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也好,贾福也罢。”红袍掀开头罩,露出被灼烧后扭曲的脸。
他满脸疙瘩肉瘤,鼻梁塌陷,两个鼻孔一大一小,极为丑陋。
他望向贾福,说话的语气,却是另外一种态度,“出来吧,堂堂霍顿,躲在暗处,准备阴人,说出去,有失威严。”
与贾福对称的红袍后方。
首先出现的是一柄十字权杖。
圣洁的光雨凝结成人,一个满面无波,喜怒哀乐不行于色的老人,浮现而出。
“拳皇、教皇亲临,东西方最强者联袂而至,真是看得起我。”红袍把玩着香水瓶,咬牙切地地盯着霍顿,“教廷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和外人联手的地步了。”
“道格,我主慈悲,宽恕世人,作为叛教者,只要你诚心悔过,跟我回去,我可以饶你一命。”霍顿一脸恬淡,眼中没有汇焦,却又似眼芒万千,无一不封死了红袍的位置。
“叛教者?”红袍道格眼露讥讽,语气急促,“当年若不是我,你会有机会登上教皇的位置?”
他满脸愤愤,指着自己狰狞的脸,气急败坏,“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回去做什么,啊,回去像当年一样,活生生受尽火刑。”
“休要提当年。”面色无波的霍顿渐起愠怒,手中的权杖轻轻点地,一道洁白的光,荡起波澜,“驱魔圣骑士莎士波娃,为教廷立下不世之功,你竟然与恶魔交易,将其献祭……”
“你知道个屁。”道格挥手打断,神色复杂,又恢复坚定,“那是神主,是我们教义侍奉的存在……”
“啰里八嗦,真墨迹。”贾福掌心拍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漫不经心地挤着眼角的眼屎,“若不是你痴心妄想,搞什么献祭召唤,我们还找不到你,既然我们来了,你不妨反抗一个,给我看看?”
“反抗?”道格嘿嘿一笑,全身气势,毫无征兆,陡然暴涨,“我今天要捶爆你们。”
他全身爆裂,数十道黑烟骷髅朝两人席卷而去。
贾福轻蔑翘唇,后撤半步,右手成拳,手臂肌肉高高隆起,迎着黑烟当空一拳。
只见拳头波动轻颤,淡淡黄光,破空声响,似空气破裂的声音。
一拳出,百拳影。
所捶之处,空气裂响,内有星河暗涌,波浪滔滔。
其内,人头滚滚,幽魂无数,恰似地狱黄泉。
拳皇黄泉,由此而来。
黑烟倒卷,所过之处,充满腐朽死气,侵蚀得建筑物,滋滋冒烟,转瞬就化作滩滩白斑。
霍顿权杖顿地,圣洁的光,冲天而起,光芒万丈。
那光,吞噬着死气,净化一般,不断压缩黑烟腾挪的空间。
“呵呵,不陪你们玩了。”道格飘忽的声音传来,空中啵的一声爆响,烟消云散。
半空散落香水瓶的碎片。
里面的物质,以贾福和霍顿的境界,竟然完全看不透,是以何种方式,消失不见。
“神光画影?”霍顿用权杖挑起道格的红袍,看着化为灰烬的袍子,眼神复杂。
他长舒口气,喃喃低语,“天才如你,当年若不是走错一步,教皇之位本该是你的。”
“诶,老了,不中用了。”贾福背着双手,抬头仰望天空,神色如常,“好不容易追查到血影会的总坛,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不是我们老了。”霍顿跟贾福肩并肩,同样抬头望天,“是这个世界老了。”
“是啊。”贾福叹息一声,低头脚尖碾着脚底,“也不知我们那一步,走得到底对不对。”
“对与不对,有什么关系,我们走与不走,事情总会发生,还不如多做准备。”
“是啊,是啊……”贾福嘴中不断重复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小。
他眼露深邃,默念一句“贾小子,对不起……”
被贾福惦记的贾行云。
在酒店中,深陷泥潭。
触发灭火系统的爆炸还在持续。
走廊中,天花板上的喷水器,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
他和柳嫣两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准备走消防楼梯的两人。
偏偏又被手持电棍的不明人士偷袭。
这些人,混在人群中,打扮各异。
贾行云只能从滋滋滋的电击声,判断那些是敌人,那些是普通入住者。
如果,仅是这些苍蝇级别的打手。
贾行云还能自由应付。
问题是。
柳嫣。
突然就病了。
或许是看了父亲的信笺,伤心过度。
或许是得到了母亲的遗物,欣喜不已。
或许是悲喜交加下,又淋了消防水。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
柳嫣发起高烧,神志不清,满嘴胡话,站都站不稳。
贾行云只能用床单把柳嫣裹在背后,随着仓惶逃窜的人流,往下挤。
滋滋滋。
听到熟悉的声音。
贾行云暗道一声又来了。
他侧身刚躲,又被一个大妈推搡着挤了回去。
“要命啊,有人趁乱骚扰我。”大妈捏着兰花指,高举双手,惊声尖叫。
“……”
贾行云一头黑线,一不做二不休,拉住大妈的手臂,轻轻一送,就和她来了个位置互换。
滋滋滋。
大妈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羊癫疯,羊癫疯,大家都让一让。”贾行云分开拥挤的人群,趁势单手成指,狠狠捅在偷袭之人的腰窝处。
这偷袭之人如脊椎被刺入钢锥,颤颤巍巍就倒了下去。
“羊癫疯,羊癫疯。”这回不用贾行云出声,周遭的人就自动闪开,指着偷袭之人唯恐躲之不及。
“让开,让开,我是执业医师。”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手提皮箱,逆流而上,跪在抽搐的大妈身前,抬头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谁来帮我按住她的双手,算了……”
西装男环视一周,手指胡乱一点,“就你了。”
“我?”贾行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头,反应过来。
他托了托了昏迷中发烧的柳嫣,蹲下身,“有没有退烧药,我朋友高烧不止。”
西装男掀开手提箱,埋头翻找,“我这有泰诺林,可以试试。”
他抬头望了一眼柳嫣,又埋头,“我看她唇色发白,打一针吧。”
西装男不由分说,举起一支针管晃了晃。
“等等。”贾行云一把抓住西装男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药剂师?”
“是啊。”西装男抽了抽手,发觉手上的暗劲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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