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东,你给我出来!”
大年初三,时家的大门被敲得叮当响,时家一家正在屋里吃早饭呢。
“这大新年的,谁这么没礼貌?”
时好嘀咕着,起身开了门,好家伙,外面站了十几口人,个个披麻戴孝怒气冲天,活像吃人的阎王!
“是你!”
时好眼睛一缩,赵连发!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几个闺女女婿,最最有名的那个市长夫人倒是没来!
“你爸呢,让他出来!”
赵连发往里面闯,时好随手拿起旁边的木棍,“谁敢过这门槛,就做好死的觉悟!”
“光天化日,你敢行凶!”
后面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时好瞟了他一眼,正是赵家三姑娘赵宝娣的丈夫,顶了时东砖瓦厂厂长位置的薛涛!
时好慢悠悠的说:“国家宪法第三百四十五条第二项明确规定:光天化日,强闯民宅,死伤自负!”
赵连发站住,怒容满面:“我不管法不法,今天,你们时家不给我个交代,我砸了你们家!”
“你敢!”时好的木棍往前一横,高昂着下巴,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小狮子。
时东住着拐杖,缓慢从堂屋里出来,时明和邵华护在左右。
他拄着拐,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冷然看向赵连发,“你让我给你什么交代?”
赵连发看看他的腿,眼睛睁得很大,“你居然真的站起来了!”
“你让我给你什么交代?”时东不理会他,对于赵家人,他什么废话都不想说。
赵连发看着头发已经白了的时东,想到自己的来的目的,收起满心复杂,说:“时东,我们两家是有纠纷,可是再有纠纷,你也不该挖了我祖坟!”
时东皱眉,“谁挖你祖坟,别血口喷人。”
赵连发看着他,满眼血丝:“除了你,还有谁?我要不是今天来替我父母迁坟,我都不知道,我爹的坟被挖的坑坑洼洼,真的是,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他哭得伤心欲绝!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爹,从小最疼他的,今天看到就剩下一块破棺材板,他浑身冰凉!
赵家人纷纷上前劝说,赵宝娣指着时东:“除了你们时家,还有谁能干出这缺德的事情!”
时好棍子一甩,砸上赵宝娣的手指:“说话放尊重点!再敢用手指,也没有必要留着!”
“时好!你就是个流氓!”赵宝娣握着疼痛的手指尖叫起来。
时好咧嘴一笑:“流氓?呵呵,你这语气对流氓是如此不屑一顾?可是你别忘了,你们家不是有个正宗女流氓?你在赵招娣面前也敢说流氓两个字?”
赵宝娣气急,赵招娣是她们赵家姐妹的榜样和依靠之一,谁敢说她是流氓!
时东看向赵连发:“我时东腿是瘸了,可是心没有瘸,这种事我不可能做。”
赵连发不信:“怎么不是你做的,你就是为了报复我爹举报你爹!”
时东听了这话,情绪也压不住,“你还敢说这事,我爹难道不是你爹害死的?他六十多岁的人,你们非逼他跳河以示清白,大冬天的,你们自己怎么不跳!你们赵家的心一直都是黑的!”
赵连发气急:“当年你爹和我爹同为地主孙老财家长工,十年那会孙老财被批斗,家里的金银财宝几乎都被清空。可是你爹被孙老财深夜叫过去,当时出来的时候,我爹亲眼看见他抱了个箱子,我爹举报有什么错?你爹就是地主老财的看门狗,就该被批!”
时好看向时明,时明也一头雾水,没想到祖辈还有这份恩怨,难怪赵家一直和时家过不去!
时东脸上痛恨,咬牙切齿:“我爹都拿出来给你们看了,就是一些手工的字画,已经被你们烧了,还想怎么样!他老人家和孙老财自小一起长大,难道就不能私下馈赠?你爹不就是嫉妒自己没有得到吗?啊?我们家被翻了底朝天,你们搜出什么东西了?”
赵连发:“好,别的不谈,我爹是死在你们家,这个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吧!”
时东真心想给他两巴掌:“你爹这个伪君子,大半夜翻墙来我家,自己跌死了,还要怪我爹,硬生生逼死了他老人家。你们赵家欠我家的几辈子都还不清,你还好意思来找我们的麻烦!我告诉你,我时东这辈子行得正站得直,今天我还就非得放鞭炮庆祝一番,挖的好砸的好,你们家祖宗十八代都该被人刨了!时明,放鞭炮!”
时明点点头,转身进屋,把最大的100响拿出来,后来想想,把家里其他的零散鞭炮全拿出来,连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大鞭炮。
时好真心佩服大哥的智商!
“放!”
时东说了一句,时明在院子里把鞭炮挂在竹竿上点上。
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
时明怕齐眉害怕,进了屋陪她,可是齐眉倒也没有怕,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脸上还笑了起来。
赵连发和赵家人眼红,想要冲进来,被时好拦住,邵华和钱浩也挡在门口,邵华的凤眼冰冷看着赵连发,逼得他后退一步。
时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里里外外三层又三层。
赵连发心里发虚,转而看向时东:“你不承认你爹偷藏珠宝,那你们家时明哪来的钱盖那些大棚,别跟我说银行借的,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们家就接了二十万,那根本就不够!”
时东被气笑了:“你今天是来找宝的,还是来为你亲爹喊冤的?”
赵连发看了看周围,心一横:“我跟你说实话,我爹死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放了点珠宝在面,现在没有了,我怀疑是你们把它们藏起来了!”
轰,周围人群议论纷纷,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
时东睁大眼睛,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时好在旁边嘲讽:“你们家好有钱,你爹和我爷爷都是长工,他死了都有金银财宝陪着,我爷爷?爸,我爷爷陪葬什么东西?”
时东叹口气:“哪有什么陪葬,他老人家身前交代过,他最喜欢的就是咸菜疙瘩,死了就把他的咸菜缸陪了,说省得在那边连咸菜都吃不上。”
四大爷这时候也过来,看着赵连发:“赵连发,你爹干的事情老一辈都知道,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真当我们时家好欺负?你闺女闺女婿不是有本事吗?你让他们去查,现在是法制社会,讲究证据,无凭无据的你就来扣屎盆子,没你这么做事的!”
林有成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干什么,你们赵家不是全都搬走了,还来找茬?”
赵连发对着他吼道:“你当我愿意来这破地方,我不就是想把祖坟搬走吗?可是我爹坟被人刨了,我怎么走!”
“破地方?”林有成冷笑:“就是这个破地方养了你们赵家一族人,现在发达了,就不认根,白眼狼!”
“就是,白眼狼!”人群对着赵家指指点点!
“走吧,我们时家村庙小,容不下你们赵家这尊大佛!”
赵连发望着周围,老脸通红,忽然看见人墙外,时家大妈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指着:“时家大嫂子,你给我作证,是你说时家的钱来历不明的!”
里里外外几百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时大妈,时大妈萎缩了一下,转而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不然他们家哪来那么多钱盖大棚,我家时辉可说了,他们家的大棚,一个就要好几万,还有那么多工人工钱,至少五十万!”
五十万?
时家村的人目瞪口呆,那得多少钱?九十年代的农村,一百块的纸币都是很少的,现在五分钱还到处在流通,八十万,不得堆满了屋子?
时大妈一脸得意,看向时家人,她往前蹭了蹭,贴在时东的身边小声说:“时东,看在咱们两家一个老祖的份上,你只要答应让我们家入股大棚,我就不乱说,不然的话,呵呵……”
时好看着她,这位得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妈,您究竟在说什么?”大棚怎么可能让他们家入股!
时大妈一副小人得志,看着时好,“小丫头片子,你们家的把柄握在我手里,若是我说出来,你们家没有好果子吃。”
时明走过来,儒雅的脸淡然,身上带着一股压迫感,道:“大妈,我家盖大棚的钱确实不是我们自己家,不过这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吧。”
他的一双杏眼,扫视周围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
时大妈往后退了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钱都是……”
她望后看了看,自以为好心小声说:“时天给的。”
两个字一出,时家人的脸色一变,她怎么会知道时天的事情?
时东一下子愣住,“大嫂,你刚刚说的是谁?”
时大妈得意洋洋,“他以为跟你们联系上了,就可以撇开我家时辉?做梦吧!”
时明对着时好使了个眼色,时好上前,挽住时东的手:“爸,您的腿不能长时间站着,我扶您进去休息。”
时东依然盯着时大妈:“大嫂子,你刚刚提到了时天?我家的二小子怎么了?”
时大妈藐视看着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家时天干的事,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我还是那个条件,让我们家入股,我就替你们保密,否则,……”
时东轻轻说:“时天还在服刑,他能做什么事情?”
“爸,咱们回家歇会。”
时好拉着时东,想要往回走。
时大妈眼珠一转:“呦,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啧啧,如今你们家真的已经是时明在当了吧,时东,你也太没用了些,看来只有你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时明!”时东看向时明,眼里怒气丛生,还有被欺骗的伤痛。
时明:“爸。”
时好:“爸!”
时东怒吼:“别叫我爸!你们翅膀硬了,翻了天了!说,时天到底干了什么!”
时好焦急:“爸,咱们家大棚的钱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那是邵华的啊!”
时明低下头,他嘴角轻抿。
时东此时心焦得很,“别的不说,你先告诉我,你二哥究竟在哪里做什么?”
时好说:“还能在做什么,他当然还在里面服刑了。”
时大妈呵呵:“看来你们是不打算答应我的条件了,时东,做嫂子的就告诉你实话啊。”
“大妈!”时家兄妹一起喊。
“大嫂,你说!”
时大妈笑:“你们家时天,现在是个逃犯,逃犯你懂吗?就是越狱!”
轰,人群炸了。
“爸!”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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