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飞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他跪在床上扶着白苏两肩,刚才的热血现在都凉透了:“你让我杀了你?”
他觉得难以置信,命运居然让自己杀了白苏。
对于白苏最终死亡这个问题,他一直找各种理由逃避去想象,虽然幻想着出现奇迹,但内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终究需要面对现实。
他不是白痴。
即便知道了亡灵术,死亡在他心里依然还只是一个概念、一个名词,自杀、自我了断,这是他对后天将要发生的那件事最底线的想象,再具体的他就拒绝深入了。
他更不可能考虑自己如何掏出白苏的心脏,这一路将如何携带。
他总觉得一件事考虑得越多,发生的几率越大,所以还是尽量少去想。
他只有十七岁,即便在星舰上的那三年,他所经历的残酷也不过是送走的飞行员没有再回来,他看到的战斗就是一道道闪光,没有鲜血,甚至没有爆炸声。
因为太空中没有传导声音的空气。
让他杀了眼前这个心爱的女孩并掏出心脏,这种过于残酷的事情显得不真实,以至于他觉得那些好像与自己无关。
白苏的眼神很坚定,她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哀伤与不舍,不然眼前这个怂人不知还要闹出多少花样。
在她的世界里,杀人虽然不是家常便饭,但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很耐心地解释,倒像是教唆他去杀别人:“我怎么都是一死,如果自杀的话,我辛苦练起来的功力就全部浪费了,你杀了我,至少有一部分能转给你,那不就等于我活在你的身体里了?”
牧飞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为什么挑选攻击法术让自己练习,这一切她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所谓的历练不过是一路上了解点风土人情,出去买了几件衣服,而功力完全是依赖于自己最终杀了她继承。
牧飞的手直接就冰冷了。
她的功力转给了我,就是她活在了我的体内?
这种话要是能蒙得了牧飞,还不如让他跟着一起死了,果然他说:“我吃妖蟒内丹增长二十多年功力,难道算妖蟒活在我体内?”
白苏好好的一番温情喊话,被他驳得愣了,看着他半晌不知如何辩解,干脆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在我面前跪着干什么,男人能随便跪着么?”
牧飞原本想闭上眼睛任她抽打,等她发泄完了两人就抱头痛哭,他好像在哪看过这样的桥段,没想到她第二掌打来时,他忍不住一屁股躲开了。
于是白苏继续抱着腿坐在那看着月光,懒得再理他。
还有两天,只能慢慢教导他,她没有对付怂货的经验。
没多久牧飞就挨了过去,搂着白苏的肩膀。
白苏的头靠在他肩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命运已经确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到了后天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她相信面对自己恐怖的痛苦,他会一剑刺过来的。
月色如霜,两个人似乎都觉得它带来了寒冷。
最终白苏靠在牧飞翘起的腿上,似乎要睡去。
牧飞轻轻地拍她的后背,他记得小时候妈妈就这么拍他入睡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牧飞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想把她放平躺,结果她突然说:“你不能对我不忍心,这会害了我们两个人。”
牧飞摸着她的肩膀,半晌终于说:“我会听你的,大事我不会糊涂。”
白苏用脸轻轻蹭着他的膝盖,缓缓地说:“我原本想让你把我埋了,然后回去报丧,等他们来割取我的心脏。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你后天割取心脏后把我烧了吧,我的心脏会一直跟随着你,如果你路上遭遇不测,我们就一起化为尘土吧。”
这也许就是生死相依的誓言吧,虽然血腥残酷,没有一个华丽的词汇。
牧飞将白苏搂得很紧:“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带回天星宗,爬也会爬回去的!”
白苏又轻轻说:“如果回到天星宗我最终还是活不过来,你要想办法活下去,那就必须得离开天星宗,那里不适合你。我有个舅舅是好人,我会留一封信给你,你去投奔他,安稳度过一生吧。”
牧飞哪里能考虑得那么长远,可白苏都为他安排好了。
他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已经忘了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应该很久远了,他甚至忘了哭泣是什么感觉。
他不想让白苏知道,于是拍拍她肩膀,轻声说:“躺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这些明晚再说。”
他觉得有些事情一天推一天,就感觉时间还有很多。
白苏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她突然回过身紧紧搂住了牧飞的脖子。
两个人的呼吸突然就有些急促起来,白苏的气喷在牧飞的脖子上,有些热乎乎的。
两个人搂得很紧,谁也没说话。
白苏的身子有些抖动,她的呼吸也在颤抖。
牧飞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些令人羞愧的反应,而且越来越剧烈,他有些口干舌燥。
但是这样过了很久,两个人谁也没有行动,白苏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继续趴在牧飞腿上。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里,牧飞都曾想到过这一刻,也许当时自己只要轻轻一推,或者把手伸向她的衣襟,那么这个世界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牧飞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躺下睡吧,我搂着你睡。”
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没有一个亲吻,但是似乎还是有了某种亲密的心照不宣,白苏有点撒娇:“不,我就这么靠着你睡。”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里,牧飞也想到过这一刻,他认为再坚强的女人也应该适当地撒撒娇,也许不经意就改变了世界的命运。
于是白苏搂着他的膝盖,他搂着白苏的肩膀。
他一直在缓缓地收起膝盖,白苏就更紧密地被他搂在怀里。
到最后白苏翻了一个身,搂住他的脖子,于是牧飞终于再次将她整个人斜拥在怀里。
他们就这么抱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半夜。
白苏的呼吸安静得像个孩子,缓慢儿悠长,牧飞听得入了神。
他从来就不知道,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可以这么好听。
白苏的头发和肌肤都散发着一股幽香,甚至她呼出的气都有淡淡的香气。
他无数次俯下身闻她的气息。
白苏一个人在山野中熬了半年,应该累坏了,她睡得很沉。
就在他再次准备把白苏放躺下,让她安安稳稳睡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捏了一下他的后脖子,然后示意他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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