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妹,躲是躲不掉,赶紧下来给我们说道说道吧。”
应轶心里为托月遇上墨染尘感到高兴,嘴上免不住了要打趣调侃一番,到底是亲兄妹嘛。
托月嘴上撒娇叫一声“四哥哥”,避无可避只得下马车,解释道:“你是什么表情,妹妹也是第一次来,也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跟他们解释什么。”
墨染尘不容分说地牵着托月的手:“我们快点进去,里面还有更多好坏的东西。”
门房上的人麻溜地先一步过去推开大门,一片面积不小的翠竹林出现眼前,中间一条细沙铺成的小道,蜿蜒通向庄园的深处白墙绿瓦。
“曲径通幽。”花流末忍不住感叹一声道:“倒像是九姑娘的风格,简朴不失大气雅致。”
“墨小六,你终于开窍了,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云齐一脸老父亲的欣慰,墨染尘自然不理会他,拉着托月走进去道:“庄园才建成不久,还需通通风散散味,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妹妹打理。”
“喂,你们主人家,不用招呼客人吗?”
云齐不甘被无视在后大声呼叫,古书玉笑眯眯反问:“你有过当客人的自觉吗?”
应轶轻叹一声,望着托月单薄的背影道:“在府里,我们每个人都有父母在身边,唯独九妹妹是孤苦伶仃的。”
“应大人很疼爱九姑娘啊。”
徐还舟有些费解问:”九姑娘可是袭万千宠爱于一身。“
应轶淡淡道:“大哥他们跟父亲是一家团聚,还有大夫人、钟姨娘他们跟父亲在一起也是完整的家庭,我只少还有生母在边,只有九妹妹是一个人孤孤单单,每次看到我们这些小家庭聚在一起她总是很失落。”
“论理我不应该嫉妒她,今天是她生辰我却想了我的亲妹妹。”想到惨死的妹妹,应轶很是伤感道:“在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谁会在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庶女,就连死后也是草草一埋,每年忌日、生辰也只我跟我娘记得。”
“四公子,九姑娘命运多舛,今日能过生辰实属不易。”
徐还舟不好评价应梅月,更不好表达什么惋惜之情,只是提醒应轶今天是他另一个妹妹的生辰。
比起七姑娘应梅月,九姑娘才是活得最不容易,若非一身才华怕是早就命丧黄泉,如今也是朝不保夕,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就倒下不起。
“你别介意,在下只是一时感慨。”
应轶也知在此时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是就是忍不住感慨。
假若自已的妹妹还在人世,是否也能有这么般待遇,皇城四大公子亲自过来为她庆生。
肯定没有,自已的妹妹有多少斤两他清楚,就算有几分姿色,可皇城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千千万万,若非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姿,根本不可能引人注目。
九妹妹不仅姿容绝佳,更是才华横溢,若非女子被拘在后院,朝堂上的地位、成就定然远高于他们。
庄园内多以白墙青瓦青石板,修饰十分简朴却不失大气雅致,倒有几分远离俗世伽蓝道韵,人行走在其间不由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古书玉是生意人,不由好奇地问:“六公子,你这座庄园太好,是打算用来自已住,还是用来营生?”
墨染尘看一眼托月道:“庄园和荷田都是以九妹妹的名义买的,是自住还是营生全由九妹妹来作主。”
托月知道推托不过,淡淡道:“庄园临江水气太重,长住在此于身体不利,偶尔来玩玩小住几天便可,可是白放着这万倾荷田,以及这么好的房屋,岂不太过可惜。”
“九姑娘,是要拿来作营生,你打算做什么营生?”
托月想着古书玉是商人,在商言商,他的目光自然不同,淡淡道:“还要请教书玉公子,此处适合做什么营生?”
古书玉没想托月会向自已请教,含笑道:“万倾荷田虽好,不过花时有限,单靠近此一项怕不足以营生,在下觉得有句俗话挺在理,想必九姑娘也想到是哪句话。”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托月说出那句俗话,似有所想道:“万倾荷田不过噱头,景江里面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大家马上好奇地看着托月,托月想了想道:“夏季赏荷游江,秋季江中虾蟹正肥美,冬季凿冰垂钓、赏雪,春天鲈鱼、鳜鱼正肥美,再请来舞姬乐会在花中起舞起乐,茶娘调制荷叶养生茶,应该还是有赚头的。”
“是在下卖弄,没想到九姑娘竟一下子想这许多事情。”
古书玉没想到一句话,能让托月生出这许多想法,忽然想到她背后的天旋坊倒是明白。
托月轻叹一声道:“庄园景色雅致,我倒有些舍不得糟蹋,嗯……不如再弄几艘画舫小船什么的,就停在荷田间,供客人在花中品尝美食、欣赏美景。”
“还可以养鱼、养鸭,客人自已挑选图个新鲜。”
墨染尘帮着补充一句,想了想又道:“你要是能把上次出海那艘大船弄来,铁定能轰动整个皇城,没准连皇上都会过来凑热闹。”
“皇上千万别过来,若让他瞧见那艘船,铁定会占有已有。”
托月一千一万不乐意皇上看到那艘船,如今景国与琅国开通航道,往来海上那艘大船必不可缺。
其他人一脸好奇地看着墨染尘,墨染尘想了想道:“你多虑了,那艘大船只能停泊在深海区,连海岸都不能靠近,根本不可能开进景江,皇上就算想要它也没办法。”
“这得是多大一艘船?”
徐还舟有些好奇,居然开不进景江,还无法靠近海岸。
云齐马上得意道:“他们离开定海城后,本公子有看到过那艘船,装一支万人军队绝对不成问题。”
“……”
除了见过大船的人,其他人纷纷张大嘴巴。
古书玉到底是商人出身,一听到关于船的事情,马上就明白天旋坊极有可能垄断海运,只是没有当众说破。
托月不以为然道:“海上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说的是荷田,若能运些海里面的鲜货到皇城,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上次就吩咐他们在鹿县收山货,现在倒可以派上用场。”
墨染尘忽然出声道:“九妹妹,这些事情能不能以后再说,今天是给你过生辰,我们什么也别想只管玩笑一天。”
托月顺从地点点头,由着墨染尘带着自已穿行在小道曲廊下,最后来一座种满兰草青竹的院落,入院后只见觉凤尾森森幽香阵阵,是一个适合读书的好院落。
刚走进院门,就听到吓着一声响,无数花瓣在天空上飘洒而落。
良玉带着离居的大小丫头,以及文心楼的几位姑娘,一起走前给托月拜寿,恭贺托月十七岁芳辰。
“良玉,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托月惊讶地问,良玉上前回话:“回姑娘,是老爷吩咐奴婢给姑娘办理生辰宴会,可巧六公子又来找奴婢商量。”
良玉看一眼墨染尘道:“六公子说姑娘生辰理应热闹些,奴婢索性就让文心楼歇业一天,带着大家一起过来给姑娘庆贺生辰。陵叔也带着管事、小厮们,在城里酒楼吃酒给姑娘庆贺生辰。”
末了又补充道:“老爷还说国丧期间不宜大办宴席,就让姑娘跟相熟的人,在外面玩乐吃喝一天。”
国丧期间?众人面上闪过一抹疑惑,托月淡淡道:“是皇后娘娘,皇上既下旨给皇后娘娘修建衣冠陵寝,如今自然是国丧期间,为皇后娘娘服丧是理所当然。”
徐还舟眼里划过一抹意外,皇后娘娘身死连他们徐府都不曾当回事,没想到皇上会记在心上。
托月马上打圆场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吃饱喝足,再坐船观赏景江,反正父亲说了天黑前回府就好,我们今天可以做很多事情,边吃边想我们要干嘛。”
大家早就闻到饭菜香味,云齐深吸一下道:“这熟悉的味道……是把润含楼的大厨柳师傅请来吗?”
墨染尘淡淡道:“不是我不想在九妹妹面前表现自已,只是凭我还请不动润含楼的柳师傅,想知道原因还得听听良玉姑娘是怎么说。”
“这有什么难的?”良玉笑笑道:“文心楼的菜式虽不及润含楼出名,却是口味新颖独特,很多顾客在品尝后都是回味无穷。柳师傅也过来尝过,奴婢答应以烤鱼制作方法交换,再说今天的食材可是润含楼都未必有的东西。”
“润含楼都未必有东西,本公子忍不住要瞧瞧。”
云齐暗暗提示,托月展颜一笑道:“那还等什么,大家快请进去吧,托月都已经迫不及待。”
大概考虑到托月体内的毒,并没有安排众人同坐一席,而是像御宴每人面前摆一张小几,只不过坐席被摆成一圈,大家不论身份地位高低围坐在一起。
托月是寿星,自然被人推到中间位置,墨染尘坐在她旁边。
良玉原要留下来伺候托月用膳,托月淡淡道:“我这不里用你的伺候,你赶紧过去吃,别错过柳师傅做的好菜。”
大家都知道托月身体不好,就算来敬酒也不会强逼她干掉,随意抿上一小口即可,倒是不停劝她多吃菜,柳师傅的特点是美味量却很有限,每一份都不会超过三口。
托月看着大家高兴自已吃得很欢,每份都吃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还会意犹未尽。
墨染尘原本还担心托月胃口不好,不想却吃得十分欢快,看到她意犹未尽时便自已那份给她,看着她吃各开心就像自已也吃过一样。
用过膳后休息一会儿,大家来到荷田,三三两两坐上小船,在万倾荷田里畅游。
托月伸手摘了一个成熟的莲蓬,亲手剥出白白胖胖的莲子,递到墨染尘面前道:“柳师傅菜虽好量却少,你方才把自已的菜都给了妹妹,妹妹给你剥莲子做补偿。”
墨染尘拿起莲子正要吃时,就听到云齐打趣道:“九姑娘剥的莲子,墨小六你舍得吃吗?”
“有什么不敢吃的。”墨染尘接过莲子道:“说得本公子以后没机会吃似的,明年的今天,本公子还要吃九妹妹剥的莲子,还要给九妹妹置办生辰宴。”
正要把莲子扔到口中,墨宝忽然过来:“公子、九姑娘,离王殿下、靖王世子来了,说是给姑娘贺生辰。”
大家相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线疑惑,离王殿下过来他们可以理解,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可是靖王世子过来算什么意思,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自降身份,给九姑娘庆贺生辰。
托月交待良玉好好招呼客人,跟墨染尘一起到门口相迎。
靖王世子故作熟络道:“九姑娘过生辰,怎么躲到这种荒偏之地过,应该在府里好好庆贺。”
见过礼后,托月客套地答非所问道:“托月小小的生辰,竟惊扰离王殿下、靖王世子,托月深感不安,两位若不嫌弃登船一起游江赏荷。”
萧彻板着一张脸道:“九姑娘的船,本世子怕是不得登上,不知云三公子可在此?”
找云齐,托月和墨染尘相视一眼,淡淡道:“云三公子的确在里,给托月庆贺生辰……”不等托月把话说完,离王就抢先道:“九姑娘误会了,靖王世子是来公干的。”
“公干?”墨染尘淡淡道:“不知云三公子做了什么,竟劳动靖王世了亲自出马?”
“花轿临门,他这个新郎倌却跑了个没影,如今颐王已经告到朝堂上,本世子奉旨带云三公子到朝堂上对质。”
这番话在场的人都皱起眉头,托月和墨染都心生不祥地预感。
托月马上看向离王道:“云三公子今天是托月的宾客,虽是奉旨离去托月仍是不放心,必一路陪同直至宫门。”
萧彻一听这话就要发作,离王淡淡道:“九姑娘今天过生辰,不必为此等小事烦忧,除靖王世子会一路相护,本王亦会一路相护直至进宫,断然不会让人半道上把云齐给劫走。”
“殿下带了多少人马?”托月故意往二人身后看,道:“前些日子在青云山,人家不只请了江湖七恶,连轮回教都出手帮忙绑人,若不是遇上托月拔剑相助,云二公子和二少夫人眼下还不知如何呢。”
“……”
离王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
墨染尘当即道:“殿下、靖王世子,请在此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唤云齐。”
托月旋即转身走向荷田,落在云齐的船上,跟他说明情况后道:“如今事情竟已闹到皇上跟前,你躲是躲不掉的。再说是他们先不顾脸面,索性把事情查明白,好还你一个清白。”
“怎么证明啊?”云齐哭丧着脸。
“你给我一句老实话,你究竟有没有跟楚云郡主……”
“没有,绝对没有。”云齐举起手大声道:“我云齐对天发誓,从未对楚云做过任何逾越之事,若有半字谎言必遭天打雷劈,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今生今世所求难成。”
托月淡淡道:“云三公子,别怪托月逼你,你若没有做托月必定能找到证据,你若做了托月也能查找到证据。”
“有区别吗?”墨染尘问。
“两种情况两种应对之策,所以你必须得说老实话,我们才能想好应对之策。”
云齐马上叫屈道:“我都说过了,那天御宴一结束,便与父亲同乘一辆马车回府,直到第二天才出门上朝。”
托月看一眼墨染尘,面带笑容道:“那就得找人,证明当天确实回府了,确实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的门。”
“家人可以证明呀。”云齐不假思索道。
“家人的证词不作数,得有家人以外的人才行。”
托月一脸平静道:“比如说那天有没有哪位大人、公子瞧见你,跟丞相大人一起坐车回府。”
墨染尘看一眼云齐道:“颐王他们敢闹到朝堂上,必定是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定然是人证物证俱全,此事凭你怕是难以应付,须得我们陪你一同上朝堂才行,怎么着我们也是人证。”
“什么人证?”
云齐一脸紧张地问。
托月笑笑道:“什么人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跟着你一起上朝堂。”
此话一出云齐马上像抓到救命草,拱手行大礼道:“你们二人真是本公子福星,倘若云齐逃过此劫,定给两位供上长生位,日夜焚香祷告两位长命百岁。”
“我们快点出发吧。”
云齐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已的清白。
墨染尘拦下他道:“莫急,我们突然离开,总得跟大家说明原由,没准还需要他们帮忙。”
托月把众人聚过来,跟他们说明情况,文心楼的一名姑娘马上道:“云三公子肯定是冤枉的,姑娘需要奴家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奴家与姐妹们一定竭尽全力协助。”
大家主动愿意协助,托月不会拒绝,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可能需要大家跑个腿什么的,那我们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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