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城门外。
柳画桥跨骑白马,身着白衣,白衣卿相,棋胜一筹。
夜殇的惊云是一匹异族马,通体黝黑,神采奕奕,身形比普通马大出一圈,夜殇金黄的凤袍和惊云的毛色重重叠叠,加之对面一片白色,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面。
夜殇先开口道:“柳相。”
柳画桥轻轻颔首,翩翩有礼:“陛下。”
他没叫凰玥女皇,直接唤的是陛下,夜殇嘴角上扬,眼中有水一般的温柔,有时便是这样,面对心思玲珑的貌美公子,女人很容易柔了心肠,尤其是夜殇这样怜香惜玉的女人。
两人皆骑着马,相视而笑。
夜殇先侧身下马,走到柳画桥身侧,柳画桥俯下身子侧耳听着夜殇的话。
“六皇子在我手上,柳相可转告贵国太女殿下,朕愿以六皇子换太女府上侧夫的一个位子,且先成婚,后放人。”
话说完,夜殇不再久留,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柳画桥看着夜殇身后飞扬的尘土,有些不解,难道是安插眼线?但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吧。
纵是柳画桥棋下的再好,也料不到夜殇此举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只是完成系统发布的一个任务。
凤鸣上下都以为六皇子已经被凝秋月杀害,却不想凝秋月并没有杀了他,而是让他活了下来。
凝秋月很恨,恨他伤了夜殇,恨他差点让他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在那之后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在梦魇中惊醒,久久不能入睡,所以他不会让他的痛苦轻易地结束,他要让他坠入无边的深渊,在绝望的烈火中苦苦煎熬,凤鹓鶵还活着,但他已不再是他。
凤鸣军营
“夜殇真是这么说的?”
凤鸣太女凤无锡犹疑地问道,显然,她也有些搞不懂夜殇了。
“是的。”柳画桥答。
下面一位副将听了之后说道:“太女殿下,我朝六皇子下落不明已经有段时间了,如今凰玥女皇在两国开战此等关键时刻突然提出找到了六皇子,怕是有诈啊。”
当时六皇子凤鹓鶵和夜殇的见面宫中知道的人不多,而后来凝秋月血洗六皇子宫时却是惊动了整个皇宫,但在凤鸣女皇的强压下,此事并未传到宫外,是以眼前的副将对于六皇子失踪的真实原因并不知情,只以为六皇子是被歹人劫走,不知所踪了。
可是太女和柳画桥却是知情人,他们清楚,六皇子就在夜殇手中。
太女沉思了一会,拍了一下木椅扶手。
“六皇子毕竟是我凤鸣皇室血脉,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不过是一个侧夫之位,夜殇想要,给她便是,柳相,烦请你修书给凰玥女皇,告诉她朕允了。”
柳相点点头。
看着纸上柳画桥温润如玉的字体,夜殇邪魅一笑,好事将近了。
这日,宫里的曹公公亲自来萧府宣旨,圣旨中萧家的嫡长孙被女皇陛下指给凤鸣太女为侧夫,以示两国之好,似有要和亲解战的倾向,众人纷纷猜测是凰玥不堪凤鸣与天烨两国围攻,要向凤鸣示好,可是一个太医之孙就算再宝贝嫁给一国太女也真是攀上了高枝,凰玥的百姓都觉得萧太医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往后十年间学医人数增长了两倍不止,而凤鸣国中却觉得他们太女受了莫大的折辱,竟让区区一个太医之孙嫁过去,按理来说两国和亲都是嫁娶皇室血脉,在他们眼里,凰玥就是背着一个正统的空壳子,整日里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众人都以为这场婚事门不当户不对,一定是成不了的,不成想在两月之后,凤鸣太女娶夫的红绸从凤鸣一路几千里铺到凰玥,所到之处张灯结彩,派头真是比娶正夫还大,这真让凤鸣国内许多仰慕太女凤无锡的男子哭的肝肠寸断,恨自己没能有萧陌颜这样的好命。
于是在第一场初雪下来那天,银装素裹的大地上火红的花轿艳得刺目。
花轿里的人儿目光呆滞,毫无生色,惨白的手中握着一块艳红的盖头,已经有些皱了。
耳边回想起他临行前夜问夜殇的话:“陛下……是要我做什么?”
他医术超群又俊美异常,当然是要蛊惑君王祸乱朝纲的,说白了,便是去做一个祸水,最好能让
凤鸣的太女荒废朝政,一心只想着风花雪月,古往今来,给女皇太女送美人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可是,夜殇却说:“你什么也不必做,只需要,嫁给她。”
只需要……嫁给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你。
他想问,却没有勇气问出口,他怕得到的答案让他难堪,也让她难堪,是他把自己的婚事许给了她,亲口,自愿。
慕容清风听到这个消息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继续自顾自地继续手里的针线活。
他本是慕容山庄的少公子,衣食无忧,根本不会做什么针线活,但是他知道宫里会进一位凤后,而且这位未来凤后还怀了孕,他想学学,为未来凤后的孩子做一身小衣服,此举不是为了谄媚,只是他喜欢孩子,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凤无锡信守承诺娶了萧陌颜,夜殇也依照约定将于三日后在城外把六皇子凤鹓鶵“完好无损”地还给凤鸣。
入冬,百树枯死,寒风刺骨。
夜殇笑着,侧过身,血无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条手指粗的铁链,铁链的尽头拴着一个人,那人全身火红,发丝飘舞,身上红衣破烂不堪还沾满灰尘,头低着看不清脸。
站在对面的太女凤无锡眼睛睁得极大,她简直不敢相信,夜殇居然敢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把他们堂堂一个皇子折磨成这样带出来。
一旁的柳画桥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样子。
一名副将忍不住骂了出来:“好你个凰玥女皇,还以为你就算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至少不会言而无信,你看看你把我们六皇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还给他带着镣铐,真当我们凤鸣无人吗?”
夜殇脸上有些愠怒:“这位将军此话何意?朕还不屑于做那种事情,只是你们六皇子找到时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你们仔细看看他,不带上镣铐敢问有人敢接近么?”
闻言在场的人都再次向那红衣男子看去。
似乎是有了什么察觉,那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众人看到他的样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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