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的手术室外,时家人在焦急等着。
时明的脸上充满自责,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不该瞒着父亲。
时好靠在邵华身上,眼圈红彤彤的。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时家人纷纷围了上去。
“医生,我爸怎么样?”
“突发性脑溢血,幸好来的及时,不然就有生命危险。”
时明连忙道:“那现在怎么样?”
医生:“已经脱离危险,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可能出现瘫痪,要多给他按摩,陪他走动。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二次出血就根本没有机会救了。”
时明连忙感谢:“谢谢你,医生。”
医生点点头,转身走了。
时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此时放松下来,浑身虚脱。
邵华坐在她身边,替她擦了擦汗水:“别担心,时叔没事的。”
时明握着拳头,敲在墙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是不能护住家人,真没用。
…………
时东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的目光也不看时明他们,就连邵华他都不理。
时家兄妹心中焦急自责,可是也无奈。
“爸,求求你,您吃点东西吧。”
时好端着粥,拿着汤勺送到他嘴边
时东闭着眼睛,看也不看,时好看着消瘦一圈的时东,眼一红。
时明站在床边,哀求:“爸,您生我的气我知道,可也要保重身体,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时东的手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时明垂头:“爸,我求您了。”
一滴泪水滴在在时东的手上,时东的心一下子被烫的疼了起来。
“时天,我要见时天。”时东沙哑着嗓子,终于开口。
半晌,时明,“好。”
时东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滚入枕头里,消失不见。
时好看看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知道时天是应该回来一趟,有家为何不回?
……
自从时明答应了要求之后,时东就积极配合医生的话,时好看着这样的父亲,很是欣慰。
这一日,她拎着保温桶,正准备经过医院大门,迎面走来两个女子,一个青春娇气,一个温柔恭顺。
“林燕姐。”
时好停下了,对着林燕喊道。
林燕看着时好,温柔笑了笑,“时好,你怎么在这里?”
时好把保温桶展示出来:“我爸住院,我来陪着。”
林燕关切:“叔叔怎么了?还是老毛病吗?”
时好摇头:“老年人的病,已经好了。”
她笑着说:“林燕姐怎么回来了?”上次在飞机上见到,她说嫁在深圳,那个男人对她也很好的样子。
林燕牵着旁边女孩子的手:“这是我老公的妹妹莫艳秋,她男朋友就是苏市人,我陪她过来看看,顺便回来看看以前同事。”
“你好。”莫艳秋倒是很大方,一脸青春娇气,看起来受过良好的教养,在这方面和她哥哥很像。
不过时好记得林燕当初结束自己老公的时候,说是叫林俊生的吧?
她心思百转,却不妨碍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时好。”
莫艳秋惊讶:“你叫时好?也姓时!”
时好不解,姓时很奇怪?
林燕笑了笑:“你惊讶什么,时这个姓在苏市有很多的。”
莫艳秋笑了笑,没有说话,正好外面来了一辆车,她跳起来:“阿伟来了,嫂子!”
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林燕摇头,对着时好道歉:“她就是这么样子。”
时好微笑:“莫小姐天真烂漫,很好。”
驾驶室的玻璃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帅气的脸,头发梳理的一丝不挂,莫艳秋娇俏的对着车里的人撒娇,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什么,她开心跳起来,转身对着林燕招手。
林燕无奈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时好点点头,“林燕姐,你去忙吧。”
看着远去的汽车,时好叹息,林燕姐和大哥真的已经不可能了,刚刚转身,时明站在院子里,往这里看。
时好连忙走上前:“大哥。”
时明点点头:“走吧。”
时好看看他的脸色,时明敲了敲她的头:“做什么这么贼头贼脑的。”
时好摸摸头:“大哥,林燕姐现在很幸福。”
时明点点头:“我看到了。”
时好观察他的脸:“那你?”还想着她吗?后悔吗?
时明站住,对着八卦的妹妹:“乱想什么,她很好,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
他需要的是一个坚强的女子,能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能够在他倒下的时候扛起家庭的责任,能够抚育子女照顾老人和弟妹,而不是柔若的花朵。
这么想其实很自私,嫁给他的女子会很累,所以他从未想过结婚,既然给不了别人幸福,何必耽误别人的一生。
时好吐吐舌头,好吧,她确实想歪了。
时明笑了笑,迈步往前走,他和她的缘分在医院开始,如今也算是在医院结束,从此以后,他会遥祝她幸福快乐,子孙满堂。
时东的恢复很快,不到二十天就出院,邵华在时东出院的第二天,赶往深圳。时好知道邵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性又是一回事,她心中难舍难分。最终邵华对她说,会回来送她上学,时好才放手让他走。
由于时东的身体需要人随时照顾,蔬菜也开始陆续上市,大棚这里不能离开人。所以,他们出院以后就住在大棚区的宿舍里,时家人每天就在大棚里面做饭。
深夜,一辆吉普车悄然进入大棚区,停在了时东住的房子外面。
车上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子,他披着军大衣,双眼如雷达一样四处扫视一番。
“来了。”
时明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袄,对着他说。
来人点点头,指了指车里,时明站在门边,注视着车门。
“你就准备一直呆在上面?”
半晌,车门拉动,里面的人脸在昏暗中显现出轮廓。
“大哥。”
时天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时明点点头,“进去吧,爸一直在等你。”
时天缓慢把脚放在地上,往四周看了看,深吸一口家乡的空气,然后慢慢走向房间的门。
时明没有进去,他离开办公室,迈步走向大棚区域。
脚步声跟在后面,时明顿了顿,最终没有说什么。
检查了各个角落,没有可疑的人,他站在一处拐角,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样的身影看起来落寞,孤寂,还有一丝脆弱。
这样的时明不是他所见过的,在他的印象里,时家的长子沉稳睿智,但是也克制隐忍。
时明打了个喷嚏,肩上搭上了军大衣,他回神,想要拿下来,被来人拦住。
“我的身体比你强劲百倍。”
时明点点头:“闻上尉,不,闻少校身强体壮,一般人确实比不过。”
闻清远嘴一咧,有点雅痞,他掏出一根烟,“可以吗?”
时明从军大衣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替他点上。
闻清远吸了一口,示意时明,“来一口?很解压的。”
时明摇头。
闻清远笑了笑,自己又吸了一口。
时明问:“时更怎么样了?”
闻清远呵呵一笑:“那家伙早已经活蹦乱跳归队了,你放心,有我看着呢。”
“谢谢。”时明看着面前的男人,真心道谢,若是没有他的照顾,时更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闻清远眼睛灼灼生辉,“时老板准备怎么谢我?”
时明抿嘴,对于这人的痞气,他早已经习惯。
望着这样的时明,闻清远想到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和李大牛开着车子离开时家,时明骑着车子追在后面,追了好几里。
那时候,他的脸交织着成熟和稚气。
“闻上尉,请一定给我弟弟一个机会,他是个好孩子,国家若是录用了他,定然不会失望,我保证!”
那时候闻清远没有说话,时明焦急:“我拿我的命跟您保证,他若是有一天真的做了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情,我替他偿还!”
闻清远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顺手写了个地址,告诉他,有事可以写信给他。
所以,他才能在时更被国防大学退了之后,及时的赶到。
从那以后,他们基本上保持通信,闻清远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出,这是个睿智、骄傲、隐忍的男子。
如今,不过一年多时间,这个男子打造了自己的王国,虽然还很小,但是他相信假以时日,面前的时家长子定然会大放异彩。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累。”闻清远开口。
所有的成绩都是汗水换来的,这片大棚包含了时明全部心血,责任压得他太累了。
时明抿着嘴,眉头紧皱,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是还不够!
若是足够强大,赵家凭怎么敢上门大闹!
若是足够强大,时天回家也不至于如此偷偷摸摸!
若是足够强大,他们家的冤屈早已经能洗脱干净。
所以,他还是不够强大!
“闻少校,我又要拜托你了。”时明收敛心思,转头看向闻清远,“好像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拜托。”
他自嘲。
闻清远微笑:“我的荣幸。”
时明低头:“时天,我拜托你将来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来,不然,我爸……”
闻清远看着他:“只要将来他不再走错路,我会的。”
时明点点头,不再说话。
闻清远沉默一会儿,状似无意问道:“上次我听到时更念叨一句,‘明天会更好’,你们家不是‘明天更好’怎么多出来一个?”
时明微微笑了笑:“那个是邵华。”
闻清远摇头:“邵华?”
时明点头:“我家隔壁的,他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后来,文姨去世,他就生活在我们家,我们当他是第三个兄弟。”
闻清远点点头,“也是可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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