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玄天宗落的弟子陆陆续续从妖兽森林回来,纪青青跑了两次玄天宗主峰请白初。
白初唉声叹气之下,不得不又往山下走,她倒是想领着墨渊下山,最后想了想将墨渊交给了藤之,两只妖兽大眼瞪小眼半天。
“你是藤怪!”
“你是通天蟒!”
“幸会!”
“幸会!”
两只妖兽握爪相互打量了半晌,然后在白初目光灼灼下相互拥抱了一下,低声交流后,藤之将人放开,笑嘻嘻冲白初道:
“千寻师侄莫要担心,他你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对他的!”
白初:“……”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但是好歹将两只妖兽给送走了,藤之瞅了瞅自己那已经被修复的差不多的后山,没了被之前宗门大比摧残的痕迹,领着藤之便往里面走。
白初坐在马车上想起藤之那笑得跟朵花似的俩,不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师傅,林冉他们也都回来了……”纪青青坐在对面笑道:“而且我看她们的符箓画得也还不错。”
白初闻言有些发愣,旋即“哦”了一声,不甚在意道:“挺好。”
及至秦家书院,白初撑着打伞根据日常又开始让弟子们顶着太阳研究符箓,众人大底是从妖兽森林出来之后,倒是比之之前要团结互助不少。
元不休和樊从南也不再只顾着自己,渐渐的也抛却了不少成见,给师妹师弟们讲解起符箓来。
这日,白初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见有袁浅水和纪青青守着,便靠着椅子睡了过去。
十几个人盯着四面八方画好的四张新的符箓开始修习,因为都是火属性,又因为在妖兽森林自重也不知道划过多少炎焱爆破符,故而牵引起火元素来并不算太难。
院子里的废纸篓里面已经有不少废掉的符箓,众人正画得起劲,却见不远处十几个人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正是此前拜师会上匆匆离席的文修。
他及至正在画符箓的众人跟前,不屑的劈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白初,阴阳怪气道:“你们拜的这个师傅,到底会不会教人啊!带你们进妖兽森林,不好好画符箓,日日让你们修炼……哪里还有一点符箓师的样子!”
他说的,其实是诸多青衣弟子在妖兽森林里面日日晒着,本来符箓师尽皆柔弱,皮肤常年苍白,此时却被晒成了小麦色。
跟在他身后的莫双双不屑的瞥了一眼四周的符箓,还有丢在废纸篓里面的黄符,抱着胸居高临下睨了不远处还在睡大觉的白初。
“有些人,摆明了不会教你们,纪青青,我看你们还是趁早到我们这边来吧。”
今天这架势摆明是来找茬的,当真是来者不善。
袁浅水颇为不悦,冷哼了一声便要冲上去,旁边纪青青伸手将人拉住,低声道:“我来。”
袁浅水皱了皱眉,还有些不放心,却听纪青青道:“不要打扰师傅。”
“好吧。”她怏怏道。
纪青青走上前去,诸多师兄弟们已经聚集在一起,目光直直盯着来找茬的众人。
“文修公子,莫姑娘,一日为师,众生为师。师傅待我等恩重如山,诸位莫要诋毁才是。”她素来处事八面玲珑,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可是这三两句话,言语之中却是带了几丝锋芒。
她们的师傅,容不得旁人说半点不好。
文修斜唇,眸底带了几丝轻蔑,“纪姑娘,你是我郢都少有的天才符箓师,我素来对姑娘是敬重的,只是白千寻来书院之后,你们就开始荒废符箓师,实在是秦家书院的毒瘤!”
青衣弟子们目光已经染上森然,元不休负手而立,从人群中站出来道:“毒瘤?”
樊从南压抑着修为,散发出一种似有若无的威压,“荒废?”
“元婴期?”文修微微蹙眉,端是没想到这群弟子之中。
他从小吃的丹药也不少,因此拔高了不少修为,及至元婴期便开始停滞不前,当日他被拉倒太阳店面暴晒,且还受了那么多冷嘲热讽,自然是留不下去的。
心底闪过几丝震惊,旋即眸底闪过几丝锋芒。
“我师傅在睡觉,”纪青青目光淡淡,声音低低的,却让人听出一种压迫感来,“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此言一出,就连旁边的元不休等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大师姐竟然还有这么……猖狂放肆的时候。
可感觉,其实还不赖。
文修冷哼了一声:“你们别忘了自己是符箓师,修为高有什么用,我还没应说过画不出符箓的符箓师。”
青衣弟子们不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副俨然要将他刮了的感觉。
“这样吧,我也是看你们可怜,被这么个不着调的人收了当徒弟。”
“你到底想做什么?”纪青青眸底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目光更加森然起来。
文修这架势,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难不成他们还给好脸色么?
文修也不想与他们继续墨迹,面色一冷:“秦老说我们符箓师现在一分为二,实在不好,与我商量之下,说想合并。”
可到底是纪青青一群人合并到他们这里,还是他们合并到纪青青一行人中,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纪青青皱了皱眉,“看来文修公子是想好办法了……”
“不错,今夜我们便相约在翠微居,我已经联系好神器楼的符箓鉴定师,我们双方各自派遣出七人,如果我们胜了,你们就与我们合并,白千寻那师傅不要也罢。”
即便白千寻再厉害,可也不敢随便得罪郢都的符箓师。
纪青青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说好了,如果我们赢了,以后不准来打扰我等,以后见到我们,最后避得远远的!”
“那正好,我等也不想跟你们合并,若是我们输了,自行离开书院!”文修面色泛寒。
白初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抬眸便见双方对峙,不远处站在台阶上的十几个符箓师齐刷刷瞥了她一眼,紧接着为首的手一挥便朝走廊上走去。
那眼神,似乎还带着嫌弃,讨厌,不屑。
“发生什么了?”白初一脸莫名奇妙。
她好像最近没招惹谁吧?
“没……没什么……”袁浅水笑得跟朵花似的,连忙走过来倒了杯酸梅汤递给白初道:“师傅,喝口汤。”
白初狐疑的挑了挑眉,接过冰凉的酸梅汤喝了一口,望了望已经围过来的弟子们,“你确定没事儿?”
“师傅,真的没事儿,你莫要担心了。”纪青青面色缓和,温文尔雅笑了笑。
“你们……”白初换了个姿势,皱眉望着十几个围过来的弟子,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什么?”
纪青青和袁浅水对视了一眼,顿时僵了僵,众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听到了,这件事情还是坦白从宽得好。
元不休上前道:“师傅,这件事情……”
“得了!”白初站起身来,敲了敲小桌子道:“一群人趁着我睡觉集体偷懒!赶紧的!去修炼!”
众人:不是我们想偷懒,我们是冤枉的。
但是没人敢说出口,面面相觑了一番又松了一口气。
众人顿时做了鸟兽散,纷纷跑去研究符箓,一时之间心思各异。
白初重新躺在躺椅上,喝了两口酸梅汤,见他们明显心不在焉,撑着下巴惆怅了一番将纪青青拉过来道:
“他们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纪青青笑得十分真诚道,后脑勺不免滴了几滴汗水。
要是被师傅发现类似械斗,还不活剐了他们啊。
白初叹了口气,愁眉苦脸了一会儿道:“上次带你们去了一趟妖兽森林,这次我们去哪儿?”
这回去妖兽森林,她突然生出一种想到处看看的冲动。
毕竟七千年前,她当时是迫不得已到处征战,带着队伍翻山越岭,到处厮杀,后来开山立派压着修为,哪儿有时间好好去看看云天大陆。
天天眼瞅着这群小兔崽子画符箓,白初觉得好无聊,整个人跟枯萎的花儿似的。
“师傅,比妖兽森林危险的地方很多的……”纪青青默默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师弟师妹们,不知不觉就开始卖队友。
白初来了兴致,“你说说。”
“虽说适合历练的地方很多,但是最好试炼的地方应该还是京都学院里面的九层天塔。”
“九层天塔?”白初没听过这玩意,撑着下巴拿着苹果一口道:“你说说。”
“九层天塔有九层,里面是几大院长和几大长老用法术好不容易构造出来的小世界,相传第一层是水,第二层是火,第三层里面据说有龙,第四层据说里面有千百个阵法,复杂无比,第五层是比妖兽森林还庞大的地方,第六层据说是一望无际的世界,好像是为了试炼心智的……”
白初正听得起劲,却见纪青青闭口不言,顿时道:“还有呢?”
“第七层是一个鬼怪横行的地方,据说关押了一些魔修的魂魄,第八层和第九层,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白初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道:“要是能把九层天塔偷出来,那该多好。”
不过,说起来这后世的人们竟然这么有想法,炼造出这样的东西,委实不错。
“师傅,要去京都么?”纪青青是从京都学院毕业的,对那处也熟悉。
郢都这地方实在太小,虽说有秦老坐镇,但是对于符箓师来说,去京都学院却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白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眸底闪过几丝笑意,“我回去想想。”
白修染此前一直想将她送去京都学院,她不禁对东恒的京城产生了几丝兴趣,也起了一路游山玩水的心思。
她站起身正要往外面走,却见不远处走廊上走来个红衣似火的男人,手持一柄墨色折扇,眉眼含笑走过来,轻轻唤了一声:
“千寻,吃饭了。”
白初连忙朝弟子们交代了几句,与朝阳卿并肩而立往秦家书院外面走。
“朝阳卿,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她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倏尔又想起当初被封魔渊追杀的时候掉落在皇宫里面的情景。
朝阳卿,似乎在皇宫不受待见,按照相遇时的说法,皇室中人应该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朝阳卿沉吟了一下,捏着折扇的手紧了紧,眸底闪过几丝阴霾,唇角含了几丝笑意,“千寻可是嫌弃我了?”
“这倒没有。”白初连忙道,干咳了两声,“我只是想,你是东恒京城的人,我想果断时间带纪青青他们去一趟京城,还以为能顺路。”
朝阳卿因受伤脸色还有几丝苍白,闻言唇角微微一勾,停下脚步,伸手拉住白初的手臂道:
“千寻要去,我就跟着千寻去。”
白初瞥见他眸底闪动的灼热和执着,可眼底又带着几丝压抑的央求,触及最后一丝柔软,她却无法用对云净初的方式将朝阳卿推远。
只得干咳了两声道:“你还是留在玄天宗吧。”
“在瀚海时,我回过一次东恒皇宫。”朝阳卿拉着白初的手,唇角的笑意便更浓了,信誓旦旦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而且,他没想到,再回来时,燕寄桑已经不在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机会。
燕寄桑不在,他只要好好陪着千寻,迟早千寻会发觉他的好。
“解决什么?”白初有些疑惑的望了他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她敏感,她总觉得这次朝阳卿回来,似乎变了一些,但是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儿变了。
朝阳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笑道:
“没什么,一些小事。”
白初略微一思索,便开始有些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往走廊外走道:
“翠微居鲈鱼,这次我请客!小无相峰的事情谢谢你!”
“好啊!”朝阳卿笑了起来,笑得淡淡的,并不似最初时那般张扬。
白初倏尔明白,朝阳卿好像比之前更加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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