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霖和齐颜儿说了关于想要减少无辜人命的想法,多一个人出谋划策,就多一个更好解决问题的法子。
但是。这个事情不能向其他的外人言,这一点林毓霖是必须要跟齐颜儿说明的,这既是保护齐颜儿不受牵连,也是不招无谓之灾。
“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你既然能够告诉我,自然是相信我不会说出去的,要不然何止我有麻烦,你的麻烦不是更大。”齐颜儿严肃的说道,事情分轻重缓急,不能马虎的时候就不该丝毫的马虎。
“那你怎么看?有什么思考的方向吗?”林毓霖问道,此刻谈的都是正经八百的事,二人脸色都变得十分的严肃。
夜风呼啸,呼呼,呜呜。
又有些不同于夜风呼啸的呼呼呜呜声,就在林毓霖和齐颜儿的脚下,发出一些嘶嘶的声音,混合在呼呼呜呜的夜风的声音之中,清晰却又不容易被发觉。
就像这一刻,林毓霖和齐颜儿就像平日里一样,站在屋顶上说着甜言蜜语,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就在自己周围的一些声音的发出者,这些时刻跟在她二人左右的声音,根本就是在时刻偷窥。
林毓霖双眉顿竖,面露不悦之色,双拳骨节捏的声若可闻,一副就要收拾一番的架势。
“你又要干嘛?”齐颜儿立即维护着。
“每次都被你一手擒获,它们三只已经是够没面子的了,你现在还想再把它们三只再抓住一次吗?”齐颜儿这护短的强调十分的明显了。
林毓霖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说抓住三只赤狐根本就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到时候势必惹得齐颜儿一肚子的不高兴,但是如果说三只赤狐老是这么时刻不离的跟在齐颜儿的身边,林毓霖心里老觉得被人监视,这感觉极其的不爽,而且三只赤狐一共有六只眼睛,感觉就更不爽了。
“我的三只赤狐可不是一般的赤狐,一追二追三追和我是有生死之交的,它们在我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在我的身边照顾我,保护我,陪我玩,它们可是比我的亲人还亲的亲人,你......,你不许欺负它们。”齐颜儿一边说着一边和林毓霖拉开距离。
“你......,你,我......,我。”林毓霖一时语塞,结巴着不再往下说,头脑里完全没有应付这种状况的经验。
我堂堂一介武将,竟然还要吃三只赤狐的醋,我真是太难了。
“我太难了。”林毓霖在心里抱怨,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准许你每次带几只黑猫花猫死猫来烦我,就不允许我带三只赤狐傍身,天底下那里有这种不讲理的事情,你不要以为你会打仗,我就会怕你,惹急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齐颜儿越说越气,竟发起狠来。
“什么黑猫花猫死猫,那些猫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你高兴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一点都不会生气。”林毓霖苦笑,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此刻就是他见识海底针的光荣时刻。
“你还想骗我,你以为你不承认那些猫就和你没有关系了?那我问你,那些猫为何每次在你来之前,都要到我的窗前吵醒我,难道你要说这些全都是巧合,我信你才是我傻,我和三只赤狐都不相信你,我们又不傻。”齐颜儿也是据理力争,丝毫不惧。
“哈哈!哈哈!”林毓霖忍不住大笑。
“原来是这样,你以为那些黑猫花猫都是我的手下,所以你想说,我既然能够有这些黑猫花猫手下,为何不能容忍你的三只赤狐,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喜欢你的三只赤狐,也就是对你不尊重的意思,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林毓霖企图将事情梳理清楚,而语句之中分明是越说越乱。
齐颜儿点头,齐颜儿竟然点头,承认林毓霖所说的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这就好办了,只要能够知道齐颜儿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样的,这样就有利于林毓霖更好的和齐颜儿沟通,以后就能够顺利的成为一家人,这是个好的开始。
“其实是这样,我小的时候父亲总是训练我的独立能力,有时候会让我一个人独自走一段夜路,那时候我还特别小,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个人走夜路挺无聊的,所以我就会和身边的猫儿狗儿说说话,我并不知道它们听没听懂我说的话,但是我说完之后自己是很舒服的,慢慢的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了无论是碰到什么动物都会跟它们说几句话,久而久之我的身边就总有一些猫儿狗儿围绕,我和它们就像是一群不用练习,但是却总能碰面的朋友,而我也习惯了每次出门都会带一些吃的东西给它们吃,算是朋友之间的默契。”林毓霖说道,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其实是孤单的。
齐颜儿在林毓霖说话时,用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十分的爱怜。
“我有办法了,”齐颜儿忽然一声惊呼,“我知道怎么解决你和七皇子眼下最棘手的问题了,你先听我说完,再说你的意见。”
于是,齐颜儿把心里的想法连说带比划的说出来,虽然初听上去,有一些儿戏,但是,也算是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
“若是你和七皇子能够办成这件事,到时候我是会给你奖励的,你要好好加油哦。”齐颜儿鼓励的说道。
这件事情本和齐颜儿并无关系,但是齐颜儿却说要给林毓霖奖励,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若说是齐颜儿心里本来就是想给林毓霖一个大大的奖励,只管给就是了,何必要借着这个事情的名头,可见齐颜儿还是不怎么好意思在林毓霖的面前表露自己。
林毓霖的头顶应该是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光圈,不然怎的会有如此的好事情,会这么突然的落到齐颜儿的头上。
*
倏忽,正月尽。
七皇子萧白荻早已经关进天牢里的人员名单,递到皇上桌上,皇帝本来就是不愿意再看见这些谋逆的贼子,果然,不出所料,全部斩立决。
但是由于人数众多,七皇子萧白荻只得分成五批,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内。
这是最血腥的一个月,空气中势必都会冒着血红的红色。
那日,齐颜儿和林毓霖因为三只赤狐和几只黑猫花猫而引发的争端,到后来齐颜儿忽然想到的办法,林毓霖和七皇子萧白荻早已经商量了无数次,但是总觉得不适合由林毓霖或是七皇子萧白荻来着手进行,他二人都是正经八百的习惯了的人,陡然间的要去做些恶搞的事情,还真的不知从何处下手。
但是,事情已是迫在眉睫,若是不赶紧的处理,越往后越没有下手的机会。
明日便是第一批要问斩的人的最后的时间,成败在此一举。
林毓霖在和齐颜儿说了之后,果然,齐颜儿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让林毓霖事先做一些配合,只能说是若是机缘巧合,又罪不至死的人,还是会有一些一线生机,重点就是看个人的头脑够不够灵活转换。
事情只能这样进行,一切看他人的命数造化。
这一大早的,大街小巷里尽是来看热闹的人,人们都不相信,死了一个谋逆的太子,皇上竟然还要让这些人再去追随太子的脚步,都说皇上和太子是最有父子情感的,莫非正如人们说的,皇上对于死了的太子还是心里记挂,因此,才会有如此众多的人要被斩首。
人们的传言各个不同,都是自说自话的没有根据的猜测,并无实据可以作为佐证,大家也只能发挥一下发达的想象力而已。
渐渐的,正午的太阳光,十分耀眼的照着人们头顶上的一方天空,越来越刺眼的光亮,就要让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异动,顺着大家的看去的方向看去,一行长长的囚车对伍,缓缓的从皇宫的方向驶来,死气沉沉的气息笼罩着所有的人。
有人大声哭泣!
有人默默流泪!
有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几乎立刻就要冲上去。
囚车的队伍在大街上摆成很长的队形,从街头直到街尾。
十几台囚车后跟着的是与之相应的,几十人带着镣铐的人,这些人中的多数是可以不用死,但是,今日却依然出现在这个长长的囚车的队伍中。
从人群中传出几个孩童的哭声,稚嫩的哭声,凄惨的在人群中传开来。
隔开一段距离又有几个孩童同样稚嫩的凄惨的哭声,此起彼伏,不断传来。
“太子作死不会死,往上跑,落鸟屎,往下跑,被鳖吃,咕咚一声跳下河,变作王八晒肚子!”
......
孩童用着含混不清的口齿唱着儿歌,一边唱着一边用小石子往身边的一个小泥人的身上扔去。
“打死你这个该死的坏太子,你忤逆皇上,我们打死你。”几个老妇人听见孩童唱的儿歌,又看见代表太子的泥人,全都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子,打在太子泥人的身上。
一时间,道路被拥堵,无法通行,有官兵喝骂,但是并不起作用,人群噪杂混乱,一时间无法恢复平静。
官兵见人群激愤,难以控制,只得暂时将犯人看管住,不让犯人有逃脱的可能。
犯人中有些还算是意识清醒,看见人群都在投掷石子打泥人太子,联想到自身正是受到太子的牵连,悲从中来,挣脱手中的绳索,也加入投掷石子打泥人太子的人群中。
这些犯人中竟是十有二三人将手上的绳索挣脱,却并不逃走,一身囚衣在人群中很是醒目。
官兵初见犯人挣脱绳索,登时慌了手脚,操着手里的兵器就要抓回来,乱打一顿,但是没等官兵出手,只看见这些挣脱绳索的犯人,却和人群一起投掷打泥人太子,便放下心来,紧紧盯着。
人群发泄完,街上的石子已在街当中垒成一座小小的山头,囚车通行的道路更是阻住,难以通行。
七皇子萧白荻在囚车队伍前领队,队伍走得本来既是极慢,此刻又因为街当中的石子阻住道路,眼看午时将过,即刻便要错过皇上规定的行刑时间,要想办法立即解决才行。
七皇子萧白荻骑着高头白马沿路巡视而来,官兵们全部都在看管犯人,根本无法分神出来,清理道路。
看此情形,必须要围观的人群动手清理石子才能按时行刑。
七皇子萧白荻挺立在马上声若洪钟,缓缓的说道,“今日我奉皇上之命监斩太子余孽,虽是取人性命的差事,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子之事必须严肃处理,方能以儆效尤,为防止再有此类事件发生,皇上不得已下此重手,为的是保住我皇家根脉,巩固家国基业,在次基础上才能为天下百姓的安宁造就一方太平,今日大家都是耳聪目明,谁是谁非,谁之过错,又有何人被牵连其中,想必不用再多说,究竟是哪些人才是该死的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此,我恳请大家今日帮我老七一个忙,把这满大街的石子清理干净,让我将这囚车里的犯人,赶在午时准时的问斩,此刻若能助我之人,我必向皇上讨个人情,尽最大可能从轻发落。”
一番话说完,人群先是极静,几乎能听见无数人同时呼吸的声音。
紧接着,人们竟是同时开始清理身边的石子,将道路清理得干干净净,时间其实只有了三分钟。
七皇子萧白荻微笑看着人群,忽而抱拳向着人群施礼,“多谢各位,有各位得助力,我在皇上面前说起话来就更有底气。”
官兵立即赶着囚车赶路,一些挣脱枷锁的犯人则因为跟不上囚车的速度,被安排在一处等候行刑完毕的七皇子萧白荻,是何处置,还可以商榷。
经此一顿民意的大调整,此次问斩的犯人只有带出门时的不到一半人数。
这便是极好的,至少可以说是少了一半无辜的人的性命,这些人全部都留下性命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再努努力保住一半人中的一半是可以做到的。
附近一处高楼之上,有二人密切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的这个办法还是行得通的吧!”齐颜儿问道。
林毓霖和齐颜儿并肩而立,发髻上的品红色花束,在午时的光线下分外的有活力,比红色稍浅些的品红色,正好是此刻的太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