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腊月初九、漆感厉怒气冲冲地从庆离的军帐里出来之后,漆族和庆族的关系就一直僵着、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
有人不解漆族为何要这么在意一个私生子,有人不解庆族为什么要揪着一个小事不放......
总之,除了漆、庆两族之外,没有一个傀国部族、真正理解他们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利用着商队的便利,画爽时常会打着“商贾孟今”的名号,主动给各族将军们送些美酒、以及一些下酒的小菜。
画爽瞧着性子爽快,又颇有眼色、会奉承人,一来二去,各族的将军们也就和他熟稔了起来。
为了方便在军中行走,画爽只说自己叫“孟爽”、和孟今是沾亲带故的兄弟。
“唉、孟爽,你瞧着怎么和你哥一点都不像?”酒过三巡,一个云族将军打趣地问道。
“我哥是大老婆生的,至于我嘛......”画爽顿了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我娘就是个歌妓。”
“歌妓?”
众将闻言,起哄般地嚷了起来。
画爽看着哈哈大笑地云族将军们,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挡也挡不住的难堪。
“将军们、将军们!”画爽为难地喊着,双手无措地在空中乱挥着。“我知道自己是个贱的,但是、但是还请将军们别笑了。”
看着画爽那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云蓬勾着一侧嘴角,戏谑地开了口:“你老子娘都敢做,你有什么好不敢认的?
还是说,你只是面上装磊落,骨子里其实还是同你那老子娘一般、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
刚有些收敛的笑声、在云蓬的声音落下之后,又迅速高涨了起来。
纵使“歌妓”不过是他临时编出来的托辞,云蓬口中的“老子”也不是自己的老子,画爽还是难免觉得窝火。
脸上的红不再是因为憋气,这一次,画爽是真的生气了。
一众云族将军看他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没有产生任何顾虑、反而愈加张狂了起来。
“哎!一个连做外室都不当配的小娼妇生的东西,你哥怎么没打死你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鼠辈,自然亲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哼!应该说——今族的女人眼光怎么就这么差、看上了一只下作的栎朝老鼠!”
“哟—— 酸成这样,是今族的美女没看上你?”
“放你娘的陈年老屁!!我儿子都几个了?!还需要他今族的女人看上?滚滚滚!”.........
有对着“孟爽”去的,也有对着自己人去的;云族的将军们笑闹着,说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全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用力地咬着牙,画爽低着头,不去看那些酒腻子。
他努力地平复着心中的火气,以防自己一个冲动,说出了什么要命的话。
“闭嘴罢!你们再胡言乱语,小心以后都没了好酒。”
许是听不下去了,一直不曾说话的云鹳(guàn),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在那些嘈杂的声音里,却显得格外突出。
刚才还嬉笑的云族将军们登时住了嘴。
不是因为他们害怕以后没酒吃,只是因为、他们骤然想起来——孟爽和他们的大将军,关系好像混的还挺不错的。
闹哄哄的军帐在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沉默地喝着酒,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再胡乱说什么。
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气氛维持了几分钟,随性惯了的云蓬撑不下去,终于还是给刚才的哄笑找了个台阶:
“大将军莫恼,我们刚才也不是想跟孟爽兄弟过不去。主要是......”
云蓬看着云鹳默了默,见他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才把话接了下去:“我们替行厉憋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