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胖子性格,基本不会自行脑补沙漠的恐怖。在他想来,无非和老林子和亚马逊丛林一样。赵雁翎既然别处去得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这里没什么好怕的。是以没当回事,口称让赵雁翎自去,外面有他掠阵,哥俩里应外合疑犯准没跑……
正午的沙漠干热干热,不亚于灶台烧干锅的热气一波波扑面而来。
赵雁翎已经步行,将物资给四头骆驼平均分配保持它们体力。沙地靴绑的紧依然灌入沙子,黄沙每一粒被岁月磨的圆润,起初像脚底按摩并不觉得难受。可时间久了,脚就开始疼。
他跳脚把两只靴子里沙子倒出,水友见他两只脚的袜子已经磨破,露出大脚趾有碍观瞻,忍不住出言调侃。
“这年头地主家都没有余粮,日子要过的精打细算才行。”
他穿上鞋步履沉重,一步步登上沙丘。黑沙漠流动沙丘面积很大,高度通常在100到200米之间。复合型的沙山和沙陇、塔型的沙丘群此起彼伏,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他有气无力的问水友:“说起来矫情,但我还是好奇,你们到底在我直播间看什么?”
虽然口干舌燥,但寂寞实在折磨人。
“看你遭罪,我开心。”
“楼上请收回实话,影响不好。”
“233……”
“那你又是为什么来回折腾自己?”
这个问题赵雁翎认真的思考片刻才回答:“不负时代,砥砺前行!”
在丘脊上行走时最幸福,不但视野开阔,而且鞋里不易灌沙。抬腿被绊了一下,他弯腰捡起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一边不规则,另一边遍布蜂窝状风蚀孔。他刚想丢开,又觉不妥。仔细一看,发现边侧圆润,层层叠叠。
脚下不停,嘴角提了上去:“之前还琢磨,只是肉苁蓉抽奖太单一,这就又添新品。”
“这个是什么石头?”
“石包玉,我猜的没错吧?”
赵雁翎把石头缝里的沙子抖落,直接掰掉边边角角,渐渐地露出了原貌:“之前我说过,远古时期,这里是海底,在大漠里有许多贝类化石。看形状,我手里这块应该是货币虫化石。看这个形状,像不像扁扁的水蜗牛?”
扁螺形的货币虫化石,密集的规则镂空细孔很好看,像天然的艺术品。
货币虫有五厘米长,连接沉积岩也不过十厘米。这是一种早已灭绝的生物,存活于中生代末期和新生代早期,国内在珠穆朗玛峰挖出许多,在埃及的金字塔也有出土。因为形状像钱币,所以叫货币虫。这个品相拿到市面上,至少也能卖万八千。
许多粉丝是被抽奖活动吸引来的,看了直播后由路转粉。听了赵雁翎的解说又掀起一波热度,个人刷的礼物早就超出了这些东西的实际价钱,而且钱花了未必就能幸运抽中。
凑的是热闹,刷的是心情,看的是人品,捧的是老赵。
此时他想起曾经听人说过的一句话:“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度别人的身家和消费能力。”
有钱人很多,敢花钱的也不少。
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人下了沙丘,眼中捕捉到有物体活动,抬眼看了看。
好像原生态鱼缸里混入了花里胡哨的热带鱼,一球花团锦簇的巨大植物慢慢朝这边“滚”来。
外面翠绿,内里是黄色的毛毛刺刺,再往里红的好像动物的口腔。整一团互相缠绕,比未经理顺的乱麻还乱。它明明是一种植物,骄阳似火赵雁翎却觉得阴森森的,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等赵雁翎发现时,它就已经到了近前。
最前面的骆驼凑上前,它们的嘴巴特殊能撅起来吃带刺的植物,沙漠深处难得的一抹翠绿它也想尝尝鲜。
植物倏地展开缠在了骆驼的前肢。骆驼皮糙肉厚,起初没当回事,但赵雁翎心中一动,就去牵扯骆驼缰绳,但为时已晚。
安静的骆驼发出惨叫,被缠上的肢体部位呲呲往外冒血。诡异的是血液一滴没落在沙地上,全被植物吸食。
正闲扯淡的水友触不及防,心忽悠一下跌进深渊,如坠冰窟浑身发寒。
一滴滴殷红的血液顺着黏糊糊的毛刺,流进和血一样殷红的植物内壁,植物像海绵把血尽数吸走。赵雁翎记得有个来自克拉玛依的鹰钩鼻高个子男人,他说沙漠里有一种食人藤,当地人叫牡辵棘,意思是能在沙漠里随意走停的荆棘。人畜被缠上立刻会被倒刺钩中,越挣扎流血越快。这种植物的根和茎是连着的,随风滚动,专靠动物血液补充水分,如果遇到了植物它也不会放过。
这头驮着赵雁翎的骆驼那么憨厚那么心甘情愿的干活,赵雁翎把它当同伴看待,最热的时候甚至都舍不得骑。此时骆驼的惨状让他勃然变色,抄起怀里的英吉沙小刀朝牡辵棘劈砍。
牡辵棘的一根支藤应声而断,其它分支明显抽搐,好像能感受到疼痛一般。
这把英吉沙鹰头直式刀,是他经当地多道关系,托了好几个人才买到的“上师傅”真品,锋利无比。
这一刀大快人心,不但赵雁翎解恨,就连水友都跟着叫好。然而并没有卵用,反而有几根朝赵雁翎卷来。
听着骆驼的惨叫,他内心焦急,频频挥手。练战神舞附加的柔韧性发挥作用,他左摇右摆躲避,越来越接近缠绕骆驼的分支。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牡辵棘的分支何止四根,他的大腿被缠上,密密麻麻的针刺感传来火烧火燎的疼。
骆驼很顽强,血流了那么多依然不停挣扎。可越挣扎血流的越快,现在救出来它恐怕也活不了了。
“看在长生天的份上,兄弟你就别挣扎了!”
赵雁翎不忍心的看着这一幕,他把英吉沙甩到一旁,拿出了鞭子狠狠地抽打。
老琼斯给他的这把鞭子是精品中的精品,鞭稍编织的又细又紧,会用巧劲锋利度不比刀剑差。
一阵疯魔乱舞的鞭法将牡辵棘鞭笞的支零破碎,余者不敌松开了骆驼。骆驼的驼峰瘪陷,身体小了一圈,倒伏在地出气多进气少,眼见着不活了。它眼神渐渐涣散,四肢偶尔抽搐,当屎尿失禁时终于不再动弹。
越想越怒,赵雁翎用鞭子把牡辵棘剩余的部分全部抽的粉碎,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剩余三头骆驼躲得远远的惊魂未定的看着,尽管牡辵棘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它们依然不安的刨蹄子。
水友体会不到他的感受,但喜欢看他搏命的刺激感,屏幕飘过了一排礼物。有水友提醒了一句:
“老赵,前面好像有具尸体,人类的。”
“我也看见了。”
之前注意力被牡辵棘吸引,赵雁翎没注意其它。被水友提醒,他朝前方望去,果然有一具脸都干瘪脱相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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