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洲是有竹子的,质量远逊于国内的硬竹,所以当地会定期砍伐南美竹,再引进华国竹。这里虽然人烟寂寥却并非无人区,竹林就在不远处。
赵雁翎伸手抓住树干硬抗一波水浪,拽住一根竹子系好栓在树上。并排着把二十几根胳膊粗细的竹子扎好,又解开两条手链,横向绑好,一个简易的竹筏成型。
竹筏松散,要不是有横梁固定站都站不稳。
此时水深可及膝盖之上,赵雁翎摇晃着踩上参差不齐的竹筏,好在没沉。他用一根长竹做篙,也不敢接近河流,就在边缘处一下下的往东滑行。
巧克力伸出小脑袋往水面望去,顿时吓得缩头缩脑。
多了个猴子,赵雁翎时不时地弯腰去捡顺水漂流的水果。虽然知道猴子能吃大多数甚至有毒的水果,但赵雁翎还是挑选人类可以食用的品种。这和在东北捡蘑菇是一个道理,无毒菌类通常有虫。所以虽然现在是南美夏季正丰收,然而榲桲、芒果、香蕉、鼻涕果等在丛林中还是供不应求。
随手递给巧克力一颗,它抓在手里并不吃,可能还未从惊吓和悲伤中缓过神。
“你这么喂巧克力,不怕它拉你包里吗?”
“为何我也有这种担心?”
赵雁翎弯腰躲过枝叶,对水友说:“哈哈,看来你们接受巧克力这个名字了。这种绒毛猴因为要对抗各种毒素,进化出超长的肠子,排泄的速度远没有啮齿动物快,和人类有的一拼。不信大家问问养仓鼠、龙猫和蜜袋鼯的朋友,这些稀罕人的小动物通常臭气熏天。”
说着话,浪花一翻,半米长的一条大鱼跳到竹筏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赵雁翎反应快,弯腰想要去抠鱼鳃吃烤鱼,大鱼张开嘴,他惊呼:“我曹!”
一脚将鱼踢下竹筏!
这鱼长着满口人类的牙齿,冷不丁看到它老赵汗毛倒竖。
挠挠头,看到观众揶揄,他辩解说:“这是切蛋鱼,学名锯腹脂鲤,其实我认得,没什么可怕的。它那满口牙是用来嚼坚果之类的食物用的。不过在某些缺乏食物的地区,吃素的切蛋鱼也会变得凶猛。据说曾有人游泳被它们用那满嘴牙切了蛋,导致流血而亡。”
“吁……”
“凑,马后炮啊……”
“刚刚吓得什么似的。”
英明毁于一旦,老赵欲哭无泪。只有巧克力贴心,在扒拉他衣服给他找虱子跳蚤。
甫一低头,发现它爪上捏着一只身体扁平的小虫,刚平息的鸡皮疙瘩又起。
“草爬子!真是没白疼你。”
蜱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叮人身上吸血,肚子越来越胀,最后变得半透明。如果强行拔下,它脑袋就留在人皮肤里,久了能长成硬疙瘩每逢下雨阴天又痒又疼,他爹赵老五头顶就有个这样的肉疙瘩,多亏巧克力发现的早。
想到寄生虫这茬,他低头掀起裤腿,小腿上趴着几条蚂蟥。
大型猛兽老赵不怂,反倒是这些小不点让他肌肤起栗。用腿叉子把吸了血胀大的蚂蟥挑下,伤口处鲜血流淌不止,他心头的酥麻感却消失了。
“太吓人了,我永远也不去这个地方旅游。”
“我觉得挺吸引人的,但只有老赵这种人才能单枪匹马驾驭这么邪性的地方。”
“又是蜱虫又是蚂蟥,还是咱们华国好,除四害时把害虫清扫一空,据说美利坚小旅馆经常出现臭虫和跳蚤。”
磅礴的大雨在密林兜兜转转,落无定势,此时除非穿着雨衣,否则难免被淋湿。远处河水有处弯道,极有可能要和主流汇合,赵雁翎忙撑竹篙企图离远些。
哪知竹筏下似乎被什么障碍物拦住原地转了一圈,赵雁翎左摇右摆才没掉下去。等掣起身形,竹筏赫然奔着河流而去。
这种连船都算不上的竹筏,哪里能够经得起湍流,一个急转弯非得船毁人亡不可!赵雁翎情急下将竹篙撑在一棵棕榈树树干上,竹筏行进方向倒是摆正,竹篙却卡在棕榈树鳞片一样的树皮上拔不出来。
没了掌舵的工具,赵雁翎急了,恰好一波浪打开,竹筏被推进丛林深处不由自主的随波逐流。
奇特的是,竹筏前进的这条水路几乎看不见参天巨木,植物照比别处低矮不少,但水流却更急了。
亚马逊盆地曾经有一部分是连接太平洋和加勒比海的巨大澡泽,后来安第斯山脉隆起将之切断,迫使河流朝东流。经历无数岁月,仿佛华国黄河河道那样一改再改,但许多低地还保留古河道。
这里的地貌看上去极有可能就是一条古河道。平时看不出来,一旦下雨洪水泛滥,树木最深将泡在水中数米,这时水流就会从古河道通过。
眼看天光愈发黯淡,丛林密的好像黑夜,赵雁翎从背包拿出强光手电,既然不能掌控方向,那也要掌握前方有什么。
此行虽然仓促,起码黄有才并没有在器材设备方面短斤少两吃回扣。这支强光手电筒有五支xpe手电那么亮,能照出去很远,照明时间喜人。
竹筏不时的碰撞树木,赵雁翎从站着变成蹲着,尽量降低重心保持平衡。时不时地有水花翻起,看不见底的水中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不知道里面突然蹿起什么怪物。
观众看的揪心不已,楚桐的父亲对妻子说:“这小伙子也真不容易,换成胆小的,吓都吓死了。”
“桐桐就是被你惯得,胆子太大了,黑咕隆咚的这哪是女孩子家能去的地方?刚才那怪鱼都成精了,长着人的牙齿。还有那头大豹子,都能吃人。”
“什么成精了,迷信!小赵不是说了么,那种鱼进化出牙吃坚果用的。小赵这人虽然没正式接触,但我觉得人品比黄有才强多了。而且有能力,学识好。”
“我也这么觉得。我琢磨着,等桐桐被救回来以后,把桐桐介绍给他。我的桐桐,呜呜……”
见妻子已乱了方寸,说话不经大脑思考了,楚桐爸爸也不反驳赶忙哄劝。
他心想:正常人谁会天天跑到荒郊野外干玩命勾当,或许这小伙子有自虐心理,女儿救回来了可不能再往火坑里推……
受虐狂赵雁翎此时看着一棵扭麻花一般的榕树出神,上面存在大量寄生植物,叫不出名光怪陆离的花朵时而簇在一起,像炫目的烟火。
水流已经稳定,竹筏漂的不紧不慢。他琢磨着,楚桐等人既然找到了古迹线索,未必就会沿着亚马逊河走。据黄有才的那些照片看,这些人寻找的应该是一处祭坛。
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把祭坛建在每年都有被洪水淹没危险的地方。所以祭坛不会是现在的河道,也不会是古河道旁,反而应该向湖泊或者地势高处走。
想到这,他连忙问黄有才:“我现在距离楚桐消失的位置有多远?”
过了片刻,黄有才回复:“在距离失踪点西南方向,大约两三公里。”
他拿出防水地图和指南针,转了两圈才搞明白方向。竹筏也几乎停滞,他下脚试了试深浅,发现水没过了膝盖。
专门找地势高处走,反而摸索出一条不算路的路,与古河道一般,这里植物略显低矮。
蓦的数道黑影窜起,有的爬上树,有的朝远处飞奔,转眼消失视线内。前面有一处黄色泥坑,遍布鸟兽足印,到处是翻拱的痕迹。
啮齿动物特有的尖锐叫声响起,透着惊慌与痛苦,附近好像开了锅的饺子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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