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沉重地磕下头去,但这个头却是不情不愿的。
苏娴至多年后都忘不了,当容儿在磕完头之后起身看她的那一眼,眼神极尽憎恶、极尽怨恨,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甘心。
“都是你!都怪你胡说八道,要不是因为你,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我要是死了,也是你害死的!”
前一刻还在谢郡王爷的不杀之恩,这一下直接扑过来恨不得立刻捏死苏娴了。
苏娴往后仰了仰,主动避开了容儿那一扑。
不过,二虎等人的动作更快,直接就将容儿按下了。
“都是她陷害我的,都是她,白管事,都是她啊……”
“她也深更半夜在花园里游荡,你们为什么不抓她?明明就是她的错,你们为什么不抓她,为什么不抓她——”
容儿吼着喊着,极为不甘,被拉出去不知道多远,她的声音还在周遭回荡。
到底是把账算到她头上来了呀。
可凭什么怪她?
难道她是有胡说八道了?这是把账算她头上算的毫无道理啊。
不过……
像她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了。
做错事了也不敢自己承担罪过,若是找个人来开罪的话,这样心里头能好过很多。
这是懦弱的表现,是弱者的行径。
而容儿那边被府兵给拖出去,白管事就迫不及待下跪认错道,“郡王,都是奴婢管教无方,奴婢该死!”
苏娴看严谨,他没说话。
白管事又继续说道,“都是奴婢失察,不知这容儿竟已经内里腐败成这样,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推到月姑娘的身上,还险些伤了月姑娘,奴婢当负全责!”
严谨的神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却又用眼角余光瞥了苏娴一眼,问她道:“阿月对此有何看法?”
“我么?”苏娴露出疑惑的神情,但说着话稍稍坐正,又说道:“白管事才来咱们府上没几日,便什么事情都交给她了,想来是因为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要不然,容儿与白管事这般的亲密关系,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忽略了的。”
“月姑娘这话,奴婢不是很懂。”白管事一脸惊讶,好像苏娴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了。
苏娴微微一笑,说道,“将军问的,我便就自己的想法照实说了,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吧。”
白管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但没等她说话,严谨便你说道,“以前大勇管事,也做得挺好的,府里的事情,还是大勇熟悉一些,白管事往后就给大勇当副手吧。这样也都能兼顾得过来。”
大勇叔大概是没想到这么突然,还愣了一下,他们家将军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是不愿意?”
“不不,”大勇连忙摆手,“是,将军。听凭将军吩咐。”
事已至此,白管事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便迅速地收起自己的小情绪,又笑着大大方方地对大勇说了恭喜,又说,“以后就有劳大勇哥多多指教了。”
“不,不敢。不敢。”大勇一下又腼腆起来。
*
尘埃落定,众人散人。
白晴也借口说有事,便带着宛儿等人先离开了。
花厅里,便只余下严谨、苏娴等人。
今日严谨难得一次没有先走,就在坐在那儿不动了。
苏娴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对二虎他们说,“最初在花园里与到容儿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们搞的鬼呢。”
二虎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看你把我们想的,我们能是那种败坏人家姑娘家名节的人么?”
这话说的也是。
但是,苏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二虎叔这话也不太正确。”
“什么意思?”二虎还以为她要找茬儿呢。
“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没说吧。”苏娴吐吐舌头,起身告辞,“将军,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花厅里众人面面相觑。
这阿月话说一半留一半是故意的吧。
严谨看了看苏娴离去的脚步,也说道,“都散了吧。时候不早了。”说完,也起身离开。
苏娴重新点了灯笼慢悠悠往回走,还没出月洞门,严谨便追了上来。
“你方才说一半留一半,是何意?”
“没什么啊。”苏娴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追上来,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真没什么的话,你怎么说到一半就咽回去了。”严谨淡淡道,却是不可置否。
苏娴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她都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意思?”
“容儿在花园里撞到我的时候,我牵了一下她的手,把脉把出来的。”苏娴说道,“不过,她到底还未出阁,我要是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话,对她必定是不太好的。”
严谨嘴角微扬,不以为然道,“可她刚刚不是还扑过来要打你么?”
“可她不是也没打到么?”苏娴笑了笑,一派坦然,并不在意。
“姑娘家的名节很重要的,她虽然不爱惜自己,我也不喜欢她,但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找补回来。”
严谨听她这么说,想了想,也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去花园,是干什么去了?”
呃……
他怎么就绕回来了?
苏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将军,我不是说了么,我是因为睡不着,才想出去走走的。”
“你的房间在东边,花园在北面,你若是要去花园,怎么也要经过中庭,大晚上的你打着灯笼来回走动,他们在巡逻,怎么会没有人瞧见你?”
苏娴张了张嘴,愣是答不上来:“……”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弱弱说道,“……兴许,是正好与他们巡逻的队伍不小心错开了吧。”
“这么凑巧,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刚你一出来,就与巡逻的错开了?”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苏娴咧嘴,挤出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干笑道:“……将军严重了,这话说的好像阿月是存心故意避开巡逻的兄弟们出来,好图谋些别的什么事情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阿月是……是府里的细作呢。”
严谨斜眼睨她,煞有介事道,“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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