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遍一晚抄完,九妹妹为了图量,该不会字迹潦草,错漏连篇吧。”
当众人对托月表示万分同情时,应嘉月却出声质疑,伸手要察看托月码放整齐的竹简,却被一只手拦在半空。
待看清楚阻拦的人时,应嘉月没想到三房的人会维护托月,满脸不甘道:“六哥哥,你什么意思?我自检阅九妹妹是否认真接受惩罚,与你有什么干系?”
六公子应书冷睨一眼道:“应该我问八妹妹,八妹妹未经九妹妹同意,随意动她的作业意欲何为?”
应轶忽然冷笑一声,故作不解问:“八妹妹,秀才、举子,孰高孰低,你心里面没有一点常识吗?”
“你……”
见是应轶出声,应嘉月顿时不敢说话。
应冽淡淡道:“我记得被罚的不只是九妹妹一人,所有作业被放在右边的人,都要抄书二十遍。”
“是呀,八妹妹,你的书抄得如何?”九公子应辞也帮忙问,一脸疲倦道:“我昨天差不多四更天才抄完,不知道八妹妹抄到何时?”不像是质问,倒像是同病相怜的唏嘘。
言外之意,同被罚抄书,应嘉月有什么资格检查别人的完成情况。
“你们……你们欺负我。”
想不到这么多人帮托月,应嘉月只好使出杀手锏——哭泣、流泪。
燕攸宁把一切看在眼内,就知道想打压应托月,不是应嘉月这种连她都看不上的小把戏能做到。
“周先生来了。”
不知谁叫一声,良玉马上俯身轻唤。
其他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坐席,托月如回魂般坐下身体,只是无法掩饰面上的倦容。
周先生一上来便睿眸扫全场,看到坐在最末端的托月,道:“九姑娘,抄书四十遍,是否已经完成?”
“回先生,学生已完成。”托月答道,声音有些沙哑,甚是疲倦无力。
“呈上来。”周先生面无表情,声音也格外的冷漠疏离,仿佛还在昨日之事气恼托月。
良玉分三次把四十卷竹简送到周先生面前,周先生随意打开一圈细细检阅,道:“右手的字倒是进步不少,更难得是抄写四十遍,依然字体工整、全无错漏。”
“周先生,您才看一卷,如何知道全无错漏?”
应嘉月就是想不通,明明她的身价比应托月尊贵,为什么所有人对偏向应托月。
周先生冷睨下一眼,目光不怒而威,应嘉月头皮一阵发麻,上面男人森然道:“你们每人上来,随意抽拿一卷回去检查,若有错漏、字体不端,我自罚抄书四十遍。”
“……”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
应嘉月不禁后悔自己的举动,可是箭已经弦上。
底下众人迟疑一下后,男学生纷纷上前,随意取走一卷竹简。
燕攸宁也上前取一卷,打开马上被工整的字体吸引,竟认认真真地看完全部内容。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应托月的字是不够漂亮,不过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不漂亮仅是因为不够熟练,假以时日定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
整卷竹简干净整洁,竟没有一处修改痕迹,着实是让人佩服。
燕攸宁送还竹简后,面带笑容赞道:“正如周先生所言,九妹妹写的书字体工整、全无错漏,攸宁自认不如。”
“这份也是。”
“我看的也是如此。”
“这份也没有错漏。”
“学生不如九姑娘。”
“……”
几名男学生也先后出声附和,语气里不泛赞叹。
周先生扫一眼在场的人道:“光看九姑娘的有厚此薄彼之嫌,昨天被罚抄书的都交上来,大家相互挑挑毛病。”
族学的门生本来就不多,被罚就那么几个人,一听说全部都检查,屏风那边马上传来两三声抗议,应嘉月和燕攸宁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抗议归抗议,被罚的人还是乖乖把东西送到周先生面前。
周先生让没被罚的人一一查看,结果不是没有完成就是错漏百出,就算没有错漏也有修改痕迹。
被罚的就几个人,谁好谁差一目了然。
燕攸宁恨得狠狠瞪一眼应嘉月,若不是她多事,自己也不用当众出丑。
检查完后,周先生扫一眼众人,总结道:“你们不是不如其他人聪明,而是少了他们的认真执著,好好反省吧。”
闻到这句话,托月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她实在是太困,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别的事情,只想一切能早点结束,回去马上好好睡一觉。
周先生一一点评众人的作业,点评应嘉月和燕攸宁经义时,还各送上一句话。
送给应嘉月的是:师者当日三省自身。
送给燕攸宁的是:茫然荒野中,举目皆凛素。
燕攸宁正琢磨那句评语的意思,就听至应嘉月问:“周先生,为何不见九妹妹的作业。”
“烧掉了。”
周先生直接回答,在场的人一愣。
烧掉了?托月看着周先生,眼里更多困惑,是在帮她吗?
烧掉了!应嘉月暗暗窃喜,写得该有多差才气得周先生,直接把作业扔到炉子里烧掉。
上午的讲学结束时,周先生放下课本道:“下午我有事情,放你们半天假,回去好好温书,大后天我会抽查。”
周先生一离开,学堂里马上响起一阵欢呼声。
因为明天、后天正是族学放假的日子,他们又能逍遥自在两天。
托月只想等良玉收拾东西,马上回去睡觉,应嘉月忽然回身安慰道:“九妹妹,你不要太难过,下次继续努力。”
燕攸宁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似笑非笑道:“八妹妹,这话比较适合对我说,九妹妹哪用你来安慰。”
应嘉月愣一下道:“攸宁表姐说得很是,套四哥哥的话,秀才哪能跟举子比。九妹妹因为雄才伟略才被烧了作业,只是看不到周先生评语有些遗憾。”
托月本来懒得开口说话,见她这样忍不住道:“自今日起,妹妹也当日三省自身。”
应嘉月陡然觉得不对劲,冷声问道:“九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跟周先生相提并论?”
“八姐姐教训得是。”
托月朝燕攸宁微微一福身,转身带着良玉离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燕攸宁越发觉得有问题,拦下正要离开应棋问:“七表哥,周先生的评语有什么问题?”
应棋一脸无奈,犹豫再三才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要实在是想不明白,就回去问祖母,祖母她老人家一定会细细的解释给你们听。”说完赶紧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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