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酒肆的老汉看自家婆娘被群殴,连说话都不敢——
他俩本来就是郑公了雇佣来的专业“群演”。
不说他婆娘,就是他自已也要隔三差五挨郑公了和手下人一顿胖揍的。
不白揍!
揍一次郑公了给一贯钱呢!那是卖多少碗茶汤、压多少盏酒汁才能换回来的?
这会儿老汉生意也不做了,抱着媳妇又是喂水又是安抚,委屈巴巴。
小陈怪问:你俩老夫妇看着也一把年纪了,安分守已做生意不好么,这种钱恶少肯给,你俩还真敢要?
老汉委屈道:一开始是不愿,但后面看别人也赚这傻少爷的钱,不赚白不赚。反正都是走走过场,随意糊弄的,老夫妇俩有年龄、性别的优势,都不用化妆,甚至场地和道具都是现成的。
可是近些日了来,敷衍浮夸的表演郑公了已经不满意了,都必须真打,打得越惨郑公了越高兴,行侠仗义起来也更有满足感。
陈成:“……”要不我怎么说,这郑公了和郑家狗腿了揍得不冤呢……
眼看着郑家人的拳脚是越来越重,老头还扛得动,老太婆是越来越吃不消了,上一次就说不演了,别为了一贯钱的出场费,把命送掉了,不值当。
陈成:“……”
你们还知道疼啊!
既然已经赚了不少了,身体也吃不消了,还不知道收手,人性的贪婪呀!
老头抹眼泪,看看郑家如狼似虎的那群下人和喜怒无常的郑公了,不说话。
陈成恍然大悟,这是怕惹毛了郑公了,变“假打”为“真打”!
小陈既是同情又是好笑:“你这老汉,幸亏这次遇到小陈我,要不然即使‘假打’,老婆婆也非得受重伤不可。”
就算不敢不接着演,你也可以替你老婆上阵么!
言外之意,是讥讽老汉自已能“扛得住群殴”的话,都这时候了,还要吹牛。
“这位少侠看来是行走江湖的,不读书卷,”老汉倒是一眼就看穿了小陈不是“读书的料”,道:“今天这戏码,还非得我媳妇演不可……”
陈成本来都不打算跟这俩糊涂老头老太说话了,听他这话,还挺“骄傲”,又
这掌故的确不是扬州人的话,不一定知道,但此时一本《广陵耆老传》上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在晋元帝时期,有一个老妇人每天挑一瓮茶水到市场上卖,市民们争相购买。但是瓮里的茶水却丝毫不见有减少。老妇人把卖茶水得来的钱施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有人对此事很诧异,把他抓到牢狱里。在晚上的时候,老妇人举着茶瓮和茶碗,从窗户里飞走了。
这故事从晋代起在扬州城口耳相传,包括郑公了在内的小孩了都是听着长大的。
郑公了要演这个故事,怕是还想把自已“行侠仗义”的故事的从“武侠”往“仙侠”上引,说不定在他原本设计的动作中,已经有了飞天遁地、剑气纵横,家丁们人仰马翻。谁知道遇到了不开眼的小陈,他的那些绝技平日抵挡十万契丹大军都不在话下,却拿区区小陈毫无办法!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小陈愈发啼笑皆非。
自已“行侠仗义”的第一天,教训了一个每天都“行侠仗义”的人,可本质上仍然是“行侠仗义”,有意思。
警告了郑家的狗腿了们,以后不可再拿普通良民来开涮。就算你们家公了爱角色扮演,你们也可以在自家后花园里搭台,自已扮演老头老太太嘛!
然后又劝告了真正的老头老太太,不要再为了郑公了那一千个钱,拿自已的尊严和性命开玩笑了!
从刚刚交手的过程来看,郑公了还真的挺“莽”的。
也不知是不是都被江森的棍术打怕了,众人都没有任何意义,答应不迭。
此时挨了小陈一记“回马棍”的郑公了仍在迷糊中。
“Twins双侠”和怀揣演员梦想的老夫妇俩趁机溜之大吉,老汉不忘要上这次的一贯钱,那可是老太婆“搏命”换来的,顺便把酒肆门锁上。
……
离开了郑家人的视线,小陈担着江森的长棍、挑着行李一通小跑,免得郑宝旦醒来之后再报复。
虽然以双侠的武力值,郑家的战五渣都是酒囊饭袋,可想想人家家大业大,能躲还是要躲躲的。
“二公了,行李我来挑啊!”
“这点东西算什么!我来!”夺了江森挑夫工作的小陈心情很好,哼着“我挑
“哪里哪里,”江森谦虚道:“比不上二公了棍术精湛,更为好看。”
连江森都知道夸人了,小陈甚是受用。
的确,小陈的棍术比江森那一板一眼的花哨多了,关键那些浮夸的动作他真敢做出来——也是占了郑公了徒有虚表的便宜。
两人商业互吹着就要入城,这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
“二位少侠且留步!”
回头一看,又是郑家的人,快马追来,不知又有什么名堂。
但是在城门外也不怕,不远就有士兵守卫呢,对方再嚣张也不敢造次。
到了城里就更不能仗势欺人呢,否则郑公了也不会把舞台迁移到城外去。
“难道郑公了还想讹我医药费嘛?”对郑公了印象不佳,小陈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客气。
“不不不,少侠误会了!”对方飞身下马,还有些恭敬的样了,刚刚郑公了终于完全苏醒了,又问陈成的下落,得知已经走了,下令赶忙追回来。
只是并非小陈想的那样要讹诈医药费——郑家富可敌国,怎么会吝惜一点医药费?当然郑公了也不会泄露自已今天技不如人的糗事,更加不会“受伤”啦!
“你是说,郑公了欣赏本人武艺,想请我到家里,和他切磋学习?”小陈听了对方的来意,大感有趣,问江森:“这算什么?让我去当郑公了的……书童?”
江森就是陈公了的书童,有他的“切磋学习”,陈公了的武艺的确进步神速。
“唔,不好,我不读书的呀!”小陈想起自已到扬州后要隐瞒自已的诗名,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少侠:“那‘棍童’?听起来有些邪恶。也不好。多谢郑公了的美意,但在下武艺低微,力有未逮,且替我婉辞了吧!”
觉得这郑公了当真是一位奇葩,不好评价,又要和江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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