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中生存的人们,最大的神祇是长生天。传说,长生天手下有一位神仙,他的手中有两件神器——金钥匙和金斧子。神仙把金斧子交给了哈萨克人,让他们拿斧子把阿尔泰山劈开,引来天山和昆仑山的清清雪水,倒灌干旱的塔里木盆地。然后又把金钥匙交给维吾尔族人,用这把钥匙就可以打开塔里木盆地的宝库。”
“所以,原本的塔里木盆地是很富饶的,并且藏着一场大富贵。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把金钥匙,被神仙女儿马格萨从维吾尔族人手里要走,小姑娘最后把金钥匙弄丢了。从此以后,盆地中央的宝藏地区,就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谁也别想得到其中的财富,觊觎者会被黑沙漠掩埋。能找到金钥匙的人,将得到一场泼天的富贵。”
有人称赞故事讲得唯美,有人却不领情。
“你骗小孩呢老赵?”
“讲点真实的。”
“我觉得挺好啊。”
“寻宝什么的最感兴趣,老赵当初眼睛都不眨,直接把大白山的宝藏上交国家,这是我最服气他的地方。”
“不交也不行,五百块加锦旗,老赵多聪明,会想不到这个?”
赵雁翎把眼镜摘下卡在石头眼里,对准篝火,脸庞被篝火照的红彤彤。他没搭大白山上宝石这茬,促狭一笑:“我说了,既生动又具体,刚刚是生动,现在讲具体。这就要以亿年计了,受到喜马拉雅造山运动的影响,在塔里木盆地周围山体急剧抬升。河流水系,因此广泛的发育成型,四处流动,那时候这里不是沙漠,而是塔里木海。和世界第一大沙漠撒哈拉一样,塔克拉玛干曾经也是海底。当时,升高的山体河流把山区的风化物,一点点搬到塔里木盆地。沧海桑田,后来海水没了,剩下的就是风化物形成的沙漠。”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很渺小,好像生活里的那些磕磕绊绊都不算什么了。”
“6啊老赵,信口拈来,你是把这些知识牢牢记在心里了,怪不得敢只身闯沙漠。”
沙漠公路上越野内的胖子拿着手机,推开巧克力的毛爪,看到屏幕上比他直播多了几倍的打赏,心里琢磨开了:老赵写完剧本,联系上一个叫黄有才的人带来许多资料,这都背下来了?看来自己也得努力了,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啊……
夜里冷风起,赵雁翎跨过篝火,但见明月当头,一丝云都无。地上是黄沙,天上是细碎的星辰,一条银带横挂青色的天宇,天地相衔,如梦似幻。
水友惊叹沙漠夜晚的奇异深沉。
一颗流星划过,转瞬即逝。不知多少人闭上眼睛许愿,企盼又落在了谁的头上。赵雁翎却觉得冷,看了片刻就回风蚀蘑菇天然小窝。
与此同时,特警的直升机在沙漠上空盘桓,从于田、墨玉和阿克苏为起始点,沿着叶尔羌河、塔里木河、和田河以及车尔臣河,慢慢的深入沙漠,企图寻找疑犯踪迹。
派出的大量人力物力组织成的包围网不可谓不严密,但最终无功而返。其中一架直升机被一只腐烂的鸟砸中挡风玻璃,当场碎裂。飞机有惊无险降落,飞行员查看,除了腐烂的鸟尸体外,还有一块果冻般的胶体,黏糊糊的呈半透明。
飞行员闻了闻,一股烧焦羽毛加腐烂的恶臭吸入鼻腔,他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
太阳自地平线照常升起,风平沙静,赵雁翎的战术风衣一半光明一半隐在黑暗。休息一夜,补充了水分和盐巴,啃食了梭梭的骆驼跑的也欢。他骑在驼背,嘴里哼着《沙漠骆驼》,指尖夹着七块钱买的够劲将军烟,在扩大的光明中上路。
有早起的水友说:“老赵这一出很有西北刀客的风采啊,就是缺一把刀。”
昨夜凝结的寒气被驱散,地面开始升温。旺盛的蒸发使得地表景物飘忽不定。
蝎子在沙间探头探脑,等待猎物上门。
一条不足一米身有黑斑的蛇画着波浪线推挤沙子往丘下滑动,引起网友惊呼。
赵雁翎解释说:“沙蟒而已,一种很古老的蛇,没有毒。要不是这种蛇已经濒危,荒漠地图的一血肯定就是它了,蛇羹是南方朋友的最爱。”
水友马上将话题带偏。
“老赵肯定也撸,什么时候组织一局?”
“我猜老赵游戏里肯定是菜比,因为他从来不提。”
“万年打野。”
“因为现在不需要ADC了,老赵飞镖派不上用场。”
等沙面温度高达四五十度,热风又起,沙丘开始缓慢的变形,赵雁翎经过的地方原本的特征消失,再也不可考据。
回头一看,他会有种陌生感。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大脑的机制却转不过弯。
在这时,人会本能的心生恐惧,赵雁翎也不例外,赶忙拿出指南针查看,并且询问胖子自己定位。
水友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焦躁,不时地安慰。
前面沙窝里有燃烧过的痕迹,被人匆匆的用沙子掩盖。他用靴子戳了戳,发现里面的干草还没燃烧尽,人走的很仓促。
忽然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问胖子:“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胖子说:“昨晚上特警出动直升机搜索你说的路线,是不是把这伙人吓麻爪,改路线了?”
“……”
拿出准备好的沙漠地图,在胖子的帮助下,找到自己大概位置。塔里木盆地是内流河系盆地,不像亚马逊盆地那样流经地表。明河道只有和田河流经沙漠腹地,其它河道都汇入了地下暗河。
所以,如果三个疑犯不是由南向北走,为躲避追捕,只能朝西北走,是死是活只能看长生天心情。原本连着孔雀河的几条河道早就消失,传说中的兹独暗河现在肉眼也很难看出痕迹。如果继续追,接下来要面对是连最有经验的向导也要为之色变的黑沙漠,赵雁翎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疑犯真的深入黑沙漠,特警也没办法,只能在几个境内出口守株待兔。
看看天再看西北,赵雁翎咬牙切齿,就此鸣金收兵未免虎头蛇尾,怕是会沦为他人笑柄。再者,有星辰卡可以定位,心中就存着侥幸。
“胖子,你在我进沙漠的地方守一天,我怕这仨自作聪明,原道返回。如果没回去,你就找地儿睡觉,爱嘛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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