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我看见,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恨意,那么多年构筑的怨气世界,竟然被我三言两语的破去,听起来是儿戏了点儿,可这就是事实。
他低估了人们在绝境中,对救命稻草的渴望,我的出现和我的话就是人们的救命稻草。
但不管他是高估还是低估了我,总之他恨我。
我绝对躲不开他的第二击,因为面对僵尸那么能打的家伙,你只有三个办法能对付他。
第一,你比他还能打,前提是你也要和他一样不怕疼,不怕伤,除非被打死。
第二,你有高明的道术能够成功的克制他,镇压他。
第三,你跑的比他快!
别以为手枪炸弹什么的能对付僵尸,就算能对付那也是普通的僵尸,对于这种动作快若闪电的僵尸,除非你不惜使用大面积的爆炸物,而且必须要威力十足的那种,否则现代武器没什么大用。
但是大面积,威力十足的爆炸物,国家能轻易动用吗?答案是不可能,特别是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
当然,如果我们能联系到上级的话,说不定有这种可能……
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但这些念头应该是我死前最后的念头了吧?我自嘲的想到,却不料,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了我头顶的天空,这只是一道很小的闪电,波及的范围也不过这方圆一里,可这代表着元龙的雷诀已成!
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了,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绝望,就算和老村长这样危险的对持都没有让我绝望,却不想元龙的雷法却让我彻底的绝望了,我救不了他!
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老村长结束了和我那不到两秒的对持,直直的朝我扑来。
我有些木然的面对着老村长,却听得元龙如同雷神一般的一声怒吼:“雷来。”接着我看见纷繁的雨点落下,犹如悲伤绝望的泪水洒下,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雷电从天空落下,准备的轰击在了老村长的身上。
那只是一条细小的雷电,可你永远不要怀疑雷电的威力,它是世间唯一带着毁灭意志,对阴邪之物有最大克制的东西。
在鬼片中,往往那些厉鬼会出现在雷雨夜中,那是多么荒谬的拍法,有什么不要命的鬼物敢直接出现在雷雨夜中?
‘啪嗒’一声,老村长的身体落在了我的面前,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儿,看来这个强大的老村长也怕这个,至少面对天雷他全无反抗之力。
雷诀一成,天雷尽落,紧接着,第二道雷又朝老村长劈去,同样是一道细雷,可是老村长是有智商的家伙,他想也不想就爬起来,努力的想跑出这个范围。
‘轰’‘轰’‘轰’,雷电不停的落下,如果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的话,说不定就以为这只是夏天的一场小雷雨,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东边日头西边雨,是夏天常常出现的自然景象,可他们哪里能想到,这是一个道士用生命导引的雷法呢?
老村长不可能再对我有威胁了,我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元龙,大颗大颗落下的雨点打湿了我的身体,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冰冷的身体更加的冷,可这也比不上我的心冷,那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元龙可能就要死去,而自己不能阻止的一种冰冷。
看了一眼老村长,我心头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浓浓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狠天恨地,恨尽所有?死了一个村的人不够,还让他们无尽的陷入恐怖轮回,接着,又要我们一个个的为你陪葬吗?
元龙用生命导引的天雷,也只是让你畏惧吗?因为我看见他身形依然灵活的跳入了那条河中,那条河中到底有什么?河水里就能避开天雷吗?
水可导电,雷击在水上,威力只怕更大,虽说元龙的雷云只笼罩了方圆一里的范围,但还是笼罩了一小部分河床,正确的选择绝对不是逃进河里才对啊。
可是,此时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吗?我继续朝元龙的方向走去,我也不知道我这样还能挽回什么,老村长已经逃出了雷云的范围,可是元龙的天雷还是不断,朝着老村长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轰击。
我数着天雷的道数,元龙竟然招了27道天雷,虽然只是一个小范围,威力也不怎样的天雷,可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当最后一道雷落下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了元龙的面前,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无血色,七窍流血的元龙,他的目光都已经有些涣散。
在平日里,元龙虽然是一个嚣张的人,可是衣着洁净,风度沉稳,也有一副高人风范,此时却是狼狈无比。
我们站在雨中,元龙望着脸色同样惨白,被冻的没有知觉的我问到:“李道良,我元家可是厉害?比你师父如何?”
我喉头滚动,轻声说了一句:“元家很厉害,我们师徒自叹不如。”
元龙露出一丝微笑,喊了一声爷爷,身体轰然倒下。
绑在我身上有两道绳结,刚才我只是解开了第一道压制我灵魂的绳结,而身上还有另外一道锁阳结,锁住了我的阳气,让我的身体虚弱不堪,想要抱起元龙都没力气。
元龙还有呼吸,只是具体怎么样了,我却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让元龙死,一定不能!
雨点纷纷扰扰的打在身上,我拖着元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我没有力气背起他,可是我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我怕潜入河中的老村长随时会回来。
茫茫的雨幕中,我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平日里顽劣,只是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便不再多学,要是我能在空闲的时间,跟师父学习这绳结的打法多好?
师父曾经说过,如何打各种绳结很重要,所需功力也不是很多,只是这活儿比较精细,比较考校耐心。
可我偏偏喜欢大威力的术法,瞧不起这些细枝末节,如果在今天我能顺利的解开绳结…………
望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元龙,我心里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太难受。
雨水打湿了我的脸,模糊了眼前一切的景物,对的,只是雨水,我低着头埋头走着,不想承认自己眼中还有泪水。
“是打不开锁阳结吗?”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是我师父。
我抬头,一直压抑的泪水忽然就奔涌而出,这一次师父没再扮演从天而降救我的人,师父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来救我,这一次我庆幸有元龙在,有一块石头刚好绊倒了我,那下一次呢?
这一次的泪水不是为见到师父激动而流,而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流。
望着师父一步步走来的身影,我忽然明悟,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永远的保护你,自己自立才是关键,这种自立有时也并不是为了自己,在某种时候,这种自立也是为了给需要你的人挡风遮雨。
终究有一天,是该我去保护师父吧?终究有一天,是该我去侍奉父母吗?也终究有一天,我要还上元龙这人情。
师父默然不语,只是伸手为我解开了锁阳结,一股温暖的感觉顿时遍布了全身,不再压制阳气,我的生机总算回到了身体,虽然我依旧冰冷,依旧虚弱。
依旧是默然不语,师父走过去要背起元龙,我拦住了师父,说到:“我来吧。”说话间,我把元龙背在背上,虽然感觉沉甸甸的有些迈不动步子,可是我说什么也不想放下背上那个人。
师父没有阻止我,只是转身走在我前面,一如往常,总是他走前面,我跟着他的背影前行。
只是这一次,我觉得师父的背影有些萧瑟,他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可曾怪我来晚了?”
“我怪我自己。”我同样低声的回答到。
“道良,你是长大了。”师父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接着他说到:“回去好好学习道术吧,这一次你没错,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算错,在下一次,你会心有余而力也足的。”
师父的话对我充满了鼓励,可是我却难以开怀,我说到:“还有下一次吗?元龙他……”
“引雷从来不伤人,但也只是可引之人。不然道家雷法流传颇多,知道的人岂不是人人可引雷,完成这大威力的法术?不可引而强引才是伤他的根源,引雷而来伤他灵觉,控雷伤他功力,彻底坏他本源。所幸的是,元龙底子扎实,这一场雷法才没要了他的命。”师父很平静的说到。
我不懂师父为何会那么平静,只是有些悲伤的说到:“那元龙会怎么样?”
“一声修为尽废,伤及灵魂,如若好好护理,也许有醒来的一日。”师父依然平静。
“师父,你为啥不说点什么?元龙他……”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说什么?说悲伤的话,不如做实在的事。元龙不可引雷,而强引,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强引的根源是因为他的执念,这也是代价。这世间事,一饮一啄,哪能有果没有因。可是,这次他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你,你已经背上了因,所以你该要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怕是有数,而不是这时的背上。”师父说到。
我默然,然后说到:“师父,我知道了。”
“嗯,元龙有一个女儿。”师父再说了一句,接着就闭口不言了。
谈话间,我们早已走出了雨幕,走进了村子,慧天诵经声不止,我莫名的现,竟然有很多缕真切的阳光透进了这个村子。
“大阵已成,就等他上门。”师父忽然说到。
“可是师父,元龙的雷法我觉得并没有伤到老村长太多,这……”
“对付僵尸,最好的办法是火。”
村民们的灵魂是强悍的,因为几十载的恐怖轮回,堆积的怨气,让这些灵魂强悍。
可是村民们的灵魂又是脆弱的,一旦剥离了怨气,他们只是几十年飘荡在这里的孤魂野鬼,没有三尺埋声地,没有供养,受尽折磨,又怎么能不脆弱?
所以,慧天在村民们身死的祠堂度亡魂,除了他和慧根,我们并不能靠近,因为生人的阳气会有可能都会把这些村民的魂魄冲散。
我坐在一块大石上,据师父说,此时整个村子都已经覆盖在大阵之下,而这一次大阵非同小可,人只能在阵法预留的一些位置呆着,才能确保不受伤。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竟然厉害到如此的程度,连人都会伤及,可是师父却不肯说,我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师父是不想出什么岔子吧。
老村长毕竟是一个太神奇的存在,他有时好像知道我们的行动。
慧天的诵经声还在继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师父说过,一整个村的怨气,就算高僧也要度很久,这个很久是多久,师父说可能是一天一夜。
时间缓慢的流过,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很紧张,也很压抑,生怕老村长会出现,可时间却又流动的非常快,这一转眼,已经是月上中天。
人们在阵眼预留的位置生气了一堆堆火,每一个预留的位置只能呆5个人,而且非常靠近,我没有看见莫雨青奶奶和莫晓芬,同样也没有看见孙林强俩爷孙。
我这次也不好奇了,我想师父应该是有安排吧。
师父,我,雨呆在一起,此时雨已经生起了一堆火,喊到:“道良,下来啊,你要在那石头上坐到死啊?”
我跳下大石,先看了看在火堆边依旧沉睡的元龙,然后再蹲到了雨身边,雨扔给我一支烟,说到:“道良,你师父说给元龙含着药丸里有百年人参,是真的吗?”
“嗯。”那瓶有百年人参的药丸,说起来是师叔送我的,因为太过珍贵,师父总是随身带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人参在关键时刻有吊命的作用,没想到用在了元龙身上。
原本,我体虚,也可以用人参补,可是几次的折腾下来,我已经虚弱到虚不受补的情况了。所以,不敢妄动这药丸。
“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有钱呢?还是穷啊!你说一支百年人参扔出去,可以让普通人家过多好的日子了……”雨碎碎叨叨的念着,他只是想让我轻松一点儿,可此时他却忽然不说了。
我有些诧异的望着他,雨却有些惊恐的望着我说到:“道良,我眼皮跳的厉害。”
雨的话刚落音,我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而师父早已经站在了大石头上,神色严肃的左右观望。
这倒不是说雨灵觉比我强大,而是因为我的心思刚才都还在悲伤,不经雨提醒,我还真没有注意。
四周静悄悄的,人们在分批的睡觉,守夜,看不出哪里不正常,我望着师父,也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难道刚才是错觉?
毕竟只依靠灵觉行事判断,不见得准确。
师父也有些迷惑,刚对上我的目光,准备说点什么,却现有一个人走出了安全地区,朝外走去,师父瞪了一眼他,大声说到:“你干什么?这样盲目走出去很危险的!”
那人一脸无辜加着急的望向师父,说到:“李师傅,我真的想方便一下,憋一天了,我不可能在人面前那啥吧?”
原来只是个内急的人啊,他说话合情合理,也没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地方,我重新尊在了雨旁边,只是心思警惕的还在观察着,师父则沉吟了一阵儿,问到:“你要去哪里方便,不要离得太远了。”
那人一脸恐惧的说到:“李师傅,我就在那草丛里解决一下,我怕的慌,你要盯着点儿我啊。”
师父点点头,那人就捂着肚子朝不远处的草丛跑出,眼看他就要跑进草丛了,他忽然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像是有感觉似的,也盯了他一眼,我忽然觉得这人看我的目光很怨毒,我有得罪他吗?
疑惑只是一纵即逝,下一刻一股不对劲儿的感觉就瞬间弥漫了我的心,师父曾经说过,以前道家常用搜阴符来判断阴邪鬼物的所在,否则就算是天眼也判断不出一些情况,就比如上身,那需要高等级的天眼才能看出来,可惜搜阴符早已失传,现在打着搜阴符名号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功力的假符。
如果有一张搜阴符,我们这次的行动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我当然也没有搜阴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灵觉,但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忽然就站起来,对那个快要钻进草丛的人喊到:“你等一下!”
光靠眼睛看不出来,但是近身的话,道家有的是办法判断那个人是否被上身了。
那个人真的停住了,但没回头,所有人包括师父都疑惑的望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懒得解释,只是大步走向前去,想去自习检查一下那个人,这个时候宁可得罪人,我也不敢冒险,那个又是鬼,又是僵尸的老村长,谁敢放松?
就在我走过去的同时,那个人忽然回头了,朝我阴测测的一笑,这时,师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吼到:“拦住他。”
却不想那个人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我,扣动了扳机…………
我只是想着拦住他,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却没想到如果这个战士真的被上身了,那他手中有配枪,岂不是很危险?
“妈的,小心…………”我从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扑倒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是雨,子弹没有打中我,却打中了雨的手臂。
我觉我最近真的是个扫把星,自己倒霉不说,也连累着别人倒霉。
在师父的命令下,人们纷纷行动,准备去拦住那个战士,那人却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举着手中的枪,一阵乱射,没什么准头,却还是擦伤了几个人。
人们毕竟是有顾虑,这个人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是以前的战友,不可能对着他开枪,可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对着人们开枪却毫无顾忌。
师父身为这次行动的指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情况出现,只得沉痛的下令:“开枪吧。”
被老村长上了身,他的魂魄再回到身体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慧天又在主持度大阵,如果他的魂魄没有被老村长拘住,很有可能会下意识的被吸引去度大阵,总之站在面前的,可以说,只是一具被他人控制的行尸走肉。
师父的命令看似下的很无情,因为上身不是不可以挽救,但实际上却是最现实的,因为上他身的厉鬼是老村长。
面对师父的命令,换来的是人们的一阵沉默,还有几道愤怒的目光,那几个人是这人生前的好友,显然不能接受我师父的命令。
可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师父再说了一次:“别忘了你们是战士,开枪!”
终于有人扣动了扳机,却不想那人的反应更快,扔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而方向赫然就是慧天度的祠堂。
看见如此的情形,师父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我望了一眼雨,雨懂我,立刻说到:“我没事儿。”我也转头追了上去,同时跟着的还有几个战士。
这些战士都是一把好手,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忘边追边开枪,无论如何,先把上身在那个战士身体里的老村长逼出来再说。
可不想,那个战士好像毫不畏惧子弹,只是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下一刻,我就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东西往嘴里塞,然后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那紫色的东西是什么?原本在这夜色中,我的视力不可能好到能看清他手中的东西的,可是那紫色的东西,竟然出一层淡淡的荧光,想不看见都难。
吞下去那个东西以后,那个战士竟然放慢了脚步,面朝着我们走来,奇异的事情生了,子弹打在他身上,明明中了要害,可是他依然没有倒下的朝我们冲来。
师父原本跑在我身后,没有看见那个战士吞噬紫色植物的一幕,可是看见这一幕,师父却脸色一变,吼到:“
糟了,我们中计了。道良,你先回去,一有不对,你替我动大阵,这是阵眼之物,这个怪物他们对付不了,我要帮忙对付着。”
说完,师父从他随身的黄色布包里掏出了一件儿物事给我,我一看,是一面令旗,这只是一套令旗中最大的一面,也就是阵眼之旗,其余的八面阵旗,想必师父已经布置好了,只要这旗一插上,念动咒语,就能开启大阵。
“师父,咒语呢?”我急忙问到。
此时,那怪物已经冲到了一个战士面前,张嘴就朝那个战士咬去,师父扔出一本册子给我,然后喊到:“不要被他咬到,快退,把他脑袋打烂,或者把他脊椎打烂。”
我无心留在这里,而是转身往回跑去,按照规矩,口口相传的咒语是不能用册子记录了,师父一定是早已料到有意外,才提前把咒语记录下来,那么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耽搁。
其中的原因我不想去想了,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大阵的阵眼,就在我坐的那块大石头身后。
几分钟以后,我终于跑回了原来的地方,却现人们一个个全部神色惊恐的蹲在那里,包括雨也是,一张脸煞白。
我大步走上前去,抓住雨问到:“雨,雨,你没事儿吧?到底怎么了?”
雨望着我,说到:“他在土里冒出来,他藏在土里。”
“谁?”我一时间没明白雨的意思。
“一个黑色的怪物,出来有个人刚好就在那块土旁边,他一下子就把人杀了。”雨有些抖,我的心一沉,我明白雨看见谁了,他看见老村长了。
我强自镇定,往周围看了看,果然,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就在不远处,我走过去,看见那人的眼睛还睁着,脸色凝固着一个惊恐的表情,我去帮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他身体还是热的。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魂魄出窍,上身,引开我们,然后躲在土里的僵尸之身,再趁机出来,老村长是要做什么?师父又是怎么现的?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拿着那面令旗,径直走到了那块大石的后面,我要动阵法!我已经没办法形容我心中的愤怒了,就是这样,我们这边已经死掉了两个人。
人们不知道我拿着令旗要做什么,可我师父不在,人们却自觉的把我当成了主心骨,有人告诉我,老村长朝祠堂的方向跑去了,我知道他的目标一定是慧天师徒,他要阻止人破坏怨气世界,无疑杀了慧天师徒,这事情就好办多了,有谁度的本事能高过高僧?
我担忧的望了一眼祠堂,然后用力的拍了拍雨的肩膀,以他和我的默契,他应该明白,我是在无言的安慰他。
然后,我站定在阵眼面前,毫不犹豫的把那面旗帜插了下去,当旗帜入土之际,天空忽然就阴沉了下来,狂风一下子就吹起了,可是和那些阴风不同,这阵狂风是吹的让人心底如此的爽快,仿佛要吹散这个小村笼罩的阴霾。
我掏出放在怀里的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咒语,因为念咒之时不能中断,而且关键字节的停顿什么的都有讲究,我不能照着念,只能背下来再开始行咒。
咒语不长,也就三百来字,我的记忆力也算好,而且在重压之下,我很快就记熟了咒语,确认无误后,我把那本小册子重新塞进了怀里,开始行咒。
这符合阵法到底是什么,师父之前没有告诉我,但是看着天色,我却知道,这阵法应该是雷火大阵,道法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什么凭空生火之类的纯粹是扯淡。
所谓雷火大阵,有雷才有火,雷生之火,是天火!当然,这只是道家的说法。
因为有阵法的帮助,聚集雷电磁场,我念咒存思也就要轻松许多,跟雷电的沟通也就顺利了很多。
和元龙不同,他是在召唤雷,而我只是在引导雷,然它落在阵法之内。
我闭上眼睛,念动着咒语,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可我能感觉到狂风拂面,也能嗅到空气中的湿气,这才真实的生活的气息,早就应该有一场狂雷来彻底摧毁这个到处弥漫着腐朽的小村了。
三百多字的咒语抑扬顿挫,当我行咒完毕时,我睁开眼睛,现师父已经回来了,身上还有血迹。
此时,尽管是在黑夜,也能感觉那股暗沉之意,还有天空中蕴含的狂暴!
“除了这预留的几个罩门,还有祠堂中是安全的,毕竟不能打断慧天度。我要去一趟那边。”师父很简单的说到。
“我来主持大阵吗?”我问到,其实我从来没有主持过阵法,也不知道该如何主持。
“这个阵法是自动动,不用主持,只是阵法太大,蓄势需要一定的时间,没你们什么事了,好好休息吧。是生是死,都是命,我去了。”师父说完,转身就走。
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慧天的诵经声终止了,换上的是慧能的声音,一种不好预感像扎根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我对一个战士说:“帮雨把子弹拿出来吧,帮他弄一下伤口,我要去一次。”
雨担心的望着我,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我转身小跑,跟上了师父的脚步,师父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话。
接着,师父快步的跑动起来,我也跟着师父跑了起来,我们都在担心着慧天。
我没问师父那个上身的战士怎么样了,也没问老村长的鬼魂究竟逮到没有,我和师父沉默的跑着,原本就离得不算太远的祠堂,不到1o分钟,我们就已经到了。
推开祠堂的大门,村民们的灵魂早已经不见,要知道这个村子难以度的是整个村笼罩的怨气,而不是那些灵魂,他们应该是被度走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祠堂的真面目,是如此的凄惨,墙上留着暗红色的血痕,地上尽是枯骨,早已分不清楚谁是谁,可能因为有高僧度的念力净化的原因,这一切让人看着并不觉得凄厉,只是哀伤。
我没听见师父说话,却能感觉他的愤怒,我抬头一看,那个爱吃鸡蛋的慧老头就站在祠堂的大门口,嘴角全是血迹,胸口上更是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手持禅杖,守在大门。
和我对峙的,是那个黑色的身影——老村长。
透过慧天的身影,我看见慧根盘坐在法坛前面,一张小脸蛋儿上全是泪水,可是念诵经文的声音依旧沉稳,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念力。
老村长像是忌惮着什么,没有上前,又似乎是被绑住了,我不太懂佛门的法门,可我看出来慧大爷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意思。
“为什么不叫莫雨青,孙爱民他们帮忙,他们就在附近,你我算到他必来这里,可你……”师父的声音刻意的平静,可是我却现他每说一个字都在颤抖。
“度未完,大阵动需要时间,他来得太早,这是你和我没算到的,我只能拖住他,因为莫雨青,孙爱民要在关键的时候出手。再需要一小会儿,度就会完成,大阵也成,我镇不住多久了,该你了,先念。”说话间,慧大爷仿佛很累很累了,扶着禅杖缓缓的坐下,接着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父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到:“我还没准你死,你和我单挑了几十年,还没有个结果,没结果之前,你不许死。”然后,师父从背后的黄布包里拿出了拂尘!
死?慧大爷已经严重到要死的程度了吗?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师父拿出拂尘,就是要拼命了,别人也许以为师父最厉害的是道术什么的,想想吧,引雷而下多么威风,可是我却清楚,我师父最厉害的是他的拂尘——拂尘三十六式!
这柄拂尘,是老李都钟爱的法宝,拂尘柄由桃木心制成,据说是千年桃木心,而且用了秘法制作,坚硬无比,却又韧性十足。
而在普通的拂尘丝里,隐藏了三十六根由老李亲自刻画阵法的精铁链,铁链边缘无不锋利无比,这样的拂尘用来杀人都可以,除魔抓鬼更是利器,因为上面刻画的阵法精妙无比,功力可以很好的传导于拂尘之上,而且阵法也会因为功力动,据师父说,上面的阵法全部是克制阴气的阵法,而且煞气十足。
师父常说,这拂尘有违天和,太过犀利,而且上面的阵法也不该属于人间,所以他轻易不会动用,一旦动用那就是拼命之时。
那时的我虽然也是个小道士了,但不代表道士就是迷信之人,我对什么不该属于人间是嗤之以鼻的,开什么玩笑,不属人间,难道属于神仙?
但是现在,我隐约间已经对天地有了一种敬畏,也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我相信这柄拂尘应该很厉害。
师父要拼命了,做徒弟的自然也会跟上,我决定要动用下茅之术。
慧大爷坐下,从怀里抖抖索索的摸出了一个鸡蛋,他还没有剥开蛋壳,就有咳出了一口鲜血,而此时老村长动了,他狂吼着扑向慧大爷。
慧大爷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用颤抖的双手继续剥着蛋壳,于此同时,我师父也动了,配合这个拂尘,老李自创了拂尘三十六式,据说是改编自一套鞭法,而师父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一招,在老村长扑向慧天的时候,他身形一动,狠狠的朝着老村长抽去,一柄拂尘,生生的抽的老村长倒退了一步,拂尘在老村长身上所过之处,竟然冒出了阵阵青烟。
我也不再犹豫,有师父在,我内心很安稳,我放心的闭上眼睛,掐动手诀,开始施展下茅之术,鬼中有恶鬼,法力高强,可是还有更厉害的,那是鬼仙!
这一次,我要请鬼仙上身,反正我身体虚弱无比,阳气不足,这正好能让鬼仙顺利的上身。
师父这一次,没有阻止我!
下茅之术,我已经做过一次,这次再请也就顺利了许多,而这一次,我已经疯狂了,沟通的全部都是鬼仙一级的。慧大爷的模样,让我心底有说不出的痛,这种痛不是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师父也和我一样!否则,他也不会动用那个所谓有伤天和的拂尘三十六式。
当我睁开双眼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弥漫了我的灵魂,这股力量还是带有无比的阴冷之意,和上一次的狂暴不同,这一次我的心中竟有一种毁灭一切的杀戮。
这是下茅之术的不足,你只能分清哪一个强大,却不能分清所请之鬼的性格,所以请鬼只能是下茅,毕竟鬼物就算修成了鬼仙,也还是鬼物,也许它只是因为强大,度过了劫数,不代表它没有沾染因果,没有作恶。
而且下茅之术对身体的伤害是最大,它不像中茅,上茅之术,所带的是正能量。
同时我看见师父和老村长战斗的很辛苦,师父全身上下很是狼狈,衣衫也破了,面色呈一种怪异的红润,这是功力透支的表现。
毕竟师父不是师祖,也许由师祖来施展这拂尘,说不定就拿下了老村长,因为师祖功力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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