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口干舌燥,梅清月真的找来了。
我透过床底那一条缝隙,看见一双红色绣花鞋轻轻踩在玉米面上,只是这步伐很奇怪,我并没有看见抬腿的动作,但的确是在朝着床边靠近。
玉米面上留下浅浅的脚印,而且只有一半。
很快,梅清月坐到了床上,我之所以知道她坐在床上,那是因为我面前被红布遮挡完了,那是梅清月身上的红嫁衣。
尽管我心脏跳得厉害,但我还是尽量将呼吸放慢一点,生怕被梅清月发现。
“萧放,我们才一天没见,你怎么长了这么多胡须。”梅清月奇怪的说,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空洞。
我心里明白,她肯定是把稻草人当成我了,心想驼子可真是牛逼啊!
在床底下蜷缩的难受,我忍不住翻了个身,再次回过头时,梅清月已经上了床,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说:“萧放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十八年,现在只要我们阴阳互补,我就能变成一个完整的人。到时候,我还能和你生一大堆小宝宝呢。”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神经病才会和你结婚。
“萧放,你怎么不说话呀!把衣服脱了咱们洞房吧!”
“哈……”我笑了一声,随即赶紧用手握住嘴,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她要和稻草人洞房,要是能成功,是不是得生一批小稻草人?
还好梅清月没有发现我的笑声,我又听见她说:“你别怕,我不会害你,要是想害你,你昨晚就跑不了了。”。
我觉得她说的还有点道理,如果她要害我,昨晚我根本就走不了。
可她却害死了李二柱,那也不是什么好鬼。
渐渐的我紧张的心放下来了,她没有发现我,我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把我和稻草人连起来。
可是当我看见那件红色寿衣被扔到了地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泛起了一股酸意,她居然真的要和稻草人洞房,但是稻草人并没有小丁丁,恐怕也会露出破绽吧?
我甚至能感觉到梅清月亲吻稻草人的动作,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心想她要不是鬼就好了。
或许是稻草人对梅清月的动作没有反应,让梅清月觉得奇怪,我只听见她说:“萧放你为啥和昨晚有点不一样呀!浑身毛茸茸的。”
我望着黑漆漆的床底,不敢说话,心想你他妈怕是有青光眼吧?
又过了一会儿,梅清月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语气变得很凶狠:“萧放,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喵……”门外传来一声猫叫,我吓了一跳,这是爷爷养的大花猫,他妈的它不会坏事吧?
倏的一声,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床上少了梅清月的身影,木门传来开门的声音,梅清月出去了。
“喵……喵……”大花猫的叫声越来越近,它竟然进了屋,我在黑暗中看见有一对蓝幽幽的眼睛朝我靠近,这该死的花猫居然偏偏朝床底走,难不成把我当成老鼠了?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不敢出声,生怕梅清月发现蹊跷。
木门又响了一声,这肯定是梅清月又进来了,紧接着我听见花猫惨兮兮的叫了一声,床底一股凉气弥漫开来,从头到脚,我如坠冰窖。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脸上多了几根手指我是知道的,此时此刻,我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记得住驼子的交待。
“啊……”我惊叫一声,梅清月却说:“这床底下哪儿来的公鸡?”。
我捂着胸口直喘粗气,一个人在经历过极致恐惧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喘气,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公鸡好奇怪,怎么都没羽毛。”梅清月又说了一句。我渐渐冷静下来,心里有些明白了,这应该是驼子怕我暴露布下的计策,让梅清月以为我是一只公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驼子这一手可以让我暂时保命,否则梅清月就算是瞎子也该知道我是个活人。
“哼,老娘今天洞房,就饶你一条鸡命,滚出去。”梅清月伸手抓住我的头发,看样子是打算把我扔出去。
不得不说她的力气是真大,我就这么被她硬生生的从床底拖了出来,为了保命,我还故意学着公鸡叫了两声。
不等她把我扔出去,我自己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跑到院子里我才想起来,驼子说不能和稻草人离得太远,否则术法会失效,不知道这个距离算不算远。
“好个萧放,你敢骗我!”房子里传来梅清月怒不可遏的声音,我明白事情已经穿帮了。
驼子一下子从前堂的偏房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铜钱和符纸,狠狠推了我一把,喝道:“赶紧跑!出门往东,跑四公里,有一座庙。如果你爷爷明天天黑之前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院子里一下变得很亮,原来四周都是蜡烛,我估计这也是驼子提前布置好的。
我的房间里飞出一个红影,梅清月就像梅超风一样披头散发,惨白的脸上满是怒色:“死驼子,你敢坏我好事?”
驼子踢了我一脚,怒道:“你还不走!是想让你爷爷的心血都白费吗?”
我咬咬牙,闷着头朝外面跑,身后传来驼子的喝骂:“人鬼殊途,你莫要纠缠不休!”
我眼角滴下一滴泪,不知道爷爷会怎么样,我怕他受到牵连。
不知道驼子和梅清月到底谁胜谁负,我使出所有力气朝驼子说的方向奔跑,头也不敢回,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耳边呼啸的风声。
四公里并不远,我跌跌撞撞沿着山路跑进庙里,驼子说的这座庙我有点印象,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我小时候还和小伙伴来过。
只是后来爷爷知道过后,就不准我再来这里,山神庙冷冷清清,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
寂静的山林中传来夜老鸹的叫声,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老鸹就是乌鸦,我们这边的俗称)。
过了很久,我才缓过气来,哆哆嗦嗦的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等天亮。
折腾了半晚,也是有些累,我抽完一根烟便迷迷糊糊的靠在墙角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我揉了揉眼,朝四周看去,却差点尿出来,我竟然躺在一片坟地之中,根本不是山神庙,我脸色惨白,对着这一片土丘鞠了一躬:“各位老辈子,我是路过这里,无意打扰你们清净,对不起我这就走。”
我吞了吞口水,转身就跑出了坟地,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记得昨晚明明是进了庙门,东边四公里?我一拍脑袋,顿时觉得不对劲,我记忆中的山神庙离我家根本不止四公里。
难不成是我走错了?
或者是记混淆了?还是说驼子说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让我去?我一路跑来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庙,即便是天黑,庙的轮廓还是看得出。
方向绝不会错,东边就只有这一条山路。
我一屁股坐到冰冷的石头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驼子应该不会害我,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我走错了,把坟地当成了庙宇,但这也错的有些离谱。
“算了,先下山找点吃的!”我扔掉烟头,决定今天一定要回去看看,哪怕爷爷不给我打电话。
下了山我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三岔村的地界了,而是太平村。呵……这太平村就是我亲生父母待的村庄。
我从来没回过这个家,他们也没来看过我,对我来说,早已和他们恩断义绝。
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收起心绪,我去一个流动早餐摊买了几个包子,刚一转身就遇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中年妇女一看见我,便哭了起来,我有些莫名其妙,问她:“阿姨你怎么了?”
“你是萧放?”
我说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哭的更狠了,抹着眼泪说:“我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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