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昭宁九年三月初五,陆羽正在军营随四姨练习武艺,便听郑百亿遣白鹿书堂伙计匆匆来报,说是方孝德来访,寻书堂决事之人求学证道。
“四姨,这西北大儒方孝德是个什么人,怎有如此名气?”
“四姨只知方孝德乃西北大儒,在士子中身份超群,这人来白鹿书堂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书生之间的求学证道可不是我等武夫能应付的,此事四姨无力相助,羽儿还是速速请你娘和三姨到书堂为你掠阵为妙。”
“连四姨这个武痴都知道的书生,应该是个人物,还是稳妥些,拉奶奶、老娘和三姨过来帮忙为妙。”陆羽心中想道。
“萍儿姐,你去郡守府找我娘和三姨来书堂助我,秀儿姐回家告知奶奶一声此事,看奶奶如何应对速回来教我,我先去书堂应付着。”
别过四姨,陆羽与大哥、红袖等一行人,向白鹿书堂而去。才至白鹿书堂便见一群书生在书堂内外等候,声势浩大。陆羽见情况知是不妙,这类与书生评理的事情,处置不当的话,自己的名声怕是毁誉参半的评价都保不住,不知要被描黑成什么样子。也不理会在外等候的书生,随来报信的伙计直奔内堂。
一人内堂,便见一个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生得韵致白皙的中年书生端坐内堂中,心平气和的品茗着香茶,那气势一看便知为此事正主。周边坐着几个服饰华贵的公子,以中年书生为首。一旁站着的郑百亿不时陪笑地说着些恭维几人的话。
“这位便是方孝德方先生吧,小子陆羽,今日得见当世大儒当真是三世有幸!”
陆羽不待郑百亿介绍,便上前向中年男子开口道。既然对方找上门来,言明求学证道,自己这个主人家缩在后头不太好。
“羽少爷抬举在下了,当世大儒不敢当,些许薄名不值一提。”方孝德回应道。
“不抬举不抬举,怎么不敢当?今日还未曾见到当世大儒,便被书堂外方先生的那群仰慕者的气势给镇住了。方先生远来是客,书堂以我为主,如今客坐,主站,便真自认当世大儒了么?”陆羽语气不善地道。
“羽少爷怎能如此无礼,孝德兄博学多才饱学之士,因书堂所印制书籍有些许观点不能苟同,如今寻来书堂不耻下问,已是你这书堂莫大的荣光。”一旁的公子甲道。
“是他来寻我求学证道,非我有求于他,名声再大,与我何干。如今这内堂主遭客欺,便是不敬之礼,礼数不知,如何证道,各位请回吧,莫再影响书堂生意,请便!”陆羽咄咄逼人道。
“你这黄口小儿,我等不顾身份体面,来与你个孩童论道,怎奈受此屈辱,你可知在座几位是谁?我乃……”公子乙意图帮腔道。
“我管你是谁!在雍州这一亩三分地还能比小爷有名气,还能比陆家有钱有势?少在这费劲介绍自己,何况小爷我也记不住,请回吧!”陆羽打断公子乙的话,张狂地说道。
“扑哧,嘻嘻!”红袖见自家少爷调侃几位公子哥,憋不住笑出声来。
几个公子哥见陆羽如此嚣张还引得身后娴静女孩嬉笑,偏他所言又都属实辩驳不得,个个红着脸尴尬无比。好在方孝德适时出来帮他们解围。
“羽少爷,孝德此番前来,乃为书堂印制小说故事中些许观点不解,还请羽少爷莫气闹我等失礼之处。几位好友之过,孝德代为请罪,望羽少爷海涵。”方孝德诚恳赔礼道。
“各位好友,望各位念在孝德面上,莫与羽少爷计较,与他陪个不是。孝德所学如今已到瓶颈,今日有要事需向羽少爷求证。”
“好!就看在孝德兄之面不予你个小儿计较,这便告辞!”
“计较个屁,给你那个胆,你们敢来计较么?还不快滚!”陆羽咆哮着驱赶着几人道。
几个公子哥离开后,陆羽便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喝着红袖端来的香茶。
“这酸爽书生,比小爷想象的好打发,开篇一通乱棍便乱了他的阵脚,待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陆羽心中想道。
“孝德诚心向羽少爷证道,不愿与我轮道何须辱及我之好友,令我颜面无存,早知如此,不如就此别过。”方孝德也有些气氛地道。
“原来方先生也是如此迂腐,亏我视方先生为高人,也不过如此!浪得虚名,红袖,送客!”
“羽少爷此话怎讲?”
陆羽的话成功地勾起了方孝德的好奇心,陆羽知道对方已逐步落入自己的圈套之中。
“从我一进这门开始,便已与你开始了论道,礼数不全,你便已经输了。”陆羽开口解释道。
“怎能如此,孝德还未向羽少爷请教便视为输么,孝德不服!”
“难道还要等你万事俱备,广发书帖尽要雍州名士前来听你我辩驳上三天三夜才算是论道么?万事皆有其法,万物皆可论道,你可领悟得?”陆羽故作高深道。
“羽少爷高见,孝德佩服,今日向羽少爷求学,孝德必有收获,不枉此行!”
方孝德向陆羽便拜了一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