明的桌面上,看起来像鲜红的血滴。
餐桌上的盘子干干净净,和同样干净的高脚玻璃杯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房门被缓缓关上,不知过去多久,再没有其他动静,只有淡淡伤感的女声不知疲倦地唱着,悠扬的歌声回荡在每个角落。
光滑的镜面上,用鲜红的血画着一个倒转的五芒星。上面血迹未干,有淡色血痕顺着镜面缓缓滑落。
左右各一条血痕,乍看起来像是镜子哭泣流下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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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织井街以北,是一个城中村,同时也是丹藤市著名的混乱区,集齐各种三教九流,什么样儿见不得光的事都能在这里看到。市里曾想过办法整顿,但除非把这一片区域的人清空,否则根本起不到有用的效果。
在这里,一个看似捡破烂的干瘪老头,没准就是某个帮派的头目;面容和善的卖水果大叔,或许手底管着几十号从事特殊交易的男男女女。
在不了解的人眼里,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在歪歪斜斜的小巷子里迷了路,逮着一个骑三轮车的大爷问,人家会很和气给你指路——丝毫不知道这个大爷,三轮车上用编织袋拉装着的,可能是从哪里来的走私物品。
而在了解的人眼里,这里,藏龙卧虎,是个不敢大喘气的地方。某些个慕名而来的人,无论在外面有多大地位与名气,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不然可能第二天,就可能现自己与身体的某个部位分离。甚至运气更差点的,直接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刘权本来是想到这个地方躲一阵,之前他也确实过得很舒服,这里的环境对他来说,简直如鱼得水。
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跑路。
脏乱的后街,迷宫般的小巷,藏身时是个理想之地,跑路的时候,却成了夺命连环ca11。
他跑得满头大汗,脚步却丝毫不敢减缓。一边跑一边不住回头,好像后面有什么凶猛的野兽追赶一样。
穿过七拐八拐的巷子,前面就是出口,刘权抹了把头上汗水,重重松了口气。拐过最后一个弯,寂静的马路已经赫然在望,然而刘权却一个紧急刹步,一脸见鬼表情地瞪着前方。
路口的槐树下,一个男人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两指夹住一根烟在那儿吞云吐雾。他没有往刘权这边看,似乎都没注意到突然跑出来的人,非常专心地抽着烟。动作神态,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颓靡和阴郁。
刘权及时刹住车,掉头就往回跑。
又是一翻气喘吁吁的跑路,这次刘权选择往更乱更闹的地方去。
烟雾缭绕,充斥着各种异味和骂声的麻将馆,任何一个时间来都人满为患。不是说一滴水的最好隐藏方式,就是藏在海里么?他现在藏身人群,总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了吧。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转过,揉着疼胸口喘粗气的刘权,无意间一抬头,便看到热闹人群中一人独立角落,吸了口烟,朝着他的方向缓缓吐出。
满场那么多人,环境又那么嘈杂,然而就是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所有人在他身后虚化为背景板。
刘权撑着膝盖“呼呼”喘着气,张开嘴无声地骂了句,然后一脸痛苦表情地再次转身,继续跑路。
当刘权累成死狗状,好不容易跑回自己临时租住的小屋子,就看到站在屋子正中的男人抽完最后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然后随手一弹,烟头便落到某张扔满烟头和杂物的报纸上。
刘权当下腿一软,瘫倒在地,狗一样伸出舌头大喘气——他是再也跑不动了。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孟衍居高临下望着死狗一样坐在地上喘气的刘权,语气堪称温柔——相比此人的狼狈,他简直就跟刚散完步回来一样。
“你、你到底要怎样?你不是、不是离职休养去了吗?”如果知道这个人会出手,他根本就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再重温一遍当年猫戏老鼠的活动——而他还是那只被戏的老鼠。
孟衍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对付你,一个买菜的空档就可以了。”
刘权眼睛倏忽睁大,仿佛不明白孟衍的意思。孟衍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抬手看了眼表,眉头微蹙,低声说了句,“要赶不及回去炖汤了。”
在刘权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前,孟衍突然出手,卸了他的两条胳膊。刘权惨叫着滚倒在地上,嘴里大喊出声,“我这次一点都没反抗,你凭什么还废我两条手臂?!”
孟衍怜悯地看他一眼,“几年不见,你的智商已经跌停了么?不仅逃跑路线毫无新意,还问出这么智障的问题来。”
刘权不去反驳自己逃跑路线次次被料中是因为对方太变态,而不是自己智商不够,却执意要得到后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怎么就智障了?”
孟衍弯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没有起伏地一字字说道:“废你胳膊,当然是因为,我高兴啊。”
刘权:“……”
说得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孟衍不再管躺在地上的刘权,他边掏出手机边往外走。
“丹藤市的这个我已经帮你截住,你派人来提。名单上其他几个人,详细资料都已经给你过去了,自己解决。这次若再叫人走脱,我会直接取消你合作者的资格。”他说完挂上电话,跨出门口时,刘权在后面拉开嗓子大声问了一句:
“所以你是要复出了吗?”
孟衍竖起风衣的领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从不曾离开过。”
回到自己车旁,孟衍打开车门,将放在坐椅上的两根葱拿起放到后备箱,和里面的萝卜排骨放在一起。在他关上车后盖时,手机震动,响起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来看,是一张图片——准确来说,是一张犯罪现场的照片。
赤.裸的尸体被肢解成一块一块,摆成两个字母。
两条大腿和手臂,摆成“h”;头被砍下来,放在躯干上方,形成一个“i”。
组合起来仿佛有人在打招呼,说了声——
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