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颍昌城为中心,方圆五十里地,庞大数量的满怀希望的百姓朝圣般涌向颍昌城,祈盼贤明的颍川王能带着他们活下去。
陆羽率领的出征兵马驻扎在和风车行距离颍昌城最近的据点中。和大姨挑选了三名随从,各换了些残破的衣物穿上,随身的佩剑和玉佩等能轻易认出身份的物件交由他人保管,化妆成落难之人,便离开大部队,五人混迹在人群中,进入颍昌城。
五人多方寻找,终于在城边找到个破庙落脚。与受难的百姓共处,让陆羽感慨万千,每逢天灾人祸之时,冥冥中都有神明在庇佑苦难之人,将接受香火之地留给人们作为最后的容留之地,即便苦难的人们忘记了供奉他们平时虔诚信仰的神明。
“老伯,你们到颍昌城几日了?这些时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和我大姨刚到颍昌城,饿了有两日了,求老伯可怜我们,指条活路给我们。谢谢老伯。”陆羽向一位精气神还算不错的老者求助道。
“小伙子,大家伙都是奔着颍川王的贤明而来的。这几日,王爷每日在城中四处施粥救济百姓,颍昌城的大户人家也跟随王爷在城内施粥,你们明日可以随我们一起去讨点吃的。前几日还有过冬衣物发放,你们来得晚了些,不然兴许还能抢到些保暖衣物,几个人凑合过冬。”
“老伯,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不少人都在赶往颍昌城,这城里的粮食能够我们这些人过冬的么?”
“若以前些日子看,有王爷带头行善,大门大户也争相模仿,早几批逃到城里的人倒是没怎么挨饿,每日靠城内大人们施粥,过冬到也勉强能应付。这几日就不行了,逃来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出来施粥救济的大户也越来越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挨过这个冬天。唉~”
“那城里不是每日还可以讨粥度日,有吃的,应该能熬得过冬了吧。”
“小伙子,你还小没有经历过这些苦难,不懂里面的艰辛。之前还能勉强度日,如今进城的人越来越多,讨来的粥也越来越稀,能讨到粥的人,都是喝了粥之后,就找地方睡觉少活动节省气力,还能多活些时日。”
“不是听闻王爷钱粮无数,定不会不管我们死活。我们才赶了上千里路,奔王爷而来。城里应该还有很多存粮吧。”
“城里的存粮是有的,只是都在高门大户人家里,城里多个粮铺还有存粮,只是这些粮铺的粮价高的能吃人,现在的粮价是平日里三倍还多,我们这些逃难来的人那里买得起。”
“老伯,那他们为何一边施粥,一边高价卖粮?”
“只有他们手里有粮,现在高价卖粮能大赚一笔,这些无良黑心的狗东西!平日里的施粥救济,也是他们稳住我们,掉着我们一口气在,不让我们聚众闹事,抢他们的粮食而已。”
“老伯,~”
“小伙子,少动少说话,节省力气,不然饿得快。早些睡吧,明天随老伯去讨粥。”老伯打断陆羽的话,说道。
陆羽见老伯不想多说,便不再说话,使了个眼色给三个随从,便出了破庙。
“少爷,您有何吩咐?计划有变吗?”三个随从跟随陆羽出到破庙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其中一个随从问道。
“这次带来的干粮都给你们三人,颍昌城中有和风车行的人接应你们,这几日你们多与百姓接触获得信任,交好人群中德高望重之人。”
“你们三人留在城中,你们三人分散开混在人群中,在人群中多传颍川王贤明之言,迫使他继续带头施粥。城中一旦有异动立马将消息传到城中悦来客栈,找吴掌柜把消息传出来,她原是羽记的人,现在归车行管辖,是颍昌城的内应。”
“找到吴掌柜,接口暗号是‘飞雪连天射白鹿’,吴掌柜会答‘笑书神侠倚碧鸳’,她会供应你们的急需物资,不到破不得已,勿与其联系,切记!”
“待城中赈灾救济无法应付城中难民之时,便亦计划行事,到时间以信号烟花为准,你们三人每人两支,以三声烟花为信。”
陆羽将接下来重要事情交代三人后,便和陆筱白趁夜离开颍昌城,赶回到车行的据点,让车行的人再加把火,将颍川郡境内受难的百姓往颍昌城引。
估摸着以颍川王为中心的利益团体,维持如此多人群的粮食开始有些吃力了,内部必有分歧。以他的性子,听闻城中百姓广传其贤名,必定胁迫城中大门大户随其一起救济百姓以博得贤名,收拢民心。
以陆羽的估计,现下城中聚集的人数快达到颍昌所能承受的极限,颍川境内还有大量流离失所之人,向着颍昌城赶过来。
“羽儿,看你的意图,有意让灾民往颍昌城聚集,让颍川王去头疼赈灾之事,大量流民涌向城里,够颍川王乱一阵的。如果,颍川王关闭城门,禁止城里城外的人进出,你的计划不就行不通了?”
“放心吧,大姨,这个计划算计的就是颍川王,以他的性子,必定城门打开,接收灾民。”
“你怎么如此肯定?”
“大姨,颍川王是个为名所困之人,那么多年在西北的经营才有今日广传的贤王之名,他怎么可能放弃得了。”
“再者,颍川王现在怕还在得意,这次天灾让他名利双收。现在颍川王笼络城中大门大户形成的利益圈子现在还有利可图,联盟还算稳固。”
“再过几日,当他们无力承担那么大基数难民的救济之时,结盟时利益分配而隐藏的分歧就会萌发成散伙的催化剂。联盟没有统筹调度,城中之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颍昌城大乱已不可避免。”
“大姨,颍昌城的大门是关不起来的!颍川王的末日也为时不远了。”
当有人给处于绝境的人一个活下去的希望时,这希望像火一般温暖,燃起人的求生欲望和生命潜能,希望之火可以创造无数奇迹。
当然是火就可以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